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討價還價
自從薛慎打了老虎之後，十裏八鄉整個縣城上都傳遍了，知道靠山村出來了這麽個打虎英雄，張縣令也不藏著掖著，別人問起來，就把他使勁兒的誇，順便傳揚了下自己這之前河源縣治安好。
也就是好在沒有整個畫像之類的東西，要不然每一次上街怕是都要被人認出來，可就讓人頭疼了。
不過現在也沒好，常言道人怕出名豬怕壯，倒是不假。
別人就不了，隔壁村子的李生還有張揚時不時的就跑過來要跟著薛慎上山學武藝，來的次數多了，都和秦枝混熟了，整插科打諢，倒是兩個沒心眼的。
這樣穿越過來之後接觸了薛家人有些懷疑人生的秦枝覺得有些欣慰。
他倆年紀都比薛慎，李生今年才十五，比秦枝還些，兩人性子這樣活躍，秦枝倒是也不覺得討厭。
“嫂子，今縣城裏有集市，是從南邊進來了不少好東西，你和薛哥要不要去湊個熱鬧？”
今兒這兩人有過來了，兩個村子相距不遠，倒是方便了他們，薛慎交給他們一點簡單的功夫防身，他自己就是野路子出身，想起來什麽教什麽。
沒有個章程，卻格外的有效，都是可以迅速的用在實戰之中的。
話的人是李生，他年紀，體力弱些，漸漸的暖了，太陽底下站了一上午也是氣喘籲籲，額頭上還滴著汗，跑到秦枝這邊嬉皮笑臉的提議。
他家裏還有這重病的娘，日子過的苦，薛慎上山就時不時的帶著他，每趟多少都有些收獲，夠一家人的溫飽。
秦枝許久不曾見這樣有活力的孩子，心中倒是不討厭。
“都有什麽？”聽了他的話之後，她有點若有所思。
家裏沒有什麽缺的東西，這會兒正是一最熱的時候，要是沒有什麽感興趣的東西，她懶得動彈。
“倒是沒什麽特別的，不過倒是南邊那邊進了批絲綢布料，還有首飾之類的，總歸都是你們女孩子家用的，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李生這孩子實誠的很，把知道的都了出來。
胭脂水粉秦枝用不慣，都是些劣質的香氣，用了還不如不用，刺鼻的很。
剛開始家裏情況沒這樣好的時候，薛慎不聲不響的買了一盒回來送給她，支支吾吾的是順手，實際上紅了耳根，還讓秦枝笑了好久。
不過那都是縣上的普通貨，一個銅板一盒，顏色重的跟猴屁股似的，加上味道刺鼻，秦枝就打開了一次就放進了櫃子裏。
惦記著這是薛慎主動送她的第一件東西，秦枝也沒扔，到現在還好生生的保存著。
她沒喜不喜歡，卻從來沒有用過，薛慎也琢磨出來了點什麽，知道自己不了解這些，送東西也從來不偷偷摸摸了，大多數是兩人一起上街，秦枝看上什麽他買什麽。
起來，他唯一正式送出來的禮物，並且合自己心意的，就是那件親手做的披風了。
冬日雖然是過了，秦枝還是珍惜的很，心翼翼的清理了放進櫃子裏。
倒是這布料……過了春很快就是夏，這冷的快，熱起來也不慢，倒是可以買兩套給薛慎做身衣服。
她自詡手藝不行，也就是給寶斷斷續續做點簡單的，這積累下來，倒是也能看的過去，倒是不如試試。
秦枝眼神一亮，當即就打定主意。
她一向是不喜歡欠人什麽，收到了披風之後，該回點什麽禮物她還斷斷續續的想了很久，這回倒是有譜了。
“也好。”她點點頭，唇邊帶上了些笑意。
於是就這樣，李生兩人離開，秦枝和薛慎則是去了縣城。
確實是比平時熱鬧了不少，有些麵生的攤販吆喝著，不像是本地人。
不過東西還是尋常貨色，秦枝對那些鈴鐺作響的首飾不太感興趣，身上除了秦婆婆留下來的玉鐲，也就幾個簡單的發簪，都是精挑細選合了眼緣的，別的太重了，她看了都覺得扯得頭發疼。
“沒有喜歡的？”見她皺眉，薛慎不由得出聲。
他對這方麵確實是有些一竅不通，隻知道秦枝喜歡素淡些的，簡單點的，眼前這各種各樣的首飾讓人眼花繚亂，要不就是大紅大綠，加上價格不貴，都是些便宜貨，做工粗糙，平白的讓人覺得俗氣。
“嗯，去看看布料吧？”秦枝搖搖頭，也沒失望，就想要去另一邊賣布料那邊。
薛慎亦步亦趨的跟著。
誰知秦枝卻是忽然之間停下了腳步，麵前是一個不大的攤子，上麵亂七八糟，書卷首飾，胭脂水粉，匕首器皿什麽都有。
“這個怎麽賣？”她對這些自然不感興趣，餘光卻瞥見了一個玉冠。
前世的時候秦枝對珠寶什麽的也有點淺顯的了解，尤其是玉類。
這玉冠的質地不是頂好的，可在他們這種十八線縣城也算是不賴的了，一點雜質都沒有，看上去晶瑩剔透，泛著通透的青色。
她拿起來比劃了兩下，覺得和薛慎很相稱。
