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終究是毀了她
溫微再次醒來的時候,江柏文又消失了,飯點有傭人來,給了飯菜,點上熏香,也消失掉了。
溫微從床上坐起,看了眼身旁空空如也的位置,她什麽都沒說,走下床來。
她依然沒有胃口,就讓飯菜飄散著香味,盡情刺激著已經不怎麽敏感的味蕾。
她今天意外地身上並沒有刺痛感,她對著全身鏡,將領口解開,她聞到她抓傷的地方有藥水的味道,估計是昨晚江柏文趁她睡著之後,幫她塗上的。
鏈子很長,但成功避開了窗戶和浴缸,好像所有能讓她出現危險的位置都因為一條鏈子,將她與之隔開,江柏文費了心思,算好了距離。
她坐在梳妝台前,梳起了自己幹枯毛躁的頭發,這段時間,沒有保養,分叉嚴重了。
她撫摸著,倒是長長了許多。
她看著鏡子裏越發瘦削的自己,早沒有了原先圓潤的臉龐。
以前她總羨慕別人苗條,可真正到了現在,反而沒有了美感。
收拾以後,她又有了困意,好像每天都睡不清醒一般,她躺在床上,重新閉上眼睛。
又醒來已經是晚上了,是疼痛感將她叫醒,又是一輪新的挑戰,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更痛,抽筋拔骨一般。
又是在近乎暈厥的時候,江柏文過來了。
他又問了同樣的問題,溫微寧死不屈了,他什麽都沒再說,甚至絲毫不覺得意外,他去衛生間洗了個澡。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她擾了思緒,好像在心裏下了一場大雨一般。
不很久之後,江柏文穿著簡單的棉麻衣服,擦著半幹不幹的頭發走了出來。
溫微坐在床上,抬頭看他,不知道是不是饞他的身體,她竟然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可身體的落差還是很快將她打回了原型,她有一次沒忍住,竟悶哼一聲,叫了出來。
江柏文抬眼看著她卷曲的身體,什麽都沒說,掀開被子躺了下來。
他關了燈。
周圍黑了下來,無邊無際的夜席卷開來,夜裏涼,更覺得冷了。
江柏文自己獨占半邊,背對著她,閉上眼,自己睡去了。
溫微蓋緊了被子,可總感覺有冷風鑽進身體裏來,她又餓又冷又感覺渾身酸痛,盡管有困意但絲毫閉不上眼來。
她和江柏文像是兩個邊境,一個溫暖如潮汐,一個嚴寒有冰雪。
這樣難纏的感覺持續到後半夜都一直沒有調解,快要把她逼瘋了。
她禁不住,悄悄朝他靠過去,隻一湊近,江柏文衣服上的味道就傳了過來,像是被香料熏過一般,好聞極了。
她像個偷腥的貓一般,小心翼翼的,怕驚醒了江柏文,更怕刺痛了自己卑微的自尊心。
她閉上眼睛,貪婪的吸食著,感覺像罌粟一般,不可自拔了。
她不敢亂動,但也幾乎放下心來,可現實是她真的是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她感覺身旁忽然扇起了一陣風,江柏文扭過身子,枕著胳膊看她。
“怎麽沒睡?”他根本就是明知故問,就江柏文昨天的舉動,早就證實了溫微的想法。
他的衣服上有針管的解藥,這是專門為溫微準備的,他要看她出醜,她等著溫微自己開口求他。
可溫微腦子明白,身體卻在抗議,她深知自己堅持不住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不管不顧地湊上去,可江柏文一把推住了她的胳膊,防止她再靠近。
從江柏文的神色中看,他毫無困意,甚至沒有忽然醒來時的迷糊狀態,他可能根本就沒睡過,為了等溫微行動。
“你要做什麽?”他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更加的勾魂攝魄,每一聲開口都引人犯罪一般。
而溫微早就被理智衝昏了頭腦,她伸手扒住江柏文的胳膊,拚命掙紮,“求你。”
“求我什麽?”
溫微感覺自己無法思考了,幾乎是不容置疑般,她開了口,可紅了眼,“抱我。”
這句話真的恥辱,她就是麵對千源也不曾這麽說過,一切都不是本意,溫微自我催眠著。
“我為什麽要答應?”他的手遊走在溫微的臉頰上,“你最近很不乖,總讓我分心。”
“我會聽話。”溫微受不了了,好像有一股寒戰襲來,她甚至要打出噴嚏了。
溫微在想,他的捉弄要持續到多久呢,她痛死了,困死了,早就過了能夠忍耐的時間。
可她總也錯意江柏文的舉動,一切都在按相反麵進行著。
這禁錮在溫微發聲之後忽然消失了,江柏文收回了手,“過來吧。”話音剛起,溫微幾乎在同一時刻,衝到了他的懷裏。
人還是會因為一些東西,放棄之前的原則的,隻是緊迫與否。
她緊緊的抓住江柏文的衣衫,跟倒在溫柔鄉一般,迅速舒緩了疼痛感。
可她一邊呼吸,一邊卻流出眼淚來,江柏文很快的感覺到了溫微的抽噎聲,但他什麽也沒說。
估計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第二天溫微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江柏文留在床頭的紙條。
“好好吃飯。”
她試著吃了一口,但很快就吐了出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厭食症,她在看到食物的第一感覺,是覺得惡心。
但因為答應了江柏文,她心一橫,將東西一股腦都倒進了廁所裏,這樣的做法並沒有引起懷疑,她悄悄進行著。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溫微像是著了魔,每到晚上都在等著江柏文過來,後遺症越來越嚴重,她必須緊貼著江柏文才能熬過這一個個漫長的夜晚。
在她看來,江柏文便是醫她的藥。
不知哪個夜晚,在溫微終於睡著之後,江柏文坐了起來,他看著溫微,發現她的臉色暗沉,已經在極度節食的情況下,逐漸顯露的骨線,這才終於意會了什麽。
之後的一天,他在中午悄悄折了回來,剛好就看到那一幕,當時她正要去倒飯,江柏文發現她的小腿已經瘦的不成樣子,更別提關節處的一丁點皮肉。
他感覺格外氣憤,除了溫微的不服管教,他更怨恨怎麽自己沒有早一點發現,再早一掉,或許這樣,溫微的情況會好一點。
他什麽都沒說,他甚至能想到現在推門進去之後,溫微驚愕的轉過身,背起手,像個做錯事的孩童一般,伸出手來等著領罰的樣子。
他走開了,甚至可以說是慌忙逃竄一般,他感覺自己毀了她,毀了當年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
夜間的時候,江柏文偶然和她談起了過往,那是在溫微快要睡著的時候。
“我出生的地方,是個平靜的小村莊,那裏人人都很友好,不用擔心離間和背叛。”
“它就在這附近,坐遊艇兩個小時就能到達。”
溫微已經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不清楚她是否把話聽進去了。
“你想出去看看嗎,明天我有時間。”
溫微迷糊中嗯了聲,然後又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