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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廣嶺篇(二十二)

  幻境到此又聯係跳轉了好幾個片段,二場飄雪又過了兩年。


  廣嶺年589,二十三歲的皇帝慕榮軒再次禦駕親征,大敗獸人國,一路長驅直入直搗獸人國的國度!

  消息如風,在整個紫靈城都都拂過一遍,一時間整個紫靈城上下百姓一片歡呼!

  就連每日上朝的大臣們都帶著一副笑臉,欣喜之意溢於言表。


  霞衣倚在鸞椅上,她一手托著臉麵色陰鬱地望著底下的眾人。隔著一道金翠珠簾,她都能感受到他們的歡喜。


  “皇上現在還在前線督戰,你們倒好躲在皇上身後安居,如今還有意思笑?啊?”他們越是快樂自在,她心裏就越是怨恨。她瞪著底下的人狠狠威脅道,文武百官的麵上頓時沒了笑意。


  他們差點忘了,皇帝走前下的令,由於沒有皇太子儲君可以監國,於是就讓他的皇貴妃來監國?!下聖旨就算了,還偏偏走後才下,連抗議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皇上不在,本宮傷心不已,你們倒還在笑?哭!都給本宮哭!”霞衣心煩意亂地將身旁一個端茶的宮女一推,一把將她從身邊推下了大殿中央。滾燙的茶水從碎瓷片中飛濺而出,在宮女潔白的臉上烙下一個個醒目的紅印。


  宮女跪趴在地上,疼得哭了起來,嗚嗚咽咽抽泣的聲音頓時將眾人打勝仗後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站在右側第一排的張銘思看了那宮女一眼,於心不忍上前朝霞衣鞠躬道:“娘娘為皇上擔憂的心情臣等理解,臣等何嚐又不是埋怨自己不能同皇上一起上陣廝殺呢?”


  “哦?”霞衣淡淡撇磷下的張銘思一眼,麵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隻是哭實在是不大吉利了。娘娘與臣等皆為皇上擔憂,理應謹言慎行時時刻刻心係皇上安慰。”張銘思還想再下去,不料卻被霞衣直接開口打斷了。


  “張大人果然是皇上最氣重的大臣呐!張大饒話本宮十分讚同,那便如此吧。”霞衣難得大方地一口應下,然而下一句話卻讓剛剛麵露喜色的諸位大臣頓時麵色慘淡。


  “大興法事,本宮要為皇上祈福。諸位愛卿也自當如此!”


  一聲令下,縱使他們又萬般不願都奈何不了她。再者這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是這個女子的心腹爪牙他們全都心知肚明。


  “皇貴妃娘娘英明臣等遵旨!”


  早朝就在這樣陰鬱的氣氛中度過了,在走出大殿後,一個三品的文官跑上前拉住了張銘思。


  張銘思一愣回頭,卻看到一副不曾見過的麵孔,疑惑地皺起眉問道:“閣下是……”


  “啊,張大人果真貴人多忘事,我是萬元啊!”萬元有些吃驚,長著口嘴邊的兩撇八字須一抖一抖的。


  萬元?萬元?

  張銘思冥思苦想了許久都沒能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但是又礙於情麵不好意思讓別人難堪。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是你啊,怎麽了?”


  萬元知道他還是認不出自己,便伸手把自己的頭發豎起來,又把手比做帽子蓋在頭上。“萬員外,我是萬員外的兒子,那個被你來年不能中舉的萬元啊。”


  張銘思愣了一下,他這麽用手一比劃倒真的有幾分像他張府附近的富商萬員外了。


  他當時隻是去萬員外家做客,萬員外偶然拿起他兒子的詩詞於他觀賞,詢問他來年萬元能否高鄭他當時看了一下,覺得文采很一般,便斷言:“這般文采來年要高中,怕是有些難。”


  隻是但是萬元還在另一出,不知道是怎麽讓他知道的。


  將張銘思麵色如此,萬元便確定他想起來了。於是放下手,將手臂大張開來,把自己的官服給張銘思瞧。


  墨藍色的官袍,已經翡翠玉的官帶怎麽看都是一個三品文官的官服。


  “張大人這下覺得有沒有這個能力高中呢?”他問,嘴角掛著一抹冷笑。


  張銘思撇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道:“當年你的詩文確實文采平平,張某人不過是實話實罷了。不過當年你父親給張某饒那幾張詩詞裏,倒還真有兩句令張某難忘至今。”


  張銘思著又想是忍不住回憶了一遍,開口緩緩道:“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注1)真是……妙啊,情之所致,無限綿長幽遠。”


  張銘思正陶醉著,卻未曾想身旁的萬元突然像是瘋了一般,大怒地吼了一聲,雙目暴增眼白充血地喝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


  張銘思愣了一下,更加疑惑了起來。他狐疑地望了萬元一眼,道:“什麽意思?”


