第二百一十七章 下棋
狐怯怯是在第二清晨時候來的,紅鈴看到她的時候就見她還是一身灰衣灰褲,隻是頭上的帽子沒有戴,頭發盤成了一個發髻的模樣。
“雀……”紅鈴張開口有些發愣,狐怯怯忽然回來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要些什麽才好。
片刻紅鈴緩過神來,拿起案上的一個碟子遞給狐怯怯。”吃點?”
狐怯怯搖搖頭,紅鈴見狀又道:“對了,雀姐姐好幾日沒有出來,今要不同我和若兒姐去一趟碼頭?我們去看看……”
狐怯怯終於開口了,卻還是拒絕,“不了,我是來找四哥的。”
“……”紅鈴安靜了,回過頭就見另一側的房門開了,狐青流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一個布包。
他正關門,回過頭就看到紅鈴有些吃驚:“妹今日怎麽起得這麽早?”
紅鈴聳肩,“若兒姐。”叫了跟在狐青流身後出來的女子,那女子手裏還提著一件毛氈,上前給狐青流披上。
“身體還沒有好,就多穿一點。”柳若兒罷,還細心給他係好。狐青流勾唇笑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走了。”語罷,又帶著狐怯怯離開。
柳若兒送他們到門口,紅鈴就跟上來問道:“他們去哪裏?”
柳若兒回頭,拉起紅鈴的手。“隨他們去吧,我們玩自己的。”
她的玩,其實就是去碼頭看看。這幾來通商的人越來越多了,還是同那個姑娘的一般大部分是西方地界來的人。
狐青流有一次開門做生意就真遇到一個,白發白眉眼睛卻是藍色的,很是稀奇。好在他們人比較多,否則這麽一副尊榮出去該把很多人給嚇壞了。
“好。”紅鈴點點頭,又轉過身去取東西。
另一邊,明山尹羽和方信義等人正要出去。那落雲雁托人來叫他們去碼頭查看,他們便答應了。
叫馬車的時候,秦忽然有些傷懷。以前他們幾個出去都是叫好幾輛馬車,如今隻要兩輛即可了。
尹羽看到他難過,了句“無趣”自己上車,方信義看著他的背影聳了聳肩,伸手拉過秦也上去了。
碼頭的人其實怎麽也不用去看的,因為從西方界要來金陵怎麽也過了好幾個大陸的審查,如今能過來大概是真的無礙。
仙樂宗叫他們出來,不過是覺得他們幾個在明山呆著礙眼得很。方信義也明白,洛負雲隻不過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些忙罷了,得了空指不定哪就嫌明山礙地方,找個機會就給清了。
原本的第一分宗,多威風,沒想到到最後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冉冉那子,在九黎過得可還安好?
方信義想著睡著了,而尹羽從頭到尾都在看著,秦沒辦法和誰話隻好自己悶悶坐著。一路無言……
他們要到金陵還有幾日的路程,不過紅鈴她們正午的時候卻就已經到了。
上的太陽火辣,金光成片地映在碼頭上。碼頭的石板地上,一個個赤肩裸背的力夫扛著一袋袋沉重的貨物,赤腳走在石板上,黝黑的皮膚也泛著白光晃得人眼花繚亂。
正午碼頭上的人太多了,卻沒有見到那姑娘的那些長得奇怪的人。柳若兒撐著白傘,看了好一會兒就道:“不定他們現在在避暑呢?”
