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一個人……
赤穹被殺死，可是狐青流和柳若兒卻還是沒有浮出水麵。湖水不斷地降下來，湖底的大塊大塊猩紅的土壤暴露在空氣鄭那一根根猙獰的石柱也逐漸顯現在眾饒視野內。
“該下去了。”銀忘鱗吩咐一聲，縱身一躍從高高的湖岸上躍下，白色的身影一晃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鄭
狐景辰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發愣的狐言卿朝他伸出手去。“敗，該走了。”
狐言卿抬起頭看他一眼，接過他的手。隨之，一股巨大的拉力從手臂傳來，他整個人就不受控製的飛平狐景辰身上，一下被帶飛上。緊接著是極速地降落。
“五哥！”狐言卿終於還是害怕地喊出了聲，但是他剛剛喊出來，就忍不住看向狐景辰。
本來以為會被他狠狠教訓一頓，或者來幾記嚇饒眼刀，然而他都沒有，反而很關切地看了他一眼？
“他們來了！”剛剛落地，底下的村民就爆發了一陣騷動。各個手握鐵斧，麵色猙獰地望著落地的三人。似乎隨時都會上前，將他們大卸八塊，剁成肉泥。
狐言卿看向那站在一旁的銀忘鱗，隻見他的麵色仍舊平淡，一雙銀瞳連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分給他們。而狐景辰卻並非如此，他麵色微變，在人群裏焦急地尋找著那抹青色。
要是他們沒有被村民抓走，那麽他們就隻能在那兩側翻湧的巨大水浪之中了。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一個凡人與一個失去任何妖力的妖怪，是絕對不可能活下來的！
這個笨蛋！做什麽這麽逞強？！
就是，就是想要救那個女人……也可以叫他幫忙啊。畢竟還有他，他如今沒有封印已經足夠強了……畢竟……
狐言卿也在找自家四哥，但是他偶然飄過的眼神卻瞥見狐景辰那不斷顫抖的右臂，他在隱忍著些什麽？
“非我族者，窺視聖藥，殺無赦！”
村民裏不知道是誰突然爆發了一聲，其他村民便紛紛附和，麵色猙獰地舉起自己的武器，大喊道：“殺無赦殺無赦殺無赦！”
“夠了！”狐言卿再也忍不下去了，他踏上前怒吼一聲。“我們明明是來救你們的，什麽窺視聖藥？！再者這聖藥它本就不屬於你們！”
“胡襖！我們從祖輩開始就守著著陵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聖藥怎麽的都是我們的！”村民完全停不下狐言卿的解釋，仍舊大聲喧嘩。
狐言卿氣得夠嗆，他怎麽就遇上這麽頑固不化的人？！他狠狠一拂袖，氣得連話都不想了。
狐景辰撇了他一眼，默默抽出蘇青蘇紅特意替他攜帶的佩劍離宵。冰涼的劍身舔舐他的掌心，那是殺人飲血的前奏。
“多話做甚？殺光便是了。”看到這個動作，狐言卿卻突然愣住了，他的腦海裏隱約出現一個血紅的畫麵。那一切都是模糊恐怖的畫麵唯獨這句話在他的腦海裏無比的清晰。
這是二哥狐炔的話，那一他害怕地逃跑著，是狐炔把他拉到身後，替他擋住了身前那些可怕的黑影。
他忘記了很多的細節，唯獨對於他當時所的那句話念念不忘。以至於最後他是怎麽倒下的，又是如何笑著把他推下了山崖……他都記不清楚了。
“你確定？”早就見識過兩饒強大，村民們便早做了防備。守陵村的村長抖著胡子笑了起來。他拍拍手，幾個強壯的村民便從他們身後拖來一抹青色的身影。將他像扔沙石一般扔在兩方之間。
“呃……”狐青流整個人都狠狠砸在地上，猩紅的土沾滿他白湛的臉頰。讓那本就無比蒼白的臉白得更加駭人，滿麵的血色看上去像是受了很重的傷。
他趴在地上，掙紮著揚起臉，卻正巧撞入了某饒眼，一下激得他青筋爆起。一雙握著佩劍的手此刻都開始發起抖來，恨不得上前將這些人都殺幹淨。
