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都到皇宮來了……
午後，寧智他們一群師兄弟便要出發去皇宮裏。而紅鈴照例是變回一隻火紅的狐狸的模樣，準備跟著一群和尚混進去。
此刻，它正懶懶地趴在馬車的椅子上。寧智還在外麵，不知道和他的那群師兄搗鼓什麽。許久，那一直蓋著的車簾才掀開一角，一個和尚的腦袋鑽了進來。
“怎麽來了這麽久？”它才剛剛開口，就見寧智伸出一隻手指抵在唇邊，麵色有些焦急。“噓！師兄他們也要上來……來了！”
他忙鑽進來，順手將椅上的家夥抱在懷裏。就在他剛剛坐下之時，馬車外傳來一陣嘈雜，緊接著一群和尚也一齊鑽了進來。
紅鈴縮在寧智的臂彎裏，探出一點眼睛心翼翼地打量著進來馬車的幾個人。他們都穿著素衣，脖間戴著一串古檀色的佛珠。一上來，邊盤腿坐著，也不話閉目養神。
原本紅鈴和寧智呆在一起的時候，二人都會打鬧起來，絕不會像現在一樣鬱悶。可是今卻不能……這讓兩個向來都靜不下的家夥們很是難耐。
寧智還好一點，紅鈴完全無法忍受這種枯燥。
她看著那群盤坐的和尚，又抬眼望望寧智，心道都是和尚，怎滴生出如此大的分別來？難道是他們成為和尚比較久？啊，還真希望寧智不要成為他們這個模樣，太無趣！
她向罷，實在覺得寂寞難耐，便扭動身子想要去看看窗外。畢竟看看景色打發一下鬱悶也總比呆在車裏看一群和尚打坐好的多。
沒想到寧智抱得緊，她一掙紮便發出了聲音。細微的聲音在無比寂靜的車內突兀的響起，她心裏一驚忙看向周圍卻隻有寧智明顯的一愣。
“呼……”還好，這群和尚是不在乎這些的。
她還想動，但是寧智卻不讓了，手一縮把她死死栓在懷裏，不讓她亂動。她一氣，咬了他一口疼得他痛呼出聲。
這一下，倒是把幾個和尚給弄醒了。
“……”幾道眼神一下射到寧智身上，讓一人一狐都很是難堪。
其中一個夾雜在人群的目光卻有些異樣，那目光停留在紅鈴身上片刻又立刻移去。
終於，紅鈴安分了。而寧智也被嚇得不敢再動。
另一處，經曆了火裏逃生的莫染等人才剛剛從承府出來。昨晚來到承府還沒有好好休息就被人抓去結拜，今起來一大清早就被某承府的王爺友善地帶去一起共用早膳。
還真別……這承府的夥食……真的是……
方信義原本興致勃勃地準備大吃大喝，結果在尹羽和莫染的共同“摧脖下，他到現在還趴在院子的石桌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喂……不至於吧？”尹羽抱胸站在石桌旁，他斜了一眼身邊那麵色慘白，宛若石槁的胖子忍不住道。
“要不……你來？”方信義抬眼狠狠剜了一眼跟前的尹羽，有氣無力道。
他倒是站著話不腰疼！剛剛在用早膳，莫染一句身體不適不宜多食就給搪塞了！而最坑的還非是尹羽莫屬！竟然跟主人他最喜歡吃了，還一個勁兒地夾菜給他！
見他這幅模樣，尹羽憋著笑道：“這也不錯啊？你平日裏不是最愛吃？這下不是更好，還在一心不在你放開了吃。”
“蒙您吉言！不敢了！”方信義真的是惱火了，一扭肥腰把頭瞥到一邊。就在這時，他看到平靜的湖麵忽然出現了一個紅衣少年的身影。
他眼一睜，驚奇道：“誒，賀珅？你怎麽來了？”
湖裏的少年笑得眉眼彎彎，他一提手方信義便回過頭。這一看可不得了，他手裏提著好幾個油紙包，不用看就知道，能飄出慈香味的非黃燜雞莫屬！
“雪中送炭啊！”方信義隻差一把鼻涕一把淚了，當下忙伸出書接過來。
賀珅倒不介意，隻笑著道：“昨夜出來的急忘了告知，不過現在看來也不必了。”
尹羽拉著莫染也一齊坐下來，幾個少年的眼裏都發著光，活像是被餓了好幾年。
“這東西不像是宮外的，你哪裏得的？”賀珅也幫著打開，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莫染開口。便抬眸，卻見一雙警惕的眼眸。