紅鈴覺得有理,就點頭跟著柳若兒下到橋邊的一家茶館。登上二樓,坐在窗邊,那樓外的陽光隻照到椅子一點。她們坐在那裏,可以喝茶也可以看著外麵。
來上茶的是一個穿著粉衣裙的女孩,也就十五六歲左右,樣子很乖巧手腳也伶俐。柳若兒看著歡喜,多給了一錠銀子讓她留下來。
“二位屢次望著窗外,想必也是來看那些海外來的客人吧?”女孩上了茶,便站在一旁很規矩。
紅鈴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那白瓷碗裏的青水,忍不住跳下來抓起一盞細細品味。這茶葉的味道真是不錯,起初有些微苦過後又帶著甜味,一盞下喉還有無限的清香繞唇。
“嗯,姑娘在此處可見過?”柳若兒拿出一隻白麵團扇,輕輕扇起來。
那女孩聽罷便微微露笑,點頭道:“自然是見過,一見難忘。”
柳若兒挑眉,就聽那女孩娓娓道來。
那一日也是正午,樓外忽然熱熱鬧鬧的。她便探出頭想要看看,這個時候老板娘忽然喊她,她不得不過去幫忙。
心裏本來還有些埋怨,可是當她把茶送去的給最裏間的客饒時候,頭還沒有抬起忽的就聞到一股香氣。
不似平常大街上的那些花香,這香氣帶著一點甜味很特殊。
她忍不住抬眼看去,入目是兩個陌生的人,一身的衣著很是怪誕她看著有些不舒服。便放下茶想要離開,沒想到就在這時最裏處忽的傳來一聲好聽異常的聲音。
“這就是……茶。”
鬼使神差的,她停下腳步,轉過身微微朝裏處的人行禮。“正是。”
下一刻,又是一股讓人難忘的香氣。裏處一抹白色起身,一頭銀絲垂在了身前。她忍不住抬眼,就見一個白衣男子,和那些日子那些來食茶的茶客們的一樣。
他也是白發白眉,一雙好看的藍色眼眸還是一片浩瀚平靜的海洋。他正看著她,眼裏很溫柔。
或許是穿著金陵的服飾,她並沒有覺得怪異了。卻不知為何不敢看他,隻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清茶。
“姑娘手藝很好,下次在下再來品味。”他著便走了,還帶走了她手裏的那一盞茶……
柳若兒聽罷,看向紅鈴就見那女孩手中的茶已經喝完了正無所事事地坐著。她忍不住笑,對著一旁的女孩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真是讓人愈發好奇了。”
姑娘隻笑不言,收拾了茶碗獨自退了下去。
紅鈴卻一下走到後頭,柳若兒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也跟著去了。
走到盡頭,裏麵也是坐滿了茶客。然而卻有一處最偏僻的,倒是一個人也沒櫻柳若兒正疑惑,就見紅鈴走過去……
“果然。”紅鈴俯下身在從椅子上撿起一物,柳若兒看去竟然是一角緋色的玉佩。
看到柳若兒吃驚的目光,紅鈴便開口解釋道:“剛剛那個姑娘,手上戴著一個不該戴的東西了。”
“是玉?”柳若兒問道,“該不會也是那些商饒……”
紅鈴點頭,把玉佩交給了柳若兒。後者便看著手中的一角殘玉自言自語道,“莫非是那個人收買了這家茶樓的店家?可是,他又怎麽知道我們要來這裏呢?而且……我們也並不是什麽稀奇的大人物。”
她這樣想又忽然有點擔心起狐青流來了,要是真有什麽人要來找,估計也是找他的。
“碼頭來船了。”紅鈴望著外頭,隻見海一線處,幾點黑色的影子正在緩緩靠近……
碼頭再次熱鬧起來已經是到了黃昏時分,海外的船又來了好幾艘,這一次紅鈴她們也算是如願以償地看到了那些長得奇怪的人了。
別發色什麽,就是衣著也是千奇百怪。
紅鈴湊近去看,柳若兒有些害怕可是坳不過她隻好緊緊抓著她的手上前。
走著隻聽身邊的人在議論,“這些“海人”(因為是從海外來的,又不知道叫什麽,所以碼頭上的百姓就姑且給他們取了個綽號。)這幾日越來越多了,該不會是要來咱們這兒定居吧?”
“該不會吧,我看他們也有到臨近地方的。”
“話,“海人”拜過子沒有?他們的頭頭總該記得上供的。”
“不知道,估計還不懂吧?我看那他們有人竟然還公然在大街上……真是有傷風化!”
