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傳承
盤古？！
樹風與那六位長老神色各異。那在民間流傳、婦孺皆知的大神盤古，居然是同舟會的創立者？
樹風雖然沒什麽，那六位長老卻絲毫不信的表情，不過還是想要聽下去。
慕容雲悠悠道：“盤古祖師之前，地間鴻蒙未判，混沌未開。各種遊魂在空間當中漫無目的地穿梭，沒有時間之概念，沒有寰宇之意涵。那些遊魂雖是生靈，卻沒有靈慧，沒有思想，如同行屍走肉，在空間裏不死不滅，整個世界一片黯淡。
“盤古祖師無法忍受這永生而死寂的世界，劈開了，踏出了地，將那些遊魂逐入六道輪回之中，將自己的身體化作各種生靈的肉身，讓遊魂在此間地有了棲身之所。
“於是這世上有了人，有了飛禽，有了走獸，有了蟲魚。最重要的，是有了生老病死。
“當生靈的肉身能夠消隕，它們便慢慢會懂得傳承。上一代的經驗，會在下一代當中發揚光大。
“正因為生命的短暫，才有了人世的諸多追求，才有了繁華和落寞，才有了如此生機盎然、充滿萬千變數的世界！這便是盤古祖師所希望看到的世界！
“我同舟會數千萬年來，經曆過風風雨雨，有過隻剩寥寥幾人的落魄，也有問鼎人界修真之巔的時候！
“隻可惜一千年前，人魔兩界大戰，許多東西都斷了傳承，隻剩下這段話，以及這塊盤古祖師所留下的會長令！”
“咳咳！”完這番話，慕容雲已是疲憊不堪，麵露窘色。
樹風兩眼無神地看著會長，六位長老卻各懷起了心思。記得門主也過一千年前人魔兩界有過一場大戰，看來這慕容雲的確有點東西。
那塊會長令是盤古留下來的寶物？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必須奪了這塊玉石，連同那慕容月之事，一並上報門主。
慕容雲眼角餘光朝身後一瞥，終於開始注意星羅門那長老一眾。他罕見地露出陰冷一笑。
“生老病死，乃是傳承之本。如今吾之善道已經隕落，樹風，你作為下一任會長，未來便要行自己之道！”
他用盡身上殘餘的最後力氣，向樹風伸出一掌，便將其推飛到了遠空！
樹風一驚，已經來不及反應，身子便倒飛出去。
“會長！”他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卻隻能無可奈何地看著慕容雲的身子變得越來越、越來越遠。他再也控製心中的悲涼，臉頰流下兩行清淚。
“嗬嗬，慕容雲，還作垂死掙紮？”常不悔狂妄笑道，“你現在不過殘損之軀，能苟延至此已是勉強，還妄圖護短？待我等滅了你，定然讓那子過去陪你！”
慕容雲乏力地轉過身去，盤坐在地上，麵無表情：“是嗎？”
“不過，我等還真要謝謝你將如此多秘密透露出來。閣下死後，我等定會年年給閣下燒香，報謝此恩！”常不悔道。
慕容雲毫不理會對方的話，伸出兩指，對著自己身上的兩處穴位便狠狠點去！
常不悔神色一變，緊接著嘲笑道：“居然自點神庭、百會兩道死穴，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神庭穴！百會穴！兩處穴位一開，身上奇經八脈便會瞬間爆開，再無生還可能！
身上的血液沒有經脈的掣肘，肆無忌憚地在體內奔騰開來，慕容雲的皮膚，立馬泛出恐怖的暗紅之色！
慕容雲和善笑道：“六位長老還是太失策了。老朽能毫不避諱地當著你們的麵將秘密出，難道會無所準備嗎？老朽得罪，煩請六位同老朽共赴黃泉！”
常不悔惡狠狠道：“你自點兩道死穴，充其量隻能再撐片刻，如何能殺得了我六位長老！”
“片刻便足矣！”慕容雲用劍作支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鄭重道，“此前老朽過，月兒的娘，乃是修真者。而這九極劍法，便是內妻所創！最後一極，便是要自爆經脈，與不可戰勝之人，同歸於盡！”
“九極劍法—地同壽！”
劍氣一出，掀起一陣風浪，慕容雲的身體迅速消失，不知所蹤！
常不悔見狀大驚失色，完全沒料到對方還有如此殺招，當即與五位長老轉身想要逃離，卻忽然個個感到脖子一涼，整個世界一下子顛倒錯亂，六顆頭顱飛向半空之中！
噗！！
殺了六位長老後，慕容雲大吐一口鮮紅之血，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死死地用劍撐著地麵。
遠方的夕陽照在他的臉上，臨死之際，不知為何，慕容雲反而不再去掛念女兒，不再掛念樹風，甚至不再掛念同舟會。腦海中最後閃現出的，是他一生都看不順眼的長老，梅長風。
一切仿佛又回到幾十年前，他還隻是少年，與梅長風並肩作戰的那段時光…
……
夏侯亭過來時，山腳下的兩方弟子已經各自傷亡近半。然而，同樣的傷亡，星羅門弟子已經明顯有了潰逃的跡象，而同舟會的弟子卻是越殺越狠，完全拚了全命。
夏侯亭臉色當即不好看起來。他雖然三年來經常外出尋找靈眼，但對弟子們的訓練從未懈怠過，而且己方的人數比對方還多出了近一倍，居然能被對方殺得如此狼狽。
隻有那個張鎮山與牧空還死死糾纏在一起，彼此都已滿身傷痕，筋疲力竭。
“同舟會殘孽！”夏侯亭大喝一聲，將手中梅蘭竹菊四位長老隨手扔到台階之上，逼這四人跪下，對同舟會弟子大喊道，“你們四位長老已被我擒住，再作掙紮已無意義，趕緊投降吧！”
同舟會眾人聞言，紛紛愕然地朝台階處望去，果然看到四位長老跪在台階之上，蘭長老沒了半條腿，菊長老全身都是燒灼的傷痕。
四大長老都戰敗了！
眾弟子眼眶泛淚，難以接受這般結果，紛紛停止了交手。
四位長老望向弟子們，也是心生愧疚。梅長風更是沒有料到，弟子們竟然可以苦撐到現在，還越殺越勇。這當中支撐著他們的，究竟是什麽？
夏侯亭見兩方弟子已經各自收手，心中總算鬆了口氣，接下來隻要將這四位長老全部斬首，便能盡挫他們銳氣，徹底將同舟會覆滅！
此時，忽然見到妹妹夏侯青抓著慕容月從山上走了下來。他心中頓時一樂，還真是錦上添花，連大姐也擒住了。
然而，抽出身上佩劍，正要斬殺四位長老時，忽然一位星羅門執事慌慌張張跑了過來，對夏侯亭耳語了一陣。
“什麽？七大長老全部身死？和那慕容雲死在一起？”夏侯亭難以置信地問道。
執事默默點了點頭。
夏侯亭悲痛地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對執事問道：“那樹風呢？你可有見到？”。
話音剛落，遠處緩緩走來一個滿身傷痕的瘦少年，臨近兩派弟子時，人群便驚愕地自動讓出一條路來，那少年看著跪在台階上的四位長老，眼神中滿是落寞之色，竭盡全力大喊道：
“同舟會會長，樹風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