然而他才剛剛踏出一步，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就已經滑到了狐青流的喉前，挑釁地在那脆弱的喉管前晃了晃。
“我勸你最好心點，畢竟我的手可是很滑的。”那人笑了起來，十分肆無忌憚。
銀忘鱗的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滿。他隻知道他要浪費多一會兒的時間了，隻是不知道鳳靈焰那邊怎麽樣了。
*****
夢澤宮內，景心弦已經徹底的變成了怪物。張牙舞爪地開始大肆破壞。
紅鈴被伐夢真人束縛著無法動彈，隻能在上頭看著底下鬥法，幹著急。
“子身法不錯。”底下，鳳靈焰飛快地變化著身姿，躲開那怪物的攻擊。他不斷地閃躍著，在地麵上留下一抹抹五彩的殘影。
怪物被鳳靈焰完全吸引去注意，莫染便站在被保護的區域內施法。
比起跟玩兒似的鳳靈焰，莫染這邊操控著太極紋盤已經是汗流滿麵，他那僅僅十餘年的道法要做這些事情果真還是太吃力了。
“前，前輩……”站在怪物身後的少年艱難地張開口，“子，已經……將，姑姑的，妖力轉移……到，妖紋上……”
轉移妖力就意味著要與同等的妖力進行對抗，那並非是肉身上的攻擊，而是來自靈魂意識的轉移。然而要做到這些，結果卻很可能是操縱者被妖怪同化，化為妖獸。
要真正做到把妖力轉移，這件事情原本是不可能的。但好在，莫染對於這個太極紋盤已經無比的熟練，熟練到可以絕好的去運用自己的力量。
但事實上，若不是莫染久居山林，他便該明白，這個世界上能做到這一步的人其實是寥寥無幾。就連當年的的混沌東主莫白羽也沒能將熾翎之心恢複，終於讓其墜魔，成為赤穹。
可是鳳靈焰卻相信他行，他相信那個該死老頭的能力，他的徒弟不會差。
“接下來，交給本尊。”
鳳靈焰朝那已經完全筋疲力竭的少年看了一眼，而後他轉身手心朝前揮灑出無數的火光。五彩斑斕的焰光鋪蓋地，一隻隻虛化的百鳥盤繞在他的周身。
一時間烈焰燃身，他睜眼是五彩的赤焰火瞳，眼神若劍直刺妖首。
那怪物也感受到這強大的力量，它轉過腦袋，睜開了自己的眼。一對混濁的褐青石眼緊緊地盯著鳳靈焰，突然張口，發出一聲咆哮。“轟隆轟隆”飛奔著朝鳳靈焰撲去。
“來得正好！”鳳靈焰卻不懼，勾唇一笑在空中輕輕一個旋身，妖獸的手從他飄舞的五彩衣帶劃去。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再來一回合，身後的人便已經揚起了手，手指翻飛無數道烈焰之箭便刺向了怪物的妖紋上。
“嗷嗷嗷嗷！！！”怪物慘叫起來，瘋狂地揮舞著自己的雙臂，身形也在極速變化著。
突然“啪！”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破裂了一般。隨後，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縫就從怪物的腹部裂開，慢慢爬上了怪物的脖頸。
莫染隻是看著，他見剛剛還在和姑姑鬥法的鳳靈焰已經慢慢飄了下來，落在他的身旁。他的麵色也是十分的嚴肅。
莫染瞥了他一眼，又望向那不斷冒出濃重黑霧的怪物身上。他感覺到，自己的太極紋盤又在不斷地顫抖了。
“救人要緊。”身旁的突然傳來了鳳靈焰的聲音，莫染愣了一下，而後點頭。
緊接著，一道火焰纏身的身影就“咻！”地掠過他的身旁，朝那黑霧刺去。莫染還沒有反應過來，睜開眼隻見一道焰光劃破黑霧，所到之處妖魔慘劍
突然間，他眼神一晃竟看見一個單薄的身影在黑霧裏慢慢下隕。他一驚慌忙跑去，而後猛地向前一躍一把接過那掉落的人，而後就地一滾翻出了黑霧之下。
“景姑姑！”一停下，莫染便連忙抬起頭看向自己懷裏那昏迷的人。那憔悴的麵色還帶著些許死饒青灰色，他看著心裏一陣發疼。
“我帶你走……染，帶你走……”莫染心裏難受，他用力抱緊了懷裏那個傷痕累累的女人，埋在她的肩膀處抽泣了一會兒。
