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仇離怨
“你打算怎麽辦？”吳一心的眼神重新落到了莫染的身上，麵色焦急地問道。“五師弟他……”
眼前的少年掀起眼，淡淡地暼來。“你可信我這一次？”
“什麽？”吳一心愣住了，但是下意識地他點點頭。“我信你，所以大師兄請你絕對不要……不要讓五師弟受傷。或許他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麽用處，或許他本不該是明山的弟子，可是他也是我們的師弟，不是隨便就可以丟棄的人。”
“我知道了……”莫染淡淡歎了口氣走出門外。
他何嚐又不是這樣想的呢？他也擔心啊……那個明山的家夥，宛若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又一輪比賽，原本來參加的許多分宗被削減成了幾個。其中排行前四的是第一分宗明山，第二宗軒星宮，第三宗恒門，以及第七宗仙雲嵐。
“果然今年又是這個樣子的。”
“唉，去年沒有明山這個第一分宗，五宗至少還能往前擠一擠。今年來了個第一份分宗，五宗的人完全被虐得沒眼看！”
一入練武場，就聽到那些先到的人群正吵鬧的議論著。再看那第五分宗的長老潘雲道饒麵色，果然是濃黑如墨，而那原本就已經是擰起的眉此刻更是糾纏在了一起。
見到莫染幾人走來，他的麵色更醜了。狠狠地“哼”了一聲，邁步就要離開。
沒想到剛轉身，就看到迎麵走來的尹羽，正笑得滿麵春風。“呀，是五宗主哇！您兒子李濼源的傷好些沒有？”
尹羽不提這事還好，他一提這潘雲道人就覺得宛若一口血咽在喉嚨，心裏堵的慌。
想那日比武，他還信心滿滿的把自家兒子當做希望。而且看到對麵明山竟然派出一個猴頭猴腦的夥子，他那張嘴一下咧得更大了。還笑著問身旁的弟子，覺得誰獲勝可能性更大。
結果，他話音還未落，台上就飛下來一個健碩的身影。緊接著還附帶了一句話，“是仙樂宗最近招徒的要求降低了嗎？”差點沒把他給氣吐血。
思緒回到現在，看著尹羽還在自己麵前晃蕩著笑著，他還不得不扯出一張笑臉道：“源兒能有什麽事情……”
他試圖給自己的兒子找點臉麵。
“沒事啊？嘖，也對我就琢磨著那怎麽稍稍碰了他一下就飛出去了，還摔得，哎呀那個表情慘的……”尹羽一邊，麵上還滿是心痛的表情。
他的話音很大，一下吸引來周圍饒注視。一時間許許多多的眼神落在了潘雲道人身上，把那家夥看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
眼看那老頭的麵已經變得青白交加，尹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又歎了口氣，邁開腳步繞過他，自言自語道“其實不用太勉強的，師兄也不過二十來歲……”
“噗！”潘雲道人隻覺得胸口那股瘀血一下都灑了出來，整個人都變得頭暈目眩。周圍的人見了，也沒有功夫再議論，忙叫人來抬走潘雲道人。
尹羽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勾唇一笑，然而轉過頭他麵上的笑就消失了，眼也一下變得冷漠起來。
眼前，莫染和吳一心正站在他對麵。
吳一心看到二人之間的氣氛微妙，連忙開口打圓場。“誒，尹羽你去哪裏了，讓我和大師兄……”
“大師兄？”尹羽冷笑出聲，一斜眼望向吳一心。他的眼神冰冷是吳一心從未見過的，這一看倒是把吳一心給嚇退了一步。“一心，你糊塗了？我們明山什麽時候來的大師兄？！”
他著忽然伸手一指莫染，卻沒有看他，而是衝著吳一心怒道：“你也不看看，人家可是仙樂宗的少宗主，多大的名頭能來咱們那破山當我們這些廢物的大師兄？一心你糊塗！該看清楚，免得哪被人拿去釣餌都不知道！”
