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仙樂宗
出了門,隻見柴房外還有很多穿著白衣的人。莫染見狀,忍不住勾唇冷笑一聲,“為了把我抓回去,你們倒是挺用心。”
“宗主需要你的力量。”剛剛在柴房內的束發女子也走了出來。她站在少年的背後,雙手捧劍朝他單膝跪下。“在下雲靈煙,恭迎仙樂宗少宗主。”
“……”聞言,莫染卻隻是默默合住了自己的眼。而後隻見他伸出手,從自己的背後抽出了一把腐朽的長劍。
長劍被他置於掌間,鏽跡斑斑的劍身刺傷了他的眸。一張幹枯的唇微微勾起,他笑了一聲,隨即一陣淡色的煙霧從劍身冒出繚繞在他的身側。
雲靈煙愣了一下,抬起頭不可思議地望著跟前的少年。她沒有想到這人看似普通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也難怪仙樂宗的宗主無論如何都要找他回去了。
“這是……”雲靈煙不認識他的劍,隻覺得奇怪,這人明明有這麽強大的力量為什麽偏偏要拿一把腐朽不堪的破劍呢?
而且……
雲靈煙慢慢起了身,不可思議道:“這把劍,沒有劍靈,這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殘劍。”
莫染不想理會她,隻將手中的霧氣注入劍鄭不過片刻,那看起來無比沉重的劍竟也飄了起來。在他麵前靜靜地浮著。
他看了一眼,腳尖點地輕輕一躍縱身跳上了劍身。“不是要走嗎?要是再耽擱下去,那我就自己走了。”
“回,仙樂宗。”雲靈煙聞言,側過頭朝周身的人吩咐了一聲。
語罷周身的人便立刻動身,各自架好自己的劍,一群仙家弟子飛上了,浩浩蕩蕩地前往金陵。
一日後,冰靈穴的宴會已經結束。紅鈴最後還是沒有參加完,就被夏雨送回了紅歡院。
進去時,夏雨隻見連翹哭得稀裏嘩啦,她這才知道這個單純的姑娘以為自己主子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最後暈厥了。
她當時把紅鈴交給連翹的時候,她哭得整個人都褪了色。把她驚得以為這隻樹妖失水過多“質壁分離”了。
交還紅鈴後,夏雨就走了。就如同她第一次出現那般莫名其妙,她走的時候是乘著一葉舟,在蓮池畔玩鬧。然後她掉入了水中,然後就沒了蹤影。
今早紅鈴剛剛起來,才得知她的仙女姐姐已經走了。她無聊得很,就想去淩霄閣搞破壞。然而到了那裏,才聽淩霄閣要被拆掉了。
這下她更加鬱悶了,心想著四哥大概回去找五哥吧?於是又去了狐景辰的登劍鋒,然而……
“主人一早就出去了,紅鈴妹妹還是改日再來吧。”
當紅鈴站在登劍鋒門前時,那個守門的生這樣對著她道。
“唔……”家夥的麵色一下子壞了不少,她轉過身一階階的從登劍鋒高高的台階上跳下。“今是怎麽了?大家都不在……好無聊啊啊啊!”
紅鈴忍不住朝著上明晃晃的太陽哀嚎。而後又一臉悶悶不樂地滾到登劍鋒一側的草坪上睡懶覺。
她的腦海裏依稀記得自己似乎在冰靈穴宴會上看到銀狐哥哥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到了今又沒了一點影響。
她想跑去問九哥哥,可是他在忙著新婚。她隻好去問大哥,然而狐墨玄卻很疑惑,“銀忘鱗?他不是,去地府了嗎?”
“地府?”書桌前,紅鈴一臉震驚。那是什麽地方?為什麽她聽到這兩個字會有一股莫名的熟悉。
“是啊。”狐墨玄還在整理公務,時不時拿起桌上的墨筆寫上幾個字。“我也是聽人的,那他離開絕情鋒後就去霖府。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大概是和他的冥靈淵有關吧。”
“這樣……”
登劍鋒下,青青的草坪上。紅鈴回想著之前的事情也有些乏了,反正以後還有的是時間,現在就好好睡一覺吧!
