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謀劃著如何“弄死”他貝一銘的時候,貝一銘已經險些要把自己給弄死了。
他的運氣確實好,好到馬修文的叔叔都咋舌。而且,貝一銘這次竟然能夠抵抗住賭博中的非理性,打算見好就收。
一千多萬眼看著就要進貝一銘的口袋,這還了得!
貝一銘被一群打手圍了起來,馬修文的叔叔滿臉堆笑,態度好得讓人毛骨悚然。
“手氣不錯,但錢你不能帶走。”他說:“賬本裏頭都還沒辦法歸數,你還欠著不少。”
貝一銘強作鎮定,他拉動唇角,軟著聲音求道:“馬哥,你放心,我明天還來,欠你的我一定還。”
他這話完全是在瞎扯。
貝一銘現下隻想趕緊去找到貝一旎,先去把貝忠誠那頭解決掉。
可是這地下場子裏,畫餅從來都是不存在的。賭場不是可以說理、賣慘的地方。貝一銘話音未落,一個彪形大漢上來就把他按趴下,那人粗噶著聲音說:“馬哥說話聽不懂還是咋地?!你還有一天時間,剩下來的錢你送不來,老子把你胳膊腿全部卸了!”
“豹哥!這小子看起來是個有錢的主,幹脆把他扣了,讓他家裏人來送錢!”
那彪形大漢臉上浮現上古怪的笑,手伸進貝一銘的口袋一掏就把他的手機給拿了出來。
“你們幹什麽!”
在貝一銘的怒吼中,那些人撥通了儲存為“媽”的電話,他們對著雷莉叫囂:讓她如不想給兒子收屍,就把兩千萬送來。
貝一銘在他們無所顧忌的嘲笑聲中忽而暴起,他掙紮著跳起來給了那豹哥一拳,可拳頭猶如打在銅牆鐵壁上,自己疼得齜牙咧嘴不說,人還被豹哥掀翻在地上。
眼見著碗口大的拳頭就要砸到貝一銘的身上,馬修文的叔叔開口製止住。
他把手機拿回來看了一眼,然後塞回到貝一銘手裏,說道:“後生仔,莫衝動。欠賬還錢天經地義,你家裏人沒教過你這個道理,那就我來教。學費貴了些,但你得受教。我馬哥說話算話,說三天就三天,還有一天多,我可等著你。”
鼻青臉腫的貝一銘狼狽地被送出了賭場,他那一身昂貴的西裝被拉扯壞了,白襯衫上也沾上了撣不掉的汙漬。
貝一銘給母親打電話,可他的電話像壞了一般,怎麽都撥不通。
那一瞬間,他就崩潰了,當街將手機砸得稀碎。
貝一銘知道他從備用金賬戶裏拿錢出來是個無法挽回的錯誤,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貝一旎,拿到母親藏在她行李箱裏的海外賬戶信息。
因為曾經計劃著去普羅旺斯度蜜月,順便看一眼貝一旎,他的短期旅遊簽證尚在有效期內。
貝一銘來不及換襯衣,他扔了壞掉的西裝,換了一件皮夾克,推著行李箱去辦理退房。
警車的鳴叫聲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時值此刻,貝一銘仍舊未曾覺得自己犯了多麽致命的錯誤——他隻是缺錢,隻要拿到了瑞士銀行的賬戶,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直到有人從背後拍了他,衝他亮出警官證,說:
“你是貝一銘吧,想跑路?可來不及了!”
他終於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