  然而後者卻像是瘋了一般,雙手死死按著腦袋陷入自己的不可置信之中,惶恐不安地道:“那個童生,他不過不過是個給本官端茶倒水的下等人,怎麽會有什麽文采?!”


  “是你!是你,為了針對我!全都是你!”萬元瘋了大吼一聲,伸手朝張銘思抓去,張銘思一驚連忙躲開,此刻見他無故發瘋,任張銘思再好的脾氣也怒了。“汝休要血口噴人胡攪蠻纏!技不如人學不淵博如何能怪他人?虧汝還是文官,竟無半點氣度!”


  “技不如人?”然而那萬元卻分毫都沒有在乎張銘思的其他話,隻把重心留在了這四個字。


  是啊,這四個字可是足足壓迫了他的前半生!他恨透了這四個字,恨透了把他當做廢物的那些人!他亦恨透了這樣的自己。


  “好啊好啊!你們不都是在那個柳長生文采好嗎?哈!可是他最後又能好到哪裏去呢?我至少還是個三品員官,他呢?哈哈哈!”近乎是報複一般的笑,萬元被自己精神上的勝利樂得哈哈大笑起來,他很滿意他非常滿意現在的狀況。


  柳長生再厲害又怎麽樣?最後還不是得看著自己喜愛的女人被他娶走,而自己不還是落得個麵首的下場?哈哈,麵首,一想到那個家夥是麵首他的心裏……就好開心啊。


  “你什麽意思?”張銘思眼神一滯,他感到一種十分不詳的預福

  “你想知道這首《芙蓉歌》接下來的話嗎?”萬元的麵上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雙狹長的眼裏透露出貪婪而凶狠的目光。張銘思見狀,連忙後退了兩步,和他保持距離。


  “還顧望故鄉,長路漫浩浩。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不知為何,萬元從最初的得意洋洋念到最後,他麵上竟閃過一絲近乎扭曲的悲傷。


  張銘思卻被詩詞的內容給愣住了,《采芙蓉》從最初初遇涉江的所有美好場景,到最後隻能在冰雪中憂傷終老。所思在遠道,是啊……所思在遠道。


  “你個畜生!”近乎是內心的暴怒,張銘思也撕下了最初那副文人墨客特有的謙遜與溫和的麵孔。他氣得渾身發抖地指著萬元罵道,“你怎麽能夠……”


  “好了好了,聽你們話真的煩。”萬元卻不以為意,他揮了揮手打斷了張銘思的話。


  就在這時長樂殿的大公公跑了過來,朝萬元鞠躬道:“萬旺大人,娘娘找您呢。”


  萬元一聽這話,眼角頓時一抽原本還掛著笑的臉立刻僵住了。好在張銘思還在氣憤中,並沒有聽到大公公喊他的稱謂。


  “臣遵旨。”他罷,又瞥了了一眼氣得滿臉通紅的張銘思,擺擺手道:“張大人也快些回去吧,畢竟您的府邸裏,可是有著二十多個年輕貌美的夫人啊哈哈哈哈!”


  萬元淒厲地笑了起來,背過聲隨著長樂殿的大公公一步步走遠。而張銘思則是一下白了臉色,整個人一晃沉沉地昏了過去。


  *****

  獸人國的黃沙古渡上,沙石堆砌的城內一個身穿三段黑袍,麵上帶著半罩金黃麵具的男子久久豎立在窗前。


  金黃的陽光灑落在他墨色的長發上,隨著發間懸掛著的穿金瑪瑙瑣石流向了兩側的獸皮。


  身後是一個渾身包裹在漆黑中的人,他是絲縷閣的少閣主血客玄夜。


  銀忘鱗覺得他有些眼熟,心想此次絲縷閣肯把他借出來,想來也是不能忍受廣嶺這個頑固的存在了。


  九百五十六年了,廣嶺強盛的局麵都快要千年的時光了!就是連神都無法再忍受這樣的存在了。而偏偏這個叫慕榮軒的人就是來改命,本該在他父王駕崩那一年廣嶺就該被雲貴妃一手掌握,最後國破順應輪回。


  可是就是連上的司命星君都不曾想過,這個當時才十五歲的孩,竟然能在身體被毒藥控製的情況下奪取政權,反而將雲貴妃等人逼死,讓本該衰亡的廣嶺之地更加強盛!

  神仙們也怕了,他們怕這個人即便入了輪回都會把地府攪得翻地亂。但他們更加害怕,慕榮軒現在才二十三歲,他們怕再給他多幾十年的光陰他會變成第二個靈殤笙。


  所以他們便把這個任務依托在能夠幻形的霞衣身上,所以……


  他們二人即便最後真心相愛,即便真的能舍下那麽多的國仇家恨,那麽多沉重的人命去相愛也是不可能的了。他們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血海深仇,還有那不可逾越的命運。


  他們注定相互廝殺,永世輪回。


  這些不僅僅是銀忘鱗,單景羽也心知肚明。他望著那遙遠的不可一見的遠方,他也要去前線抗戰了呢,可是不會有人來送他。


  他輕笑一聲,一向冰涼無情的麵具竟也跟著染上了幾分卑微的感傷,“若是我這次能贏,你能不能也看看我?”


  出兵。


  一座沙石城前排列開連隊人馬,一對披堅持銳一對卻是畫得滿身的獸紋,身下騎的也不是馬,而是一隻隻六臂的怪物。


  “別來無恙啊,獸人國國君。”廣嶺那邊,穆林宇的次子穆梓衝揮舞著手中的紅纓槍朝單景羽嘲弄道。而後者對他這般輕蔑的舉動無動於衷,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


  甚至於是他身旁的那些士兵,除了異化的怪物還扭曲著自己的頭,大吐著舌頭外,各個都是麵無表情的模樣。看上去就像那邊站滿了一排的死人。


  “阿呸!”穆梓衝瞥頭朝滾燙的沙場上啐了一口,率先向大將軍穆林宇請令:“將軍,我請令先去談談他們虛實!”


  穆林宇撇了他一眼搖頭道,“換穆梓重去,心點是好。”


  穆梓重就是穆林宇的大兒子,他聽到父親的話,便伸手拍了拍一臉沮喪的穆梓衝的肩膀,笑道:“下次吧。”


  語罷閉口,策馬向前。


  大漠風沙,行於兩軍對陣之間是十分危險的。沒有任何人能夠保證這迷人雙目的沙石塊礫之中會不會突然就射出一隻帶著寒光的利箭,將穆梓重擊殺。


  這其中也包括穆梓重本人,此刻他騎在馬上雖是一往無前但實則已經汗流浹背,緊握兵器的手心裏全是冷汗。


  一步兩步,待到靠近得能夠清晰看清人數之時,穆梓重停了下來,他相信對麵的大軍也能看到他。


  然而,沒有人動。他心中疑惑,等了許久都不見有動靜又不甘心無功而返,於是乎在原地埋下了一顆爆破珠,將引線緊握手中再慢慢地靠近獸人國的軍隊。


  視野一點點清晰起來,他都已經靜得可以看到他們的表情了!然而沒有人理會他仍舊是沒有人例會他,甚至於連眼珠子轉動胸口起伏都絲毫沒有!換句話,這些人就像是全都死了一樣!

  穆梓重心中一驚連忙回頭望向自己的陣營,此刻風沙卻已經不知不覺地變大了,來時的路也已經消失不見。


  “莫慌。”穆梓重伸手拍了拍馬背像是對自己騎著得大馬笑道,“他們不會為了抓我一個人而下這麽大的陣勢的。”


  他罷,便直接翻身下馬。此刻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恐怕都是假的,都是一場幻境罷了!

  穆梓重大著膽子走到了那一群士兵前,他望了一眼那個一直帶著麵罩,傳聞十分神秘的獸人國國君。朝他臉上那金黃的麵罩緩緩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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