“呃……是禦膳房，我看……哪裏挺多的就隨便拿了出來。”賀珅似乎被嚇到了，手停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方信義卻忍不住張口咬了起來，一邊大口啃著一邊又抬眸朝莫染道：“大師兄，有的吃就不錯了，管哪來的。反正是這皇宮裏的，還怕有毒？”
尹羽也正想什麽，沒想到莫染忽然伸手從發冠上拔下一根發簪。這忽然的動作，讓三人都愣了一下，緊接著就看著他伸手將發簪刺入油紙包內的食物。
“你……”賀珅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剛剛開口就見莫染已經把銀簪提了起來。刺入的末端還是銀色的。
尹羽見狀鬆了口氣，剛剛想要坐下去沒想到就在這時莫染又用那針刮過那油紙包，緊接著讓人震驚的是，銀簪的末端迅速發黑，黑得令三權戰。
方信義一看眼都溜圓了，忙把自己口裏的食物給吐出來，好“呸呸呸”了好幾下，可他還是覺得瘮得慌。
莫染沒有理他，而是抬起眼冷冷地望向對麵那明顯已經笑不出來的賀珅，手中的銀簪一揚，將發黑的末遁到他的眼前。
“這是什麽？”他沒有問他，是誰。
賀珅急了，忙揮手道：“不是我！我，我的紙也是在禦膳房拿的！我不知道……不知道會是這樣！”
莫染沒有回話，手指抽了抽把銀簪重新收了回去。尹羽瞥了他一眼，開口道：“大師兄並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這東西是你拿來的，他便隻好問你。”
這話一出，賀珅像是鬆了口氣。他垂下頭道，“什麽都好……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從禦膳房裏隨便拿的。”
“……”他還是這樣，尹羽和莫染對視一眼也都沒有開口。
方信義見氣氛不對，便一揚手飛快地把桌上那一堆亂糟糟的東西重新收拾好。“一點事情，別介意那麽多啦！”
他罷，伸手一把拉過那呆站著不知所措的賀珅笑道：“老賀啊，今我們同門的師兄弟也來了，你要不要跟我們去看看？”
那還在發愣的少年被他這麽一拽愣了一下，片刻麵上就綻開笑臉：“真的嗎？嘿嘿……挺好奇的。”
“喲！好奇什麽就是一群人，瞧你！真的要，我就帶你走一遭！”方信義倒是個仗義的，著一拍胸膛，渾身的肥膘也跟著一顫。
他的背後，尹羽抱胸朝他冷笑一聲：“你能耐，誰來明山走了大半個月還能迷路？你帶人家去大殿，還是人家帶你？”
方信義懶得跟他計較，一揮手朝莫染喊道：“大師兄，走不？”
賀珅期待的目光也隨後到達，隻不過因為剛剛那件事，他的目光從最開始的敬仰變得有些敬畏。
莫染點點頭，他抬手桌上的那一堆東西忽然就消失了。這可把賀珅給嚇了一大跳，睜大口不可思議地來回看著桌子以及它跟前那個抬手的少年。
“這這這……是怎麽做到的！”他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忽然傳來方信義的一聲憤憤。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吳老三就是這樣把我的東西都給私吞的！”
“吳老三？”尹羽一愣，他怎麽都沒有聽過這個奇怪名字。
“就是吳一心！”方信義沒好氣道。
這話一出，就是莫染也忍不住笑了。好家夥，要是被吳一心聽到怕是要鬧翻了吧。因為排行第三就被叫做吳老三，乍一聽還以為是那個農家的漢子。
打鬧一番後幾人便走向大殿，一路便聽到一些宮女太監之間的閑言碎語。
“仙樂宗又來人了，這次來得倒是挺多！看來這次春闈挺重要！”
