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不是我

  這鼻血來勢洶洶，攔截了半個小時才基本控製。


  溫微累的不行，可這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挺大的床，溫微睡在床邊上，她聽見另一側的動靜，心裏敲了鼓。


  雖說她醜態百出，可關鍵時刻，底線還是要有的，畢竟答應千源的代價，著實有些重了。


  “我關燈了。”南初開口。


  “好。”


  整個屋子徹底陷入黑暗之後，溫微才稍微放鬆下來，但她很快又聽到了動靜，南初像是單手撐著床坐了起來，就在溫微還在思考他要做什麽時，她感覺到有呼吸噴到了耳後。


  溫微嚇得汗毛直立，原來她還是缺乏考究，想不到南初才是想要出櫃的那一方，“喔！”溫微一驚，大喊出來。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她直接上了手。


  黑暗裏啪的一生脆響。


  南初也嚇了一跳，然後周圍又重新亮了起來，溫微開了燈之後，又轉身看，發現那張放大的帥臉上寫著滿滿的疑惑和驚愕，他的手還沒有放鬆，正抓著被子的一角，想要蓋在溫微的身上。


  而他本就稀薄的皮膚在受力之後，立馬變得通紅了起來。


  “唐突了兄弟。”


  溫微忙伸手在他臉上揉搓了一下子，希望能緩解一下痛感。


  她佯裝鎮定，重新關上燈，從南初手裏接過被角，一扯，蓋在身上。


  隔壁的千源聽到了響動，在黑暗裏睜開了眼睛。


  好在南初大度，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南初重新躺好，枕著胳膊，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我發覺你這趟回來變了不少。”南初說出了很久以來的疑慮。


  “是嗎？”溫微側著身子，也不敢亂動。


  “好像你性格開朗了許多。”南初側眼瞧她。


  溫微想了片刻，翻過身來，兩個人在黑暗裏隻能看到那眼睛裏閃著的星光。


  “這樣好還是不好。”溫微忽然開口問。


  南初笑出了聲，他的聲音清澈溫和，“自然是好的。”


  “那如果有一天。”溫微的整張臉都逆在黑暗裏，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我忽然又變了回去，你怎麽看？”


  南初錯愕之後笑出了聲，“怎麽會？”


  這在他看來簡直就像天方夜譚一般，沒有說服性。


  溫微的聲音忽然沉悶起來，“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說不明白的。”這句話在喉嚨裏氤氳了很久才開口，“可能……你眼前的我，不是我。”


  在這一瞬間，溫微有了想要把真相告訴他的衝動，但也僅僅是一瞬，這樣的借口顯得有些無力，她猜想，應該很難會有人相信。


  南初聽不明白，就在他想要開口求解時，溫微忽然眉開眼笑起來，“我逗你呢。”她又翻了個身，“晚安。”


  南初感覺這個認識近20年的朋友忽然陌生了起來，好像是他，又好像，他的身體裏正住著別人。


  “晚安。”


  萬籟俱寂時，總有思緒橫衝直撞想要衝出身體。


  房間的另一麵，千源獨自一人躺在這偌大的床上，感覺一切都是熟悉的，可冥冥之中又有些東西在悄悄發生改變。


  他走下床去，到陽台前吹著夜風，掏煙打火，卻不抽，煙絲燒起來了，和以前的感覺不同，那是嗆鼻的味道。


  交換人生後，竟然意外治好了他的一些壞習慣。


  他在這夜色裏眯了眯眼，手一鬆，那燃燒的星火在空中打了個轉，掉在地上，擦出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