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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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是壓抑的沉默。
方嬸提著保溫盒過來時,溫寧恰巧蘇醒過來。
“咦,溫寧,你醒啦?”
麵前一片白,溫寧腦袋裏還有幾秒鍾的空白,她的記憶回籠到給傅翀深補課的時候,怎麽現在是躺在床上了?她的頭有些痛,閉了閉目,抬手時才發現手背上插著針,“方嬸,我…怎麽了?”
陪床上的傅翀深掙紮著坐起身,方叔連忙把輪椅推過來,抱著傅翀深放到輪椅上。方嬸讓了下位置,把保溫盒放在床櫃上。
傅翀深布滿血絲的黑眸看著溫寧,心疼到無以複加。
方叔道:“你這孩子,和家裏鬧了矛盾怎麽也不和方嬸方叔說?一個人住在網咖裏是怎麽回事?看,現在病了吧?等病好了,哪也別去,就住我們家,家裏就深深一個孩子,你過來住,深深也熱鬧,你給深深補課,也不用來回走,多方便?”
方叔表達的意思就是傅翀深的意思。
傅翀深的黑眸裏不知何時裝滿了希冀,他緊緊地看著溫寧。
溫寧完全沒想到方叔會知道她家裏發生的事,當即楞了會。
方叔把事情的來龍去婉轉地解釋了遍。
方嬸現在才知道溫寧身上發生的事,氣憤得差點就飆髒話!
溫寧竟然這樣可憐!
溫寧聽著,堅強的心突然就狠狠抽了下,眼眶濕了,一滴淚突然毫無征兆地從她的眼角滑落,眼眶裏的軟弱傅翀深看得一清二楚。
方叔心疼道:“這是怎麽了?好端端地怎麽哭了?”
溫寧連忙用手去抹淚,哪想到是越抹越多。
傅翀深皺著眉頭,黑澈眼眸裏掠過無措,慌忙伸手自床頭櫃邊抽了紙巾,幫她擦眼淚,他說:“別哭。”
溫寧接過紙巾,溫潤的指尖觸碰上他冰涼的肌膚,溫寧心中閃過些許異樣,她連忙收拾情緒,尷尬地看了眼傅翀深和方叔他們,“方叔,方嬸,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謝謝你們。”
方嬸笑道:“你這孩子,還和方叔方嬸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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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因為右手在掛水,所以不方便吃東西。
原本方嬸打算喂她吃飯,傅翀深執拗地拿著碗,執著地拿勺子舀了一口粥遞到溫寧的麵前。
溫寧看著一臉認真的傅翀深,小臉莫名有些燒,她急忙說道:“傅翀深,我可以用左手的。”
傅翀深穩穩地握著勺子,說:“你吃。”
溫寧看了眼白粥,一個男生在一個女生生病的時候喂她吃飯,這叫溫寧不想想歪也想歪了~她尷尬地餘光瞥了眼方叔方嬸。
然而,方叔方嬸兩人正在看用藥清單,注意力根本不在這兒。
溫寧暗自唾棄了自己一把,傅翀深有孤獨症,情感意識薄弱,她怎麽能往那方麵去瞎想?
傅翀深見她一直不吃,便把勺子往前遞了遞,“你太瘦~你要多吃。”
溫寧看這他純淨的黑眸,兩秒後,張了口。
這麽單純,她在亂想什麽?
傅翀深看她吃了,心裏像是吃了蜜,雙瞳中綻放的光芒就如星辰大海般璀璨。
方叔方嬸相視一眼,給自家小子點了個讚。
方叔借由交費,拉著方嬸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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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溫寧吃完了,她靠著枕頭,無語地盯著不斷往身體裏灌入的藥水。
傅翀深安靜地坐在輪椅邊,順著她的視線也看著藥水。
十分鍾後,溫寧有些不自然地看著他,“傅翀深,……你,能不能幫我叫個護士來?”
傅翀深立刻問:“手疼?”
溫寧抿了抿唇,雙腿不自覺地彎曲,皺著眉頭說:“不是,…我……我想~”
傅翀深看著溫寧一張小臉通紅,擔心地又問:“什麽?”
溫寧真是憋不下去了,她錯了!她怎麽能把傅翀深當成正常人來社交?正要開口時,傅翀深看著她通紅的耳尖,說:“你是想上洗手間嗎?”
溫寧眼睛明顯怔了兩秒。
艸~傅翀深孤獨症好了?