“那不是？世子也要參加的！可是大事！還有啊，你注意到沒？這次來的還有甘露的那群和尚，那可是神僧啊！”
“聽是太皇太後六十大壽到了？皇帝是個有孝心的，竟然直接請來祈福了。也正巧，竟然兩個都撞在一起！”
“大壽？”尹羽疑惑，他隻聽宗裏的人春闈，完全都不知道還有這大壽的事情。他便瞥眼看向身旁的賀珅，後者則笑道：“是皇祖母的大壽，我這次回來主要也是為了這個！”
“甘露寺的人是來祈福的？齋戒的日子恰好是會試的時候。”尹羽一手托腮自言自語道，片刻又抬眸看向莫染，“會試之後還要舉行殿試，到時候可有我們忙的了——你在想什麽？”
見莫染半都不在狀態，尹羽忍不住開口問道。來奇怪，似乎剛剛聽到甘露寺的人要來，莫染的神情就變得很奇怪，莫非他感覺到什麽異常？
方信義也發覺他不對勁了，伸手捅了下他，“大師兄，你沒事吧？”
“祈福……甘露寺的人也要去大殿拜見皇帝嗎？”莫染遲疑地開口，眼神有些躲閃。
賀珅點頭道，“那是自然，畢竟是五哥請來的人，照例都是要先看看的。”
“這樣……”莫染的聲音低下去了。
要去嗎？他問自己，要是去了就難免會遇到，到時候又要生出許多麻煩，更何況他現在的處境怕是很不安全，他不希望那個家夥也卷進來。
可要是不去，鈺珅的事情就很難解決。
那一夜，當鈺珅出現的時候他腰間的太極紋盤就立刻發生了反應。那種感覺，好似當時在王府。
但是他不確定，便去找鈺珅，同他對話。他原本以為那個人會拒絕，沒想到他居然接受了。
隻記得昨夜，他們來到望心湖的一處亭……
剛下馬車，鈺珅便來其他人退下。隨後自己就坐在亭邊，倚著亭柱也沒有理會莫染，自顧自地看著月色。
莫染覺得奇怪，因為他發現來到這裏之後身上的太極紋盤就不再震動了。難道妖魔並不在他身上而是在大殿裏？
“世子。”由於身份懸殊，他還是朝他鞠了一躬。
“嗯。”鈺珅的語氣淡淡，他坐在白石椅上，一身的衣袍仿佛已經融入了冷冽的湖水鄭他的態度冷淡，再加之太極紋盤已經不再震動，這讓莫染一時間竟不知要些什麽是好。
片刻，隻聽那背影傳來一聲遲疑，“你……是來問延生的？”
他果然知道些什麽！莫染心中一凜，忙開口道：“王家……延生，世子是不是知道什麽？”
沒想到那背影卻像是鬆了一口氣，肩膀一下放了下來。“你要是找妖魔而來到我這裏的話，那你就錯了。王家的魔，不在皇宮。”
莫染又安靜下來，眼神複雜地望了一眼那抹影子。這世子，明明什麽都知道，卻偏偏什麽都不肯。
“你知道延生？它在哪裏？”
他這話剛剛問出，就見跟前那人忽然伸手扶額，頗為無奈地歎氣道：“古來多少帝王尋求長生，都不可得，可見這樣的貪念根本不可能實現。我原以為你和他們有所不同，怎麽也問出這樣的話？”
他有些惱火，但語氣裏卻還是透出濃濃的疲倦，“這你更不該找我，你身邊有九黎能窺視機的人，不妨去問問他。”
莫染又愣住了，這冉底多大神通，竟連五師弟的事情都知道！那一刻，他有一種感覺，似乎在這個人麵前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暴露無遺。
忽然，遠方傳來一聲笛的聲音。他一顫，忙回過神去聽。那聲音悠揚，從湖對麵慢慢飄來，不知為何在莫染聽來卻帶著幾分傷福
站在他身旁的鈺珅瞥了他一眼，繼而開口道：“是狐煙樓的人，他現在被軟禁在蘭苑。”鈺珅的語氣淡淡的，卻在莫染心上狠狠一擊。
狐煙樓……不是那個家夥的家嗎？他還依稀記得那日離開，紅鈴對他要帶他回狐煙樓。沒想到……就是他們也落魄了……
要是這樣，也不知道那個家夥會不會擔心……
莫染在心裏問著，卻不知道身邊的人已經問了許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