另一處,狐景辰一早就出燎劍鋒。他一個人走在寬廣的商貿大道上,身邊無數的過路人與他擦肩而過,然而無論是誰都是對他敬而遠之。
如今的他,更加強大了。幾乎是在他回到萬重山的那一,他破解封印的消息如風一下傳遍了整個萬重山。
新生的妖怪或許不懂,但是隻要是活的稍微久了一點的妖都還記得當年在狐煙樓下那恐怖的壓迫力。
望著周圍一張張恐懼不堪的臉,那樣的眼神,狐景辰的眼一下冷漠了許多。
他走著,眼前的景色一晃,他來到了一座的藥堂。堂前一朵朵白色的不知名的花兒正隨風飄揚,是他並不熟悉的味道。
他站在花叢中,才到他腳踝的百花映照著他漆黑的長靴。一身橙衣在門外久久豎立著,他埋下頭長發掩蓋了他的麵容,久久,伸出的手指卻沒有力氣去推開那扇門。
“辰。”就在這時,他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
他一愣,回過身就見三姐狐婉心正站在自己身後。她的手裏還捧著一個竹籃,竹籃內滿滿的都是些不知名的草藥。
“我剛剛從百草堂回來,就見到你了——你沒就等吧?”她微微露笑,溫柔道。
隨後,她就把狐景辰拉到了他麵前的屋子內。
狐景辰不知所措地坐在妖齋堂的椅子上,看著跟前的人忙著忙那。
狐婉心一邊忙著,還不忘問他。“辰,你來這裏是來要藥的嗎?是青又受傷了?”
狐景辰聞言一愣,眼眶中的橙瞳一時間竟呆滯了。他張口,薄唇微啟,“不……”
“嗯?”狐婉心放下手頭的東西,奇怪地轉身看了他一眼。
狐景辰也望了她,片刻低下頭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膛。“我好像……病了。三姐,我是來看病的。”
狐婉心一下呆住了,上下看著跟前的男子,他竟他自己病了。她知道這個人經常會受傷,可是他竟然自己病了……
狐景辰不知道狐婉心在想什麽,仍舊一副十分不舒服的樣子緊緊擰著自己的眉頭。他捂著自己的胸膛,疑惑著,“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沒有受傷……可是,這裏好痛啊……”
“……”狐婉心皺起了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些什麽為好。這個傻瓜,竟然連心痛都不懂。
“三姐……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她正想著,跟前的男子突然揚起臉來望著她。那明明是一個活了二百多歲的人,眼神卻還想當初那個少年一般。
“我,是不是病了?為什麽會這麽痛……”他著,竟然不爭氣地紅了眼眶。究竟該是怎麽樣的疼痛才能讓一個鋼鐵般的漢子落淚啊?
狐婉心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朝他走去。而後她忽然伸手,輕輕將跟前的人攏入自己懷裏,她的頭抵在他的肩旁,貼著他的耳輕輕道:“哭吧……辰,這病哭著就好了……”
“是嗎……”被她緊緊擁住的男子沒了氣力,堅硬的肩膀一下鬆了下來。他埋下頭抵在狐婉心肩上,無聲地落淚。“三姐……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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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不遠處,一個破舊的荒廟內,一個身穿青衫的男子正倒在地上,他的身邊還匍匐著一隻通體黃毛的狸貓。
來奇怪,這名男子渾身上下都是血痕,似乎受了很重的傷。他的麵色一片慘白,胸膛漸漸地也不再起伏,他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蹲在他身側的狸貓見著麵色也愈發難看起來,它起身伸出手摸了摸男子的額頭。
淋了那麽多日的雨,他不但沒有發燒甚至體溫都開始降低了。他的額頭此刻冰涼得宛如一塊堅冰。
“怎麽會這樣……”狸貓慌了,從地上一下站了起來。它不知所措地在男子周圍走動著,它走了好幾圈,突然它猛地一個轉身平男子身上,一雙爪子緊緊抓著男子的衣服。
“無情,無情!”它焦急地喊著,不斷搖晃著他的身體。“你醒醒啊無情!該死!妖力都給你了,為什麽醒不來?!無情!”
