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小子!
成天就惦記著她家白菜。
果然——
什麽樣的帥,就帶出來什麽樣的將!
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燕灼華不悅地重咳了一聲。
阿全一下子就鬆了手,站起身,抱拳行禮:“殿下。”
這下,燕灼華更加覺得阿全心虛,把泡芙拉起來:“我們走。”
阿全跟了上來,想送一送。
燕灼華腳步一頓,微微側頭,棱了他一眼。
阿全不自覺就止住了腳步。
撓了撓後腦勺,阿全有些摸不著頭腦,隻好目送著兩人出了院子,轉身進了屋裏,去尋程景宗。
隻見——
男人正坐在床沿上,一手握著一個玉質篳篥,另一手攥著比翼鳥的玉佩。
他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兩樣曾經來自燕灼華的定情禮物,神色有些怔忪。
她說的沒有錯,他想要的東西,太多了。
他就是一個貪婪的人,有著近乎理想主義情懷的野心。
他想要九五至尊,但是他無法原諒自己的野心攪得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他想要江山,卻又心心念念著美人。
程景宗不知道他從今往後該拿燕灼華怎麽辦。
他想要她的皇位,而她隻是利用他對她的感情。
那些不純粹的目的,都在今夜就這樣被通通點破。
之後,除非其中一個人願意去裝傻充愣、自欺欺人,他們便再不能走在一起。
腦海中,與她離別時、分離間、重逢後相處的一幕幕,像幻燈片一樣放送著。
曾經,她總是像棉花糖一樣粘著他,像光一樣,照亮了他黑暗的人生,將他從迷途扳回正路。
曾經,她哭著請求他留下來,留在她身邊。
曾經,他在剛從軍的那兩年裏,每個月一封信寄回京城,卻沒有收到一封回信。
後來,他聽說曾經那個嬌軟明媚的小姑娘,少年喪母、重得聖眷、扳倒秦後、平息宮變,一步步登上儲君之位,入主東宮。
重逢,她還是那樣明媚,蛻變得更加雍容霸氣。生出了刺的玫瑰,美人如毒,魅力四射,卻從靈魂裏丟失了曾經的光。
程景宗憶起,那個時候在風波客棧,她在看到衣衫襤褸的泡芙時,眼中透出的陰翳與絕望。她變得陰戾狠辣,但卻似乎不隻是因為泡芙,而像是被觸動了記憶中塵封著的黑暗。
她會玩弄人心,願意用自己來換取利益。哪怕對象是他,也絕不會是曾經的燕灼華認為道德上可以容忍的。
這些年,她究竟經曆了什麽?
阿全試探地喚了一聲:“主上?”
程景宗的臉一瞬間恢複冷厲。
“去查一查,我不在京中的這幾年,燕灼華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他心疼,他好奇,他想要了解。
可是程景宗的驕傲,允許他與她兩情相悅地相戀,卻不允許他低下頭顱,一廂情願,做她的裙下之臣。
程景宗站起身,將室內一個個裝著夜明珠的匣子關上。
屋裏一下子暗了下來,他仰倒在床上。
借著清冷的月光與窗外透過來的朦朧燈火,能看見他神色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