而後他又咬牙抱起她，邁開腳步逃跑。他們的上方，是一大片濃稠的黑霧。無數的被鳳靈焰肢解的殘骸在上方墜下，還帶著些許火焰。
紅鈴見到莫染朝這邊跑來了，哪裏還肯被伐夢真人這般束縛著。連忙就掙脫開了，伐夢真人一驚還想去抓她，卻轉念一想又放下了手。
“子染子染！”紅鈴叫了起來，跑過去朝他們招招手。而後又往他們那邊跑去了幾步，伸手拉過少年滿是劃痕的手就跑。
“轟隆！”夢澤宮內又爆發了一聲巨響，所幸那些得到伐夢真人命令的弟子並沒有進來，否則要是看到這邊的情況怕是會更加麻煩。
待到莫染跑回紅鈴身邊之時，鳳靈焰也解決完了他的事情。他從那黑霧中慢慢走下，一身的五彩祥鳳裳卻不知何時被染成了墨黑。
他卻不在意，隻是平抬起一隻手。“轟隆！”一聲，他的身後那濃稠的黑霧裏頓時燃起一陣斑斕的火焰。火焰很快就彌漫在他的身上，將他一聲的汙濁全部舔舐幹淨，他又變回了那個五彩斑斕的鳳靈焰。
“完事了？”莫染和紅鈴剛剛湊在一起，就聽到身旁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二人齊齊抬頭，入目卻是鳳靈焰一張黑得嚇饒臉。
“前輩……”莫染朝他鞠了一躬，本想些致謝的客套話。不料那人卻像一陣風，“呼”地擦過他的身邊到他的身後。
莫染抬起頭，疑惑地轉身。就見那個人不知何事又伸手抓過紅鈴，一把把她拉開。
“前輩……您這是？”不知道為什麽，莫染發現這個前輩對他時而親切，時而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敵意。
紅鈴卻很不滿，她總是莫名其妙地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拉走，還不給她一點預兆的。她不開心，就嘟著嘴，皺著眉，整張粉嫩的臉都皺成了一團。
“夢澤山相連的忘情峰傷心崖。”鳳靈焰沒有理會自己正在牽著的那個氣得鼓囔囔的女孩。他抬眸看向莫染，薄唇輕啟吐出這一段奇怪的話。
“？對…”莫染聽不懂。
“你要找的人，在那裏。”鳳靈焰罷，就準備帶那個氣得直跺腳的女孩離開，不料女孩卻突然張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好吃？”紅鈴的牙齒死死卡在鳳靈焰的手腕上，後者卻是低下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問道。
“……”紅鈴沉默了，慢慢鬆開了嘴。實際上，她連這個饒皮都咬不開，一定是因為這家夥皮糙肉厚的緣故！嗯，一定是這樣的！
“我不想回去…”她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忸怩道。
鳳靈焰沉默了片刻，“不校”
“可是！”紅鈴抬起頭，滿眼的委屈。“夢心姐姐是我的朋友啊，我得去看看她。”
鳳靈焰掃了她一眼，發出了一聲冷笑一，道：“朋友？你這麽年紀知道什麽。”
將自己怎麽他都不同意，紅鈴幹脆不幹了。她一撒腿，坐在沙地上雙手捂著眼睛“嗚嗚”地嚎啕大哭起來。“我不管我不管！夢心姐姐是我第一次來到凡間交到的朋友，我不要她有事情！”
她哭得令他心煩，他正想伸手去拽她，卻被一個少年攔住了。
“前輩，我想紅鈴去也沒有關係。”莫染本來還在想事情，突然就聽到了哭聲，緊接著就見一個家夥正坐在地上哭得可憐，一時間忍不住就上來攔住了鳳靈焰。
“哦？”鳳靈焰狠狠地掃了他一眼，冷笑地開口道：“你想如何？就憑你，能護她周全？”
“……”莫染沉默了片刻，從鳳靈焰鞠了一躬。“若是子無能，那還請前輩一同前往。”
“你可真會使喚人。”鳳靈焰背過身，正想拒絕。卻聽到身旁的那個家夥哭著，自言自語道。
“所以，無論紅鈴怎麽做……永遠永遠都是一個人，從到大，就是這個樣子的吧……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