溫寧深吸了一口氣,“是,你幫我叫下護士,方嬸一直沒回來~”我要忍不住了…
傅翀深想了想,又說:“我幫你。”
溫寧瞪他:“……”
傅翀深滑動輪椅轉到她的右側,以巧勁把病床上的撐杆拿起來,雖然他是坐著的,可是有撐杆在,完全不用擔心細管裏會回血。
溫寧看著傅翀深手裏的撐杆。
傅翀深說:“你下來的時候當心碰到手。”
溫寧有些無語,沒動。
傅翀深見她不動,醫用術語自然地說了出來,這些話是他在那場車禍裏撿回性命時,尿道管插得時間太長,自主方便成了問題,護士長常說的,他想也不想便能背出來:“膀胱長期性憋尿會引起逼尿肌受損……”
溫寧腦袋裏隻覺‘轟’地一聲炸開,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走,走。”
傅翀深一手滑動輪椅讓開了位置。
一病患一傷殘來到病房的獨立衛生間門口。
傅翀深先進去,幫溫寧把撐杆插入馬桶旁邊的洞口,接著退出來,不忘提醒,“小心地滑,我就在門口,有什麽可以叫我。”
溫寧愣了一下,這是傅翀深和他說過最多最流利一次的話,她隻覺得有什麽要從心裏破土而出。
真正如廁的時候,溫寧鬱結了,試想一下,有個人站在衛生間門口,就算是關著門,但是你隻要一想到這人是個異性,這還尿得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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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床上,溫寧整個人縮進了被子裏。
房間裏真是尷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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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溫寧的消炎藥掛完了,護士過來拔針。
十分鍾後,醫生過來看了下病人的恢複情況,便開了藥,寫了醫囑,便可以暫時出院,回家好好養著了。
方叔和傅翀深幾乎是兩天一夜沒有閉眼,兩人已是疲累至極。
方叔叫了代駕。三人到達別墅時差不多兩點多。
方嬸幫溫寧安排在了三樓的客房,其實就在傅翀深房間的隔壁。
溫寧進房間後,看著明顯新換的粉色床單,心裏如翻到了的醬料,五味陳雜。她和傅翀深非親非故的,醫院裏看病的錢都是方叔出的,現在又住在他家,溫寧對自己的負資產痛苦極了。
方嬸似乎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帶著她往房間裏走,溫柔說道:“溫寧,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養病,等病好了再想別的事。”
溫寧除了點頭暫時也做不了什麽。
隔了會,方嬸便出去了。
溫寧躺在床上,腦子裏一片亂麻,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水的緣故,就這麽閉著眼睛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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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是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的。
她睜眼時,入目一片漆黑。
“溫寧~”是傅翀深在叫她。
溫寧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六點半,原來她又睡了一下午。
她連忙爬起來,回了句,“哦,馬上來~”
溫寧開了燈,去衛生間裏洗了把臉,略略整理了下,才開了房門。
傅翀深看她臉上紅撲撲的,心裏也放心不少,“方嬸,叫我們…吃飯。”
溫寧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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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了電梯,進了餐廳,迎麵被香味吸引。
溫寧身體剛好些,飲食上還需清淡些。說是清淡,方嬸卻是變著花樣做了好幾樣。
香蕉百合銀耳湯,涼拌金針菇,耗油生菜,三鮮豆腐…
方嬸說:“溫寧,你放心,住在我們家,方嬸保準給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快來,多吃些。”
溫寧內心湧上感動,點著頭說:“謝謝方嬸。”
溫寧其實說不上胃口有多好,但是按奈不住身旁傅翀深的殷勤。傅翀深像是裝了馬達,見溫寧碗裏沒蔡了,立馬給她添新菜。
溫寧胃口不怎麽好,也吃撐了…
吃完晚飯,方嬸收拾桌子,溫寧想幫忙,方嬸卻怎麽也不肯,說她病才剛有起色,先好生歇著,等以後好了,有叫她幫忙的時候。
溫寧不好意思地被趕出了廚房,來到客廳。
方叔和傅翀深坐在客廳裏,傅翀深手裏拿著一本書,方叔則看著電視。
溫寧找了個位置坐下,也跟著方叔看電視。
大約看了三十分鍾,傅翀深放下了書,叫了聲:“溫寧,我們去書房吧。”
溫寧抬臉說:“好的。”
方叔看得正起勁,聽到響動,“你們快上去吧?深深,溫寧需要休息,作業別做得太晚。”
傅翀深點點頭,便和溫寧走了。
…
兩人回了書房。
溫寧病了一天一夜,老師布置的作業什麽都沒做,現在好些了,她也要緊補起來,否則星期一得開天窗了。
溫寧剛拿出一份語文試卷,麵前便多了張銀行卡。
“這是……?”
傅翀深認真地看著她,說:“是錢。”
“我知道。”
傅翀深又道:“給你。”
溫寧:“……”
隔了兩秒,她把銀行卡推回去,說:“傅翀深,我不要。”
傅翀深皺眉,“你缺錢。”
嘖,這是我缺錢所以要給我錢?傅翀深是這個意思?
溫寧整個人都僵住了,這是什麽思維模式?她差點就氣笑了,她同樣認真地看著傅翀深,說:“傅翀深,我是挺缺錢的,但是,我不能隨便接收你給我的錢,我需要通過我的努力來賺取我的生活費,包括以後的住宿費……和……”
溫寧說著說著,後麵的話竟然有些說不下去。她現在雖是傅翀深的家教,可傅翀深這樣聰慧又哪裏需要家教?
當初自己沒錢,的確是被方叔開出的條件誘惑到了。
雖然現在拿到的預支工資,她有些理不直氣不壯的,但是,也是因為她是家教,她才拿得心安理得一些。
傅翀深突然給她錢,這樣的錢,她是不可能收的。
溫寧說:“反正~傅翀深,這錢我不能收。”
傅翀深捏著那張銀行卡的指尖不斷泛白,為什麽溫寧不收?他執拗地把卡又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溫寧,你收下!”
溫寧歎了口氣,耐心解釋:“傅翀深,我真的不能收!”她略作思索後又道:“傅翀深,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無緣無故,沒有血緣關係,除了同學~什麽也不是,你沒有義務給我錢花,你明白嗎?”
溫寧說這些,純屬是想告訴傅翀深什麽原因她不收錢。但是傅翀深卻在那句‘無緣無故,除了同學,什麽也不是’上鑽了牛角尖。
這句話像是一把匕首直接插入了他的心口,傅翀深隻覺得胸口疼痛不已,他克製著身體不自覺地顫抖,本就偏白的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他的手掌成拳,緊緊地握了許久,突然就把那張礙眼的卡狠狠地丟了出去。
就是因為這張礙眼的卡,溫寧才會說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