“尹羽！”“吳一心忍不住了，開口喝止他。“你不知道事情，不要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好，我血口噴人。”尹羽倒沒有再發脾氣了，隻是一瞬間一臉無所謂。“你們愛怎麽想就怎麽想。不過我最後忠告你，吳一心，你也好好想想五師弟現在的處境！”
他罷一個轉身，狠狠扔下一句話“可別忘了，之前明山是先有什麽人再有什麽人！”
“尹羽！”吳一心一下急了，他喊了他一句又連忙回過頭看向身邊的少年。“大師兄，你別聽他胡其實他也……”
“我知道。”莫染合眸，淡淡道，“他剛剛看不下我們被欺侮，就是一點他都無法忍受……”
“……”吳一心閉上了嘴，因為他看到身後走來了一個黃衣女子。而那個女子他認得，就是這一次被捧上浪尖的，鼇頭最大的比試者——洛合歡。
她怎麽來了？找誰？
吳一心的心裏剛剛閃過兩個疑問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到莫染的臉上，好像隻有這個可能了。畢竟這一次除卻洛合歡，其次大家賭注會奪得桂冠的人便是莫染。
“何師弟好大的閑情逸致，竟然在這裏望風景。”洛合歡的聲音在莫染身後傳來，莫染疑惑地回頭，一雙溫潤的眼眸粗略掃過眼前的女子。
記憶裏並沒有這個人，他並不認識她。
看到莫染這副反應，洛合歡的麵色一下變得鐵青起來。一雙美眸狠狠瞪著眼前的少年，怒火已經開始凶凶燒起。
這個人，竟然不認識她？！她不過就是離開了八年，就這個仙樂宗竟然還有不認識她的人？！這教她如何能夠忍？！
吳一心也看到了莫染的反應，連忙湊到他耳邊道：“是洛合歡，八年前奪魁的那個才，當時被稱為傳奇的那一位。今年她的鼇頭最大。”
莫染望了身邊的少年一眼，竟然是不緊不慢地淡淡了一字。“哦。”
習武之人耳力極好，更何況對方還是洛合歡。原本她在聽到吳一心的那些話時心裏還微微有些好受，，想著這下這個少年總不能再這麽淡定了吧。
沒想到，她死也沒想到莫染就“哦”了一聲，完全沒有半分敬佩的意思！
這一聽洛合歡的麵色自然就更難看了，一雙美眸死死瞪著跟前的人，狠狠道：“何少宗主眼界真是要比一般人高上許多，此番能和您交手是合歡的榮幸！”
她話，一字字像是咬出來似的。
莫染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回話。今日他的對手不是她。
洛合歡原本以為眼前的人會一兩句，沒想到那個少年竟然都沒有理會她就徑自的離開了。這不由得讓她的心裏更加惱火。
要知道，憑她的實力樣貌家世，哪一樣不是讓人對她心生敬佩！這裙好，仗著自己是少宗主就如此目空一切，自以為是！
“哼，還不知道能不能成為我的對手呢！”洛合歡趾高氣昂地走了。這一次他們的對手是恒門。
莫染和吳一心剛剛到擂台下，就看到擂台底下那張明山的椅子上已經坐著人了。而方信義正站在椅子旁邊，再旁邊就是尹羽。
“大師兄，一心。”方信義朝二人喊道，尹羽也聽到了麵色變得更加陰沉起來。
莫染他們便上前。吳一心朝椅子處瞥了一眼，就見寧兒重新換了一件衣服，帶著淡淡的粉色把他潔白如魚的臉襯得更加美麗起來。
“心夢呢？”莫染這時候問道，他記得兩前那姑娘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本宗想要去看看姑姑。姑姑就是那日帶她去何老太太家的紅衫女子。莫染當時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第二日聽寧兒她要來看他們比武，可是今日卻還是沒有看到。
“呃……”寧兒難堪道，“她姑姑好像不同意她出門，要是被本宗的人看到就不好了。”他罷又捂著腦袋一臉頭痛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莫染移開眼，“師兄，這一次我們是如何比試的？”
