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你不該如此大意
她看著江柏文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他顫抖著蹲到溫微身前,拿沾滿血的手拉住她,她看到溫微哭了出來,他從來沒看到過溫微有過這樣的神情。
她痛哭著,說不出她到底是因為什麽悲傷,隻有她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在屋子裏傳播著。
他替溫微擦掉眼淚,“好些了嗎?”
溫微搖頭,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怎麽會生出這麽可怕的想法來,就算江柏文真的十惡不赦,可是細想來,他從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她怎麽會想殺了他。
她怎麽會真得把刀子插進去。
江柏文站了起來,他還是賭輸了,盡管她及時收手,可江柏文還是寒了心。
這時候有人敲了門,他走過去,聽那傭人說了幾句之後,他轉過頭來,“你早些休息。”
他走了出來,溫微幾乎是幾步就跳下了床,她可能也忘了自己的腳腕還腫脹著,她摔在地上,幾乎是爬著到了門前,她一直想要逃走的,可她拉了門之後才發現,門被上了鎖。
江柏文停在了門外幾步的距離,他聽見了,可什麽都沒說,也沒有任何表示,他重新抬起了腳,眼睛直視著前方。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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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柏文跟著傭人到了林森的房間,那個房間根據林森的習慣,是最僻靜的,今天難得有了月色,有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他躺在床上,隻開了台小夜燈,照著他早就失了顏色的臉龐。
他打開燈來,這刺眼的光讓林森重新睜開了眼,他虛弱的喊著,“老大。”
他的脖子上纏著紗布,整個人無精打采,他想坐起身,但江柏文攔住了他。
“你的傷?”他盯著江柏文胸口的傷,以及嘴上的那抹殷紅。
可江柏文沒有解釋,他坐了下來,有醫生走了進來,林森的血液特殊,沒有辦法很快找到血緣來,幸好他們的是一樣的。
江柏文將袖口撩了起來,那醫生很快就把一根針管插進了他的皮膚裏。
“你不該這麽大意。”
以往林森的反應能力在隊伍裏都是一流,這不像是他的水平,或許有難言之隱,也或許,這是他希望的。
林森沉默不語,說實在,退半步是下意識保命,停住卻是希望使然。
“還記得我給你的任務嗎?”醫生將血袋掛了上去,江柏文將袖子整理好。
林森不語。
“你應該殺了她。”江柏文繼續幫他回憶,他原先的計劃是讓林森將孟萊留在這兒,並殺了她,之後在於梁淺的旁邊再搭建一個墓地,好實現他生前的願望。
“可那個女孩有活著的權利。”他指著的是一直陪在於梁淺身邊的人,盡管雙重人格真的不好把握,可她既然存在,就應該有自己的選擇。
在整個事件裏,那個女孩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她是個好女孩。
江柏文笑了笑,“眼下我們的狀況,沒時間去考慮別人的感受。”
現在正有別的人在威脅他們的生命,最近組織裏一直不太平,有一些人無故消失,應該沒那麽簡單。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你也一起。”
他後悔把林森一個人丟在這兒,他聽了不該聽的,看了不該看的,整個人消沉了許多,這不該是林森該有的樣子。
他正風華正茂,永遠都充滿著活力,絕不應該在這兒爛掉。
“老大,是不是快結束了。”他想起最初江柏文答應他,等到沈九死後,他們就丟盔卸甲,過普通的生活。
他挺想去考大學的,在自習室裏翻閱一本課外書,去咖啡館等一段邂逅,他的人生在遇到江柏文之後好似停了下來,慢了下來,一切以他為主,他再沒有踏進過學堂,也很少和同齡人在一起過。
“不遠了。”他也早就厭棄這種日子,隻不過騎虎難下,他需要時間。
他想起今天的行程,“溫微姐怎麽樣了?”
“應該已經睡了。”
剛才的狀況他並不想再提,不知道這些天他究竟都在做些什麽,情況很差,關係也解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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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源坐在陽台上,倒了杯酒,也不是不想睡,隻是沒有困意。
南初也走了上來,距離溫微第一次出事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千源在養傷的過程中一直處於恍恍惚惚的狀態,好像直到現在都沒有消除。
他也倒了一杯酒來,“改時間了?”
他聽說了千源的計劃,他今晚本來不應該在這兒的。
“嗯,明天走。”他和南初碰了杯。
他仰望天空,可今夜灰蒙蒙的,甚至有了想要下雨的跡象,“我今天碰到溫微了。”
南初沒他那麽強烈的執念,在他的意識裏,溫微有千源,有江柏文,甚至有單遙之,他從來排不上位置。
“你喝多了。”
他聽說了那晚的具體情況,照江柏文的意思,江柏文至少不會去傷害溫微,既然無法做出改變,就隻求她安好。
千源笑著搖了搖頭,“真的,就差那麽一點,我便能抓住她了。”他看著自己的手,好像在懊惱。
“她怎麽樣?”南初順著他的意思,在他的認知裏,千源依然是神誌不清的狀態,他隻聽著就好,不必道破。
“和以前一樣,但好像瘦了許多。”
他垂下眼來,到了這種情況,他不免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能保護好她。
江柏文是個威脅,可他總認為自己有這樣的能力將她護在身後,但事實證明,是他多想了,江柏文很輕易就將溫微從他手裏搶了去,一切都那麽容易,如探囊取物一般。
南初什麽都沒有說,他懂這種感覺,但到了現在,說什麽都於事無補。
溫微的房間依然在,沒人去動過裏麵的擺件,他們小心翼翼去維持著她最後的一點氣息,可時間飛速閃過之後,她的味道卻越發淡了下來。
“不知道梁淺他們怎麽樣了?”一同消失的兩人也在那架飛機上,從坐上飛機時起,就是命懸一線,好多事情都做不了主了。
“白丞說那邊有了一些消息。”千源把手機遞給他。
白丞的海上救援隊在某一海域裏打撈了一具屍體,經過調查核實,是江柏文的那夥人沒錯了。
經過死亡時間和水流速度推斷,能大致縮小海域,而這樣的收獲,無疑給他們的搜救計劃提供了十分有利的證據。
“所以你才要過去?”
原來這才是他決定加入白丞的理由,他一向討厭去做一些打打殺殺的工作,不是逼不得已,他不會出手。
“不遠了。”他看向南初,眸子像刀刃上的白光般銳利四射,“到時候,我會親手殺了他!”
他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放到桌子上,走進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