他們著用哄笑走了,紅鈴聽不大懂回頭看柳若兒,就見柳若兒皺著眉頭道:“莫非這些人真的同他們的那般不堪?紅鈴,我們還是不要去看好了。”
不堪嗎?紅鈴腦海裏不自覺閃過了那個女孩的那個白衣人,不知為何她覺得如果是那個饒話大概不會。
“若兒姐,你可以先……”回去兩個字還沒有出口,一個衣著怪異的男子就朝她們走來。
柳若兒有些警惕,拉著紅鈴退了一步。那男子便停在了她們跟前,抬起一隻手放在胸膛,然後朝她們彎腰鞠了一躬。“船主有請。”
麵前的人雖然行禮的方式很奇怪,但還算懂得禮儀。柳若兒眼裏的警惕就少了一些,但還是望著對麵開口婉拒道:“時候已晚,妾身還得回去侍奉夫家,實在為難,還望足下替我謝過船主好意。”
那人聞言卻沒有動,仍舊站在她們對麵。紅鈴見狀卻欣然點頭,鬆開柳若兒的手跟著那人上去。
這下就算柳若兒有萬般不情願也不得不跟著紅鈴上去了。這一路真是又驚又怕,她從未上過船,沒想到就算近岸還是這般顛簸,腳底下踩著的木板搖晃著讓她心慌。
紅鈴看她難受,便伸手扶著她走。
走到船的最裏頭,那人便轉身離開了。紅鈴不什麽,推開門進去,就見屋內燈火明亮,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正坐在踏上麵前擺著一盤棋。
“是你!”柳若兒一下看到他身旁的女孩了,一身粉色衣裙不正是剛剛那個上茶的姑娘麽?!
那姑娘也注意到她們了,笑著朝二人行禮道:“用這樣的方式請二位來真是不好意思。”
紅鈴沒有理會她們,隻一心看著那白衣男子。
滿頭的銀色垂在臉頰兩側,昏黃的燭光在他白湛的臉旁微微發著暈。他手搭在矮桌上,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枚棋子正一本正經地看著跟前的殘局,有些不知所措。
紅鈴之前陪過狐墨玄下棋,對這些還算了解。
她便上前看去,就見:紅方山頂帥,在最底部。九線雖有一車,卻一看便知是守喪車,動不得。其餘一車一兵皆在河界。而黑方連將七子,二卒於紅方九宮之內,帥上線兩側,是咽喉兵,任意一進必困保
難怪這人會這麽為難,原來是這樣的殘局。
柳若兒也上來看,她不懂棋頗為疑惑。
“這第一步便這般為難不成?”柳若兒看桌上的人冥思苦想,眉頭都擰起了忍不住道。她伸手一點那河界的紅車,道:“這車若移至二卒之間……”
“不可,必成無根子。”下棋的男子似乎還沒有注意到她們,隻是隨口一答繼續蹙眉。
紅鈴看他這般認真忍不住笑了,而柳若兒有些窘迫又不可打攪他人下棋隻看著紅鈴。
“若兒姐不必擔心,我來。”紅鈴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隨後上前。
男子原本還在思索,就見一隻手闖入視線,他不由得一愣。繼而就見紅車被移到二卒之上,一步二卒困帥之勢即破!
他大驚,伸手移黑卒過界。紅鈴便移紅兵。他又移卒,紅鈴便兵平一為二。黑象五退七,紅鈴繼續平兵。
那人見罷,便移卒進,又平。他有些不安,也便平卒想進九宮。這時紅鈴移車四退二,他見狀頗為歡喜便進卒五為一。
紅鈴一笑,繼續進兵,他亦如此。哪料她忽的將車從四退為二,逼得他象退一為三。又平兵,他又進象。
最後兵五平六,他隻得退下。這時黑方兩象在底,九宮中心一士底下一將而已。而紅方卻有肋車於六線,其帥於車下,隻待紅車沉底,黑將過即照將殺之!
困斃!
那人震驚地不出話來,從踏上起身這才發現房內已多了二名女子。又細細看為他指點的女孩,竟不過十來歲更覺吃驚。
忙躬身行禮道:“高人。”
紅鈴揚手,也回了一禮:“高人不敢當,這是龍門三躍,我曾經有幸見過殘編棋譜罷了。”
他卻還念念不忘,可惜此時日落西山,柳若兒看著心中焦急堅持要走。紅鈴便依她,跟男子約定明日清晨在來議論。
他便點頭,將二人送至碼頭。臨別時,又問過紅鈴的姓名,紅鈴知道柳若兒擔憂便隨便編了一個,槳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