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一出,立刻吸引了整間屋子裏的人。
一道道憐憫又好奇地目光如箭一般朝楊鶴羽射過來,這麽多年了,他對此已經習慣。
楊鶴羽主動打破僵局,先朝自己的下鋪伸出了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楊鶴羽。”
下鋪那孩子掙紮著起來,伸出手,他還未從震驚中抽離,有些結巴地說道:“你好……我是彭野,我……東北的,大連的。”
等握完手,彭野也理順了情緒,他從床上爬起來,熱心說道:“我給你介紹吧,他也是東北的,吉林人,叫於利民。”
於利民指指跟楊鶴羽相連的那張床鋪說道:“我睡這兒。以後咱倆可都頭對頭,或者腳對腳,願我們都能在一片清新的空氣裏安眠。”
大家夥都跟著笑了,其他的同學們也都開始做起了自我介紹。
這間宿舍裏住了同班的6個人,除了楊鶴羽、彭野和於利民,還有來自北京的李凡,天津的杜海濱和蘇州的滕雲浩。
到了下午,放心不下的家長們和魚躍入海的孩子們依依惜別,306的宿舍終於寬敞了些。
六個人開始在一塊聊起來。
這群人剛剛經曆完高考,聊得話題也仍舊在高考影響的後座力裏。無外乎就是分數、誌願等等。
說起為什麽要選擇農大,個人的出發點都不相同。
有人是希望來北京、有人是想選個名頭響的學校、也有人是農村出身一心向農。
大家談理想,談無奈,談妥協,談將來,各抒己見,好不熱鬧。
李凡說:“改革開放以後,農村的年輕人都開始往城市走,我們這幾個卻要往農村走。哈哈,想起來也挺有意思的。哎,我問問你們,準備好過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了麽?”
“你這話說得不對,”於利民回道:“學農學就要麵朝黃土背朝天?這完全是別人對我們這個專業的誤解。學農學就等於做農民?我們現在可是在中國最好的農業大學!國家花那麽多錢要培養的可不是一個種地的農民,我們要做的是大研究,用我們的知識去幫助那些農民……”
“你這有點過於理想化,我覺得李凡講得也是我們要考慮的問題。”滕雲浩插話道:“首先你得做好深入農村的準備,最起碼要做好和城市裏這些燈紅酒綠告別的準備。就算是去做研究,我們也要踏實一點,不能總是好高騖遠。當然老三,我這不是批判你啊,你別介意。”
306寢室已經按照年齡做了排序,李凡是老大、滕雲浩是老二、於利民是老三、杜海濱是老四、楊鶴羽隻比彭野大了一天,於是排行第五,彭野最小排行第六。
但其餘四人均比楊鶴羽和彭野大了至少一歲,所以他們稱楊鶴羽為小五,彭野為小六。
大家正在熱切聊天的時候,彭野始終沉默不語,手裏端著一個小霸王遊戲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參與討論。
李凡不滿意他這樣抽離,上前奪了他的遊戲機,問道:“小六,你對討論有什麽看法?”
彭野翹著二郎腿,回道:“我看你們都是偉大的理想主義鬥士!”
“那你呢?你為什麽上農大學農學?”於利民追問道。
“我啊……”彭野奪回遊戲機說道:“那你得問我老爹老媽去。”
李凡和於利民迅速對了個眼神,那眼神就是在說:紈絝子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