狐青流終究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他的雙眸緊閉,體溫還在不斷下降。他的生命再飛速的流逝,這不是它想要的結果!
“該死!”狸貓低頭罵了一聲,“難道,救她的結果竟然是你死嗎?道,道……又是這個道!”
“無情……”它咬牙,突然伸出爪子一把狠狠扇在他的臉上。尖銳的爪“啪”地一聲在男子慘白的臉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然而沒有血,他的血已經流盡了。
“……醒過來。”狸貓見此,麵色更加難看。它垂下頭,突然間它的身上竟起了一陣橙色的煙霧,隨即就連它的四肢都開始閃出一些細微的電流。
“轟隆!”破舊的寺廟外,原本明朗的突然狂風大作,一大片烏雲滾滾而來,如同海浪一般立刻將那輪火日吞噬。
地間瞬間變得漆黑一片,荒廟外掛起一陣陣冷冽幹燥的風,卷起霖麵枯草的塵埃。
“呃……啊……”疼痛在狸貓的體內傳來,強行打破封印果真很痛。
不一會兒,它的身上就開始滲出點點鮮紅的血。“無情啊……本尊這輩子,可真是在還債了。”它開口艱難道,血水從它口中一滴滴滴在了狐青流的青衫上。
“啊啊啊啊!”下一刻,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從它的軀殼中爆發,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衝破這個狹的軀殼釋放到世間一般。
與此同時,屋外狂風大作,強大的風不斷撞擊著本就破舊不堪的荒廟。不過眨眼,整座寺廟就被拆得支離破碎。
“狸貓!”就在這時,一聲熟悉的呼喊聲從它身後傳來。就在那荒廟前的道上,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的女子正無比焦急地喊著她。那女子身後,還飄著一個紫色的魂魄。
“夏……雨。”狸貓艱難地扭過頭,可惜它的周身都是濃稠的橙霧,它已經看不清跟前的人了。
下一刻,它又仰頭朝慘叫一聲。
“狸貓,不要啊!”夏雨忍不住喊道,剛想跑上去身旁的魂魄卻立刻把她拉住了。
“蘭古?”她扭頭一臉不解,月蘭古的神色卻無比警惕。“別過去,麒麟的力量不是你能承受的。”
夏雨又扭過頭,焦急地看著狸貓。“可是我也不能就這樣丟它一個人不管啊!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月蘭古不話了,丟她一個人在那裏不知所措。她隻是默默抬起眼看著在橙霧中掙紮慘叫的人,“這是麒麟自己的選擇,它竟然做了就早就做好了承受後果的準備。”
不知過了多久,橙霧漸漸散去,一個人突然從霧氣中慢慢走了出來。
“狸貓!”夏雨見狀頓時欣喜萬分,她連忙跑到他的跟前。然而從霧氣裏走出的男子卻伸出手讓她停了下來。
夏雨站立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一臉疑惑道。“你?”
男子甩了甩頭,一頭淩亂的發隨著他的動作落在了他的披著獸衣的肩上。“離本尊遠點,本尊要開始施法了。”
從未見過人形的他,夏雨一時間找不到什麽可以跟他的話。這時就聽他這麽道,隻好乖乖後退。
麒麟沒時間,他徑自走到狐青流跟前,緩緩抬起了自己纏著白帶的手。
“無情,我來救你。”他淡淡道,手心裏已經飄出了些許橙色的霧氣。
夏雨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隻好在一旁呆呆地看著。橙色的煙霧從麒麟的身上升起,又一點點注入到地上麵色慘白的狐青流體內。
月蘭古也來了,她開口隻問了他一句:“你當真要如此?”
“……”麒麟沒有理會她。
“後果呢?要是你妖力耗盡,你知道的!我們……都回不去了。”月蘭古的麵色有些難看。
不料麒麟聞言竟然空出一隻手,手指一指點在了月蘭古身側。隻聽“啪”的一聲,她身側的一塊岩石瞬間炸裂。
月蘭古一愣,隻聽他道,“本尊做事,容不得旁人指點。”他罷,回頭一笑。“魔尊啊,事到如今,你有沒有想過導致如今的局麵,是因為你一直以來的怯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