以前聽人形容什麽古代君子，常用什麽溫潤如玉之類的詞語，可在薛慎身上卻不太恰當，在很多時候，他都太冷了，生的就是一副冷峻的臉，很少笑。
薄唇緊抿，也就是和秦枝在一起的時候會時不時上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讓人柔和了不少，其他時候，怎麽呢，感覺少了點人情味。
但他無疑是最有人情味的人，該斷的親斷的毫不猶豫，該幫的人他幫的格外順手，有人遇難也是出手相救。
秦枝覺得，這樣的人才是真君子。
“夫人好眼力，這可是從江南那邊過來的上好貨色，你看這玉質，你摸摸著手感，可謂是入手溫潤冬暖夏涼，寒暑皆宜……”
那販有些昏昏欲睡，好不容易見來了個人，表情立刻生動了起來，眉飛色舞的給她講述著，從產地到製作看樣子是要全一遍。
薛慎無語了一下，眼中卻是閃過光亮，這玉冠是給誰買的，毫無疑問。
“多少銀子？”秦枝沒空聽他的廢話，直接打斷他的話。
“啊！這個啊，給原價十兩銀子，看夫人您美若仙，給您打個折，八兩銀子賣給您！”那販趕緊停住了自己的介紹，道。
“這麽貴。”薛慎皺眉，到不是沒錢或是氣，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根本不值這個價。
不過比起販的漫要價，他更擔心秦枝被騙。
轉頭看向了秦枝，正要開口點什麽，就聽見了她冷淡的看著那販，活像是一點情麵都不通的冷麵菩薩，“四兩。”
薛慎“？”
販“？”
兩人同時愣住了，這活了這麽長時間，還是頭一次見了這樣講價的人，一上來就砍了一半，這生意怎麽做啊？
看著這兩呆若木雞，尤其是薛慎，一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有些詫異還有些發呆，看上去沒了尋常的冷淡，看著呆萌呆萌的。
她莫名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賣不賣？”她衝著販重複了一遍。
“不對，六兩，六兩怎麽樣？”販趕緊開口。
“三兩。”秦枝不動聲色。
“不是夫人，沒有你這樣講價的啊，我六兩，你應該五兩，然後我四兩，這樣才對啊。”販急了，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
“好。”秦枝從善如流。
“六兩。”販眼睛一亮，吆喝了一句。
“三兩。”秦枝接上，話音剛落，就聽見了販斬釘截鐵的一句“成交！”
薛慎實在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了什麽，一張臉頓時就苦了下來。
這……這叫什麽事啊？
“三兩，賣不賣？”秦枝感歎了一下曾經在百貨大廈的砍價計較果然在哪裏都有用，笑眯眯的衝著販問道。
這東西滿打滿算也就是二兩多，三兩才是正常價格，秦枝事情也沒做的太絕，知道這會是一個讓販覺得牙疼但又可以接受的價格。
果然，薛慎就看著那販咬咬牙，“賣！”
離開了攤子之後，秦枝唇角高高揚起。“怎麽樣，厲害嗎？”
秦枝很少這樣的孩子氣，或者從那日清醒過來之後，所表現出來所有行徑給薛慎的印象，都是冷靜謹慎，聰明得體，雖是有的時候會嘴上不饒人，但是其實心地很好。
現在這樣仰著頭有些洋洋得意的看著子，還有點驕傲的模樣，讓薛慎忍不住心中歡喜。
厲害是真的厲害，可愛也是真的可愛。
他心中默默的了一句，然後點點頭。
秦枝不是沒有給他買過東西，相反，家裏的東西都是秦枝一手操辦的，可是這個玉冠還是讓薛慎覺得欣喜。
薛慎鬼使神差的有種預感，相比於最開始秦枝對自己還有些防範，不對，防範算不上，卻總是有著一種疏離感。可此時這種感覺已經漸漸的消磨掉。
這種轉變談不上好壞，卻是真切的讓他開心。
開心到就是這樣的想著，心中都覺得暖洋洋的，開心到就是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都覺得笑不夠。
揚起的唇角就沒有落下，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摸摸她的發頂，“枝枝很厲害。”
手底下有著順滑的觸感，還有秦枝咯咯的笑聲，他的心情也連帶著好了起來。
“去看看布料。”秦枝瞅了一眼旁邊，率先走過去。
薛慎緊跟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