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哥:
展信好。
上次你來信說要分文理班了,已經分好了麽?你的功課門門都好,選什麽應該都能考上好大學的。不像我,我如今物理化學差得都沒有臉跟你說了。以後,我恐怕隻能選文科了。
你學業繁重,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我會加油的。其實我在文科方麵也還有信心。無論怎樣,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向小羽哥你看齊。
好了,寒暄結束。(你不要再偷笑了,請嚴肅認真看我下麵的信。)
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是近期在我身上發生的極重要的事情。
你肯定不會相信,我知道了一個驚天大秘密!(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不要太驚訝,我現在已經消化掉這個消息了,你不用太過擔心我而影響了自己的學習。)
陳彩雲不是我的母親,我的親生母親叫顏百靈。
爸爸告訴我,她是個上海知青,當年為了回城把我扔了下來。這樣的事情,我也知道,在我們學校有好多個孩子都是這樣的。沒想到……我也是他們當中的一個。
好了,我也不裝了。其實,知道消息的那天晚上,我哭了。是真的挺難受的。
那天夜裏我真的想坐車去上海,去找她問個明白,為什麽能一走了之不聞不問……我不是開玩笑,我手上還存著大頭哥給我的賣辮子的錢呢,雖然不知道買車票要多少錢,但我想隻要我想走,就一定能夠走得出去!
但我還是不走了……我決定為了爸爸留下來。
我覺得我爸爸是個很苦的人,他心裏揣了很多很多的事,都不能跟別人講。如果我再走了,他一定會很難受的。
我決定了,一定要好好學習,長大做個有真本領的人。爸爸似乎對上海很眷戀,如果我可以考去上海念書,等爸爸老了,就接他去上海生活。
可是,我也想跟小羽哥你在一個城市念書。
哎……忘記我上麵那些胡言亂語吧。我知道你一貫是目標明確的,祝福你未來前程似錦。
盼複!
(我也隻能跟你傾訴傾訴了,哎……)
申申
1992年9月14日”
這一封信讀得楚蓉生的心情跌宕起伏,他沒想到過原來申申對他是這般的赤子真心,楚蓉生一時間感動得滾出兩道眼淚。
情緒翻湧間,外頭傳來了陳彩雲的腳步聲。
楚蓉生趕緊背過身,把信重新疊放好。
陳彩雲見他在廚房鬼鬼祟祟地,跟過去問:“你做什麽呢?”
“沒什麽。”楚蓉生將眼淚擦幹淨,轉過身來就要跨出門去。
“你別走,我跟你說個事兒。”陳彩雲把他攔住,氣鼓鼓地說道:“這兩天我都快被氣糊塗了,有個大事兒一直沒跟你說。”
“你能有什麽大事兒……”
“哼,我是沒什麽大事兒,我算哪根蔥啊。嫁女兒哪裏能輪得著我說上話!”
楚蓉生叫她說得稀裏糊塗,不禁追問道:“你說什麽?誰要嫁女兒?”
“你啊!”陳彩雲尖聲嚷了一句。
“神經病!我嫁什麽女兒,申申隻有14歲,雨婷才隻有八歲,我嫁哪個女兒?”楚蓉生一臉古怪的笑,他連連搖頭懶得理陳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