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兄弟情
沒能擋住絲言,蘇景宸也隻能任由絲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兒了。蘇景宸在這一刻才終於意識到,絲言不再是那個事事都會在他身邊擔心的問怎麽辦的小女孩兒了,而是,真正的長大了。她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生活。
“對不起,師父。”絲言背著包袱,對蘇景宸鞠了一躬,在蘇景宸身後,是擔憂的看著她的一百多雙眼睛。蘇景宸沒回話,隻是對絲言點了點頭。
“師姐,洛大哥,我走了,記得等我回來再辦婚宴。”絲言笑著,但是蘇慕雪和洛雨非的表情卻嚴肅著。
“記住了我說過的話,如果我再回不來,讓位蘇景宸。好了,就送到這兒吧,你們回去等著消息吧。”絲言揮了揮手,毅然轉身,大步流星的在眾人的視線中越走越遠。
整個過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沒有任何一個人發出任何的聲音。在這一刻,他們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尹麓會傳位給絲言。因為絲言的身上,具備著他們遠遠沒有的勇氣和犧牲精神。
就在絲言剛剛離開不到兩個時辰,藥穀就迎來了一路遠方的客人。
和蘇景宸幾乎一模一樣的麵容,讓蘇景宸頓時愣住。
“景鈺?”蘇景宸欣喜若狂。
“我叫逸風。”逸風和蘇景宸不同,態度隻是淡淡的,似乎當蘇景宸隻是過路人。
蘇景宸苦笑:“你還怪我?”
“絲言呢?”逸風沒回答蘇景宸的問題。
“走了,走了兩個時辰。”蘇景宸頹廢的坐到了椅子上。他後悔了,哪怕自己再執拗兩個時候,絲言也不會離開了。現在……恐怕就算能追到絲言,他們也找不到了。
“什麽?!”逸風大驚失色,得到了星宿門發出的消息,他們緊趕著才這麽快的到了這兒,而他得到的消息,卻是絲言走了?
“她離開了。”蘇景宸看著逸風,重複了一遍。
逸風氣的拳頭捏的嘎嘣響:“你讓她離開了?你知不知道星宿門是什麽地方?你怎麽可以放她離開?你是怎麽照顧她的?”
“對不起。”蘇景宸閉上了眼睛,這突然發生的轉變,讓他不知所措。
“對不起有用嗎?”逸風大喊,立刻轉身想去追趕絲言。
蘇景宸叫住了逸風:“你不用去了,你找不到她,就算找到了她她也不會跟你回來。”
“那我要怎麽做?看著她跳進火坑?”逸風不理解的看著蘇景宸。
“我相信她。”蘇景宸微笑,他相信她,相信她不會舍得不回來。
逸風坐到了蘇景宸對麵的椅子上,生著悶氣也不出聲。
蘇景宸打破了著平靜:“這些年……你過得怎麽樣?”
逸風冷笑:“怎麽樣?你問我過得怎麽樣?如果不是認識了那隻狼,恐怕現在的我連屍骨都沒剩下。這些年,我活的連畜生都不如!你還會問我怎麽樣?”
蘇景宸看著逸風道:“對不起,當初我也是迫不得已,師父算出你命中有劫難,我才不得已而為之的。”
逸風不屑的冷哼:“說得好聽,為了我……好,之前的事情都是為了我好,為了我躲過什麽該死的劫難?那之後的事情呢?絲言救了我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吧?你為什麽從來沒去看過我?”
蘇景宸平靜的回答:“我怕你不會原諒我,所以我一直沒有勇氣去看你。知道你過得好,我就安心了。”
“你連試都沒試過,怎麽知道我會不原諒你?你知不知道沒有親人沒有人和自己交流的痛苦!我過了這麽多年畜生一樣的生活,終於,我解脫了。每天我麵對的都是一張張鄙視和質疑的臉!終於,我恢複了正常,我日日夜夜都盼著你能來看我,能問問我過得好不好!”逸風對蘇景宸狂吼著:
“可是你呢?一次也沒有來過!在中州王府,隻有軒轅雪是對我真心的好!隻有她沒拿我當過怪物,也隻有她能在我對她嘶吼的時候還對我微笑!這些不應該是你這個做哥哥應該做的事情嗎?你說啊!說啊!”
逸風有些瘋狂的搖著蘇景宸的雙肩。曾經很多次他幻想過和蘇景宸再次相逢的場景,他想過,自己可以會無視他,會冷漠的對待他。可是真的相遇了這一天,他卻發現,原來,骨肉至親,真的是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的。
“景鈺,哥知道自己錯了。哥不該當初放任你一個人生活,不該因為害怕而不去看你。我做什麽事情都會前瞻後顧,做什麽事情都會左想右想。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應該做什麽了。景鈺,原諒哥吧。”蘇景宸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著轉,隻要蘇景宸的眼皮少動一下,眼淚都會奪眶而出。
逸風看著蘇景宸,似乎不知道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蘇景宸苦笑一聲,將自己的衣袖挽起了一塊,那上麵,是半個巴掌大的一塊傷疤:“你還記得嗎?那時候我們還很小,父母暴斃,我們在五歲那年,就成了沒有家的孩子。家裏的東西再也沒有可吃的了,山上有沒有鄰居,你餓的嗷嗷直叫。於是,我就割下了胳膊上的一塊肉,騙你說是我打來的。”
“那次,你還嫌那塊肉不好吃,你說,哥,這肉是不是都壞了?我沒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疼得說不出話了。如果不是在兩天之後就遇到了師傅,恐怕……現在這條胳膊,已經因為腐爛廢掉了。”說完,蘇景宸仰起了頭,可是眼淚還是成串的落了下來。
逸風看著那傷疤,回想著自己兒時和蘇景宸在一起的一幕一幕,逸風突然跪在了蘇景宸的麵前,鼻涕眼淚橫流:“哥,對不起,是我這些年積累的怨氣太多了,我才發泄的。我知道哥對我好,從小到大,什麽好都想著我,可是我這些年受的苦,讓我忘了一切……對不起!哥!”
蘇景宸失去了眼淚,忙把逸風扶起,替其擦去了淚痕後,二人沒有多談兄弟之情,而是商議起了如何救助絲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