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心疼

  程景宗伸出手去接,卻突然被一雙軟綿綿、胖乎乎的小手握住。


  小灼華看見了他手指關節上的傷:“你怎麽受傷了?”


  程景宗沉默了一會兒,回答——


  “訓練的時候,難免磕磕碰碰的,沒事兒。”


  小灼華心下更是心疼了。


  跟鬆露要了一瓶藥,她笨拙地為他擦上藥。因為沒有經驗,平日裏又大大咧咧慣了,燕灼華下手根本找不到輕重,有的時候,會用沾滿了藥酒的棉球上去就按在傷口上。


  鬆露作為醫聖霍老先生的親傳弟子,瞧著那邊兒的慘狀,臉擠成了一個包子,隻覺得看著都疼。


  程景宗卻渾然不覺。


  不是他感覺不到痛,隻是他遠經曆過比這疼得多的事兒。


  當那家人把燒紅了的鐵簽子刺穿他的肩膀時,用禦馬、放牛、牧羊用的鞭子甩在他身上時……


  這樣的小痛,在那樣的痛麵前,簡直不值一提。


  鬆露看見,少年的嘴角似乎掛著一抹得逞的笑。


  程景宗這傷才不是訓練弄來的。


  上一次她來看他之後,給他捎帶了一大籃子的鮮花餅,說讓他分給一起住的同學們。


  他拿著回去後,卻半個字都沒提——


  她送給他的東西,那就是他的東西。


  他的東西,別人休想沾染一星半點兒。


  可是,前兩天,他訓練完回房後,卻發現,那一籃子鮮花餅,竟然全不見了。


  少年頎長的身影堵在門口,蠟燭燈光拉出長長的黑影,籠罩著屋內的人。


  “誰吃的?”


  他的臉色陰翳偏執,帶著幾分逼人的寒意。


  一時間,屋內的另外幾個少年都不敢搭話了。


  程景宗是他們這裏麵最強的一個,也是最不合群的一個。不與他們多講話,不與他們一起玩鬧,不像他們那樣訓練偷懶,似乎人生就是兩點一線,天亮了準時開始訓練,天黑了準時上床睡覺。


  但是,每當第七曜時,程景宗都會被叫走,去一個他們都不被允許進的廳堂裏,放下一個下午的訓練,被他們都不認識的人找,回來後總是多了新衣裳、新零嘴、或是什麽新的名貴武器,而且他自己也會明顯得心情很好。


  如此種種,都在這些十一二歲的少年裏成為了他神秘的象征。


  於是,今天,他們趁他訓練時,偷偷掀開了他那個籃子的簾布。


  裏麵不是什麽他們想象中的珍寶,隻是一籃子鮮花餅而已,放得已經有點兒久了,有些發潮,不再那麽酥香了。


  但是對於這些少年們,這還是他們能嚐到的最美味的點心了。


  心下卻都不約而同覺得程景宗過於小氣,又不是什麽寶貝,一籃子鮮花餅而已,還這麽藏著掖著。


  你一塊我一塊,你再來一塊我再來一塊,很快,就將一整籃都給吃了個精光。


  其中一個少年大著膽子,揚聲說:“不就是一籃子鮮花餅嘛……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又不吃甜食……”


  話音未落,一個硬如鋼鐵般的拳頭就落在了他的臉上。


  當下,他就被打倒在地,鼻血泱泱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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