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運籌帷幄 (二)
“趙太尉,請吧。今日我們一定要不醉不歸啊。”沈臨風笑著說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趙太尉笑著起身做了個揖,跟著沈臨風一道出了大帳。
這次宴會的地點,定在中軍大帳外麵不遠的校場上,上麵可以喝酒,下麵還能看著士兵們操練,的確是一處極好的地方。
趙太尉到的時候,底下的士兵正操練著,一聲聲響徹雲霄的口號聲直把趙太尉嚇得直哆嗦。
“誒,趙太尉,你可要小心些。別讓下麵的兵將們看了笑話。”沈臨風是時候的扶了趙太尉一把,才沒讓他摔了個狗吃屎。
“下官這是第一次看到士兵訓練,著實嚇了一跳。”趙太尉這話可沒說假的,他這管還是靠著家裏的關係一點點爬上去的,在朝中也就算是個墊底的吧,而且他一直不學無術,文武不通,自然沒有機會到校場來的,這第一看到這麽氣勢浩大的訓練場景。難免被嚇了一跳。
“不用怕,一會還有真人對戰表演。定會讓趙太尉不虛此行的。”沈臨風笑眯眯的說道,心中卻是冷笑,看來這真人對戰表演他是看不到了。
趙太尉走上了高台上,早有將士等在了那裏,見到沈臨風到場,均是起身行禮。沈臨風淡笑著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坐下。
這一次沈臨風沒有和趙太尉推辭,而是直接坐在了首位上,趙太尉這是次之,趙太尉並沒有計較這些,剛才在帳篷內,沈臨風已經給足了他的麵子,他在沈臨風傍邊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承蒙皇上隆恩,體恤眾位將士,特賜下美酒美食,今日本將便帶著眾位將士不醉不歸。”沈臨風說著伸手拿起酒杯,率先站了起來,拿著酒杯對著趙太尉,“趙太尉此次前來代表著皇上,這第一杯酒就由趙太尉替皇上喝了吧。”說著便將酒杯遞到了趙太尉麵前。
趙太尉嘿嘿笑了笑,嘴上直說不敢,手上還是接過了酒,“那微臣就替皇上飲了此杯酒。”
說著便要將酒杯送到嘴邊,恰好這時候校場上的士兵大喝了一聲,趙太尉聞聲嚇了一跳,手一抖,這酒杯就應聲摔倒了地上。
本來隻是摔了一杯酒而已,可是在場的左右人頓時都傻了眼,當然這不包括沈臨風在內,此刻他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原因無他,趙太尉摔碎的酒杯,倒在了地上,正冒著白色的泡沫,在場之人哪一個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一看就知道,這酒裏有問題。
這酒既然是宮裏賜下的,那麽就絕對不可能是為了毒害趙太尉的了,而剛才這酒若不是沈臨風率先敬了皇上一杯,而是和眾位將領一塊喝下,那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了。
“趙太尉,這是怎麽回事。你今天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否則就是我能不介意,我手下這些將領也是不同意的。”沈臨風神色難看的說道,顯然語氣中已經帶了怒氣。
趙太尉此刻已經嚇傻了,他哪裏知道這酒出了什麽事,一時間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趙太尉不住的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啊,剛才那酒差一點就被他喝下去了,一想起剛才差一點就要命喪黃泉了,他的膽子都嚇破了,哪裏還知道其他的。
“這酒是你帶來的,你說不知道難道當我們這群人都是傻子麽?”說話的人也是一員副將,生的極為粗獷,一雙眼睛瞪起來跟銅鈴一樣大,這人叫蔣達,和吳剛一樣同樣都是沈臨風的心腹。