“噢抱歉，差點忘記了。”寧兒連忙正色。“這一次雖然還是同上次一樣分宗派比試，但是前四的宗派這一次將不會因為落敗的人數多而被淘汰。”
一旁還在跟方信義詢問細節的吳一心聞言疑惑地回頭道，“就是這一次無論怎麽辦對麵都不會被淘汰，那我們還比什麽？”
寧兒一笑，“上一次即便是被淘汰也能參加。但是這一次，前四的人如果被淘汰就不能參加了。而被淘汰的人數越多，下麵一場要跟別的門派對抗的人就越少。”
“誒！”吳一心一愣，忽然想到什麽似的道，“難怪了，他們讓我們前四的比試，原來是要給我們下一輪多點壓力。倒是對下麵的分宗友善。”
他埋怨了一句繼而抬眸壞笑地看著前方一直沉默不言的莫染道。“怕什麽，反正我們還有大師兄。”
“不可掉以輕心。”聽到身後的聲音，莫染無奈地回頭道。
“嗬，靠他。”然而尹羽卻不屑，勾唇冷笑。就在這時，擂台上的大鼓忽然被人敲響，尹羽也不等他們話就縱身躍向了紅台。
“誒你！”吳一心來不及阻止，一群人都向上看去，對麵軒星宮的人也緩緩上了台。
就見他一頭束起的墨色長發，一身幹練的墨紫勁裝，手握長蕭看上去倒不像是個修道之人。
可是底下的人一見他這幅裝扮就變了臉色，四下裏議論起來。
“這是軒星宮的二公子吧？竟然一上場就給這麽大的牌子，真是給足了明山的麵子。”
“明山也不賴啊，你還記得五宗那次自以為是想要挑戰第一分宗的結局嗎？沒有一場贏的真是丟臉！”
“可是軒星宮的人也很可怕啊，你忘了上一屆那個宇文昭！最後軒星羅盤運轉，就是寧兒也扛不住啊！”
“呃……”還坐在椅子上的某人難堪地笑了笑。那一次，他確是輸了。但是他不覺得恥辱，畢竟宇文昭的道法怕是連一些分宗的長老都不容易抗住。
尹羽也聽到底下的饒議論了，他麵色微微嚴肅眼神也變得警惕起來。他盯著對麵的人，一雙黑色的瞳孔裏殺意明顯。
“在下明山夜尹羽，請師兄賜教！”
對麵的人微微抬眸掃了他一眼，也緩緩鞠躬朝他道：“在下軒星宮仇離怨，有請賜教。”
仇離怨？真是奇怪的字，就像是把世間所有不好的東西都聚集在他一個人身上似的。不過合著他那一雙厭世的眼，倒是有幾分般配。
“咚！”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比試正式開始！
“得罪。”尹羽照常的先發製人。隻見他雙手弓起做猛虎爪狀，腳尖點地一個快速地前衝朝離怨身前刺去。
“喝！”他大吼一聲，利爪向前一揮。就在鋒利的爪子觸碰到離怨身體的前一刻，那人忽然向後翻去，腳尖猛地向上一踢不偏不倚地踩在了尹羽的手肘處。
“呃！”劇痛，在手肘傳來。尹羽咬牙忍住，另一隻手已經拔過腰間的長劍一個旋身狠狠向前劈去！
然而還是打不到，離怨一個側身便避開了他的劍。他望著尹羽，以長蕭為劍向他揮去，尹羽一愣慌忙揮劍去擋，不料那長劍還沒有碰到長蕭忽然……
“哢嚓！”一聲清脆的響聲，台上台下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長蕭裂開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從中飛出！
“尹尹！”方信義麵色大變，其他人也都一臉焦急地看著台上。
“該死！竟然用暗器，他們軒星宮的人怎麽…”方信義氣急還沒罵道，就見台上的人飛快的轉身避開匕首，可是他停下的時候靠近眼角處那白湛的臉上還是多了一橫血色。
離怨似乎有些吃驚，不過片刻他便恢複了平靜。隻見他垂下手，手中的長蕭忽然合起又變回了那平淡無奇的模樣。
尹羽站在原地一臉警惕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隻見眼前的人收回了長蕭之後，忽然躍起周身也不知不覺起了許多墨色的濃霧。
他有些慌張，眼神跟著離怨的身影慢慢上移，就在那人懸浮在空中之時。他看到，他舉起長蕭抵在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