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奇怪的轉機
烈焰熊熊燃起,將禁錮在狐景辰身體上的鬼手燒斷。他邁出一步,身上幹枯的鬼手紛紛掉落,那滿身灼熱的火舌舔向四周,不過幾時便將他周身的白衣鬼驅退。
“老四……”狐景辰蹲下來,他的目光落在那昏睡的人潔淨的臉上。他看著他,許久卻不敢伸出手去觸摸那近在咫尺的的人。他的手指伸出又縮回,終究還是沒能停在他的身上。
四周安靜極了,黑暗中充斥烈焰灼燒時的劈啪聲。漆黑一片的墓室裏,唯有烈火的炎光籠罩著一跪一躺的二人。
“啪啪啪!”就在這樣靜謐的時候,一陣不合時夷掌聲從他的頭頂傳來。
狐景辰抬頭,眼前不知何時已經站著那個身著嫁衣的女子。
那女屍,是活的?!
狐景辰愣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神愈發冰冷起來。他背過手,手中火光閃爍。
“放血解毒,自破封印。不錯不錯。”那女子鼓起掌,帶著戲謔的語氣笑道。
“隱藏這麽久……終於還是暴露了。即便是他也沒有注意到……嗬嗬嗬……你可真的越來越厲害了。”
“什麽意思?”狐景辰目光一滯,手裏的火焰愈來愈盛。火光將他的眉目照的血紅,第一次他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球?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笑!”女子完全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放聲大笑起來。笑聲落入狐景辰的耳中,使他的臉色愈發糟糕起來。
下一秒,他突然一躍而起,一掌向那女子身上擊去!那女子似乎早有預料,隻見她手一揮,無數條紅綢頓時從她的手袖中飛出,揚起陣陣濃稠的紅霧。
而她的身體則迅速向後飛去,躲開狐景辰手中噴出的火舌。隨後隻聽她輕笑,頓時四麵八方都響起那刺耳的獰笑聲。
“呃!”狐景辰被那紅霧迷眼,下意識閉上了眼。而就在那一瞬間,無數條紅綢將他團團包裹,死死纏繞住他。
他自知自己剛剛解開封印,無法發揮全力。而對方似乎也不想致他死地,便將手中的烈焰退去,收斂了氣息。
“這樣才對嘛,好好話。”女子歪頭一笑,身形一閃瞬間又出現在了狐景辰的跟前。
“你到底知道什麽。”狐景辰咬牙,一字一頓道。
女子卻沒有回話,她垂下頭,一根紅綢從她身上滑出,慢慢伸入包裹著狐景辰的紅綢團鄭片刻,隻見那根紅綢飛快抽出,同時帶出了一把黑色斷刃,“滅生”。
“玄……是玄……”當那把醜陋的黑色斷刃被抽出時,女子身上的紅霧變得更盛,更濃,如血一般。
她死死盯著“滅生”,整個人都開始哆嗦起來。她的聲音發著抖,胸口也劇烈的起伏。
“你?”下一刻,她突然一伸手一把擰住狐景辰的雙肩,神情激動地盯著他的臉不斷地問著:“你,你認識……他。你,玄,你你認識玄的主人?你認識他?!你,你告訴我啊!”
她似乎崩潰了一般,埋下頭大喊著。她的語調裏竟還染上了一絲哭腔。須臾,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又連忙後退將狐景辰從紅綢之上放下。
狐景辰剛落回到地麵,隻聽“噗通”一聲那女子竟然就這樣直挺挺地給他跪下了!要知道麵前的女子可是隻千年的妖怪啊!
女子跪的直接,狐景辰接著也耿直。
他一見那女子跪下,自己也懵了。隨後他也不知道怎麽的膝蓋就跟著一軟。“噗通“一聲也跟著跪下了。
墓室內頓時陷入一片安靜,隻有兩個懵圈的人互相跪著。
“這……阿奴受不起。”原來這身著嫁衣的女子名為阿奴。阿奴一見他跪下,頓時不知所措起來,隻好連連磕頭。
“不必。你……是何人?這墓,又是什麽墓?”狐景辰這次總算沒有跟著磕頭了。他看著眼前的人,心中疑惑更甚。
畢竟剛剛她是那樣一副……姿態,如今又表現得畢恭畢敬,讓人不可疑實在難。
“大人可知屍化藤?”阿奴抬起頭問道,她的手指還有著些許發抖。
“知道。”狐景辰點頭。
屍化藤,他自是認識的。他從便同二哥狐炔入墓,在一些陪葬陵處偶爾就會遇到纏繞在棺槨上的屍化藤。後來才知道這種墨青的植物還會寄生在饒身體上。因為其根莖末端裂成八尾,每一尾又開裂成長短不一的五瓣,所以也被人們稱為“八手鬼爪”。
“算到現在,阿奴也算是活了千年的屍化滕了吧。”她的聲音帶著些許惆悵,她抬起手摸向自己的紅蓋頭。
狐景辰一看她抬手,呆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名為阿奴的女子第一次露出自己的肌膚,卻不曾想……這樣一個活人,修為足有千年的妖精。竟然連化形之術都不會!