沈臨風共有三名心腹,吳剛,蔣達,孟嚐。三個人中,吳剛,蔣達都是武將,隻有孟嚐一個是文職,本來文武不對付一直都沒什麽奇怪的,偏偏在沈臨風這裏有所不同。吳剛,蔣達,這兩個武將總是看不慣對方,每次說話都要嗆對方一句才肯罷休,沈臨風也是無奈。而且最奇怪的的是,這個蔣達,生的粗枝大葉的樣子還就聽孟嚐的話,和孟嚐的關係也是最好。
“你什麽時候不傻了。”吳剛接著他的話又補了一句。
蔣達當即就不樂意了,拍著桌子就衝著吳剛叫囂道,“好你個吳剛,今天不打的你滿地找牙,爺爺我就不叫蔣達。”
“哼,你當我怕你不成。”吳剛也被激起了怒火,看著蔣達喊道,“這裏不是打架的地方,咱們校場去。”
“走就走。”蔣達說著就要起身,卻被身邊的孟嚐拉住了。
“你放開我,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訓一下他,省得他以為我好欺負不成。”蔣達憤怒的說道。
“現在是什麽時候,你們兩個的私人恩怨就不能以後再說麽,你看將軍的臉色,難道你們還要讓將軍更生氣麽?”孟嚐示意蔣達道,蔣達聞言看了看沈臨風的臉色,果真十分的難看,這才悶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了,這邊吳剛也發下了沈臨風的臉色,也不再和蔣達叫板了,兩人互相瞪了一眼,便各自坐下。
沈臨風倒是沒在意這兩人,眼光落在一旁已經被嚇傻了的趙太尉身上,冷冷的開口道,“趙太尉,我相信這毒藥並不是你下的,隻要你說出這背後指使之人,我也許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趙太尉是奉了皇命前來的,這代表的可就是皇上,這酒也是打著皇上禦賜之酒的名義喝的,沈臨風這話表麵上是說讓趙太尉供出主謀,實則就是要趙太尉承認是皇上禦賜的毒酒,好坐實了皇上殘害忠良的名聲,隻要趙太尉一承認,他就有了足夠的理由不交出兵權,並且帶著手上的兵馬攻入皇城。
趙太尉雖說是喜歡溜須拍馬,諂媚逢迎,可是並不傻,若是真傻也不能爬到太尉這個職位上,他剛才是被嚇傻了才不知道說什麽,略一緩過來便知道事情的嚴重了。尤其是剛才沈臨風的話話裏有話,根本就是讓他說是皇上禦賜的毒酒,而且這毒酒可不是要毒害沈臨風一個人,在場的將士足有十幾人,這是要趕盡殺絕啊,若是真的坐實了這個毒害忠良的名聲,恐怕下一刻沈臨風便會帶著大軍直接衝到了皇城。
可是若是不承認,那這酒可就是他下的毒,他現在就得身首異處,這左也不對,右也不對,到底該怎麽辦才好。趙太尉急的腦門上都出了汗,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
“怎麽了。趙太尉,還沒想好麽?”沈臨風顯然已經沒有了耐心,語氣也帶了催促之意。
趙太尉想了又想,最後終於下定了注意一般,站起身,看著沈臨風說道,“這毒酒絕不是皇上賜的,皇上所賜之物聖旨上寫的清清楚楚,剛才下官也當著眾將士的麵讀過了,至於這酒,下官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這一句話倒是讓在場不少人愣了一愣,這趙太尉是朝中有名的膽小如鼠,兩麵倒,見風使舵的小人,遇到這種情況要是以往他早就全部推到了別人身上去了,現在竟然一口咬定不是他帶來的,這言下之意,這酒是他們軍營自己的了。
這推得倒是幹淨。
“哼,剛才我可以親口問過你的,皇上禦賜的酒菜,趙太尉可是說了是的。”沈臨風也是沒想到這趙太尉竟然沒有說是皇上賜的毒酒,頗為失望,又腦筋一轉,開口問道。
“剛才談話之時,下官剛到軍營有些緊張,沈大人說的什麽下官都沒聽清楚,隻不過礙於麵子才答應的,至於朝廷要下官帶來的東西,聖旨上已經寫清楚了,沈大人不相信,不防拿出聖旨比對一