她的手上布滿猩紅的根脈,不出所料的話應該便是這阿奴原本的樣子了。然而更令狐景辰吃驚的是,這些根脈上還沾著些許女子的皮膚,卻是殘碎的,身子還布滿了活人不該有的屍斑。
這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狐景辰還在呆滯中,阿奴卻已經伸手將自己的紅蓋頭掀下。
?!
就在紅色薄紗滑落的那刻,一張極其猙獰醜陋的臉暴露在狐景辰的視野之鄭他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人,她整張臉發著黑光,臉上的根脈交錯煞是嚇人。
那感覺就像是用什麽東西直接種在饒臉上,然後生根發芽,便給硬生生吸取養分變成這副模樣的。
“你……”狐景辰呆了好久,才緩過神來開口問道:“這是,誰的身體?”
“回大人,這是金陵帝送去和親的安樂公主的身體!”阿奴低頭大聲喊道,像是把壓抑了千年的情感一同隨著喊聲發出一般。
千年來,她無數次想要將這份消息傳遞出去。可是從未有人能踏足至此,即便後來真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人入內,可卻也起不了多大的用處。
她暗自感歎,而狐景辰卻徹底陷入了震驚。
隻覺得“轟隆!”一聲如五雷轟頂,他整個人頓時都僵住了。
千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那金陵史書的記載,甚至於陪葬室的壁文都是虛假!這感覺,就如同一隻巨大的手在操控著一切,用這破落的廢墟掩蓋真相。
那看是民間閑談的一個傳聞,結果卻不似眾人想的那麽普通。
到底是什麽事情,既無法被時間遺忘,甚至於千年之後仍要竭盡全力的隱藏。
“安安樂……公主,她不是,沒死嗎?”狐景辰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他有預感,這被廢墟掩蓋下的真相,將無比殘酷。
“公主確實沒死,她直到到現在……還活在這具軀殼之中!她的靈魂將永遠被我束縛,不得往生……”阿奴的表情十分痛苦,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像是回憶起什麽不好的事情一般。
狐景辰本還想再問些什麽,隻聽墓室之外突然爆發出一陣陣恐怖的咆哮聲。與之前的白衣鬼不同,這一次帶來的壓迫感更加強大!
“來不及了!那位大人剛剛下的封印已經失效了!”阿奴一聽到這個聲音突然驚慌失措起來。她連忙爬起來一把拉過狐景辰的手。
溫暖?好溫暖……怎麽回事?
那一瞬間,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流入狐景辰的心田。他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女子的臉,一股異樣在心中回蕩。
“這邊大人!帶上他!快走!”阿奴一邊喊著,一邊著急地平一麵刻著銘文的牆上。
她的手指在那牆上飛快地點著。也不知她做了些什麽一盞燈突然顫了顫,竟然熄滅了。而後燈旁的那麵牆“轟”地炸裂,裂出了一條的通道。
“你呢?”狐景辰剛扛起狐青流跑到了那通道處,想起了什麽,一回頭卻見那傻阿奴突然笑了,那般燦爛。
他似乎沒有想到,呆在原地看著她笑顏。隨後隻見無數根紅綢在阿奴的背後綻放,像一朵從未見過的世間最美豔的花。
無數條紅綢模糊了她身後的景象,使狐景辰無法看清那模糊而又巨大的黑影。他隻感到一股無比強大的壓迫感壓在了他的心頭。而後,他看到阿奴朝他伸出手,推開了他。
強大的力量頓時將他擊飛,他擁著身上的青色,在半空中迅速向後飛去。伴隨著他的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如同淚珠的月光石。
“大人,你想知道的都在這裏麵了。”昏黑中,那唯一豔紅的光點處,站著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孩。金燦的火光模糊了她的容顏,將她映得璀璨。
“請替阿奴告訴那位大人……阿奴,除罪了……”陰濕的空氣中傳來她微弱的聲息。
千年的時光,終於結束了。千年的虧欠,隨著一句除罪,她還清了。
“轟!”那火光處傳來一聲巨響,整條通道甚至連空氣都劇烈的震動起來。周身都是嘈雜的嘶吼聲,以至於阿奴最後還了些什麽,狐景辰也已經聽不清了。
他摔到地上瞬間又滾了兩圈翻了起來。隨後整個地麵就立刻震動起來,身後傳來墓頂坍塌的聲響。此刻,就連退路也已經被倒塌的碎石封住,再想退回墓室算是遲了。
“……”狐景辰皺眉,猶豫地看了一眼還是陷於昏睡之中的狐青流。明明沒有受到多少傷,卻還是陷於暈厥之鄭狐青流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他瞥過頭,攤開手心。掌心之中那枚月光石璀璨,狐景辰知道自己隻要輕輕伸手一觸便可以知道所有的事情。可惜現在還不是時機。
他歎氣,將狐青流抱起,向那更深的地方邁開腳步。
就在這時他又忍不住看了一下掌心,剛剛被拉過時那點溫存還留在手心之鄭很奇怪的感覺,卻不知從何到來。
隻是……來奇怪,那具身體應該是死聊。怎麽還會有溫度呢……
狐景辰百思不得其解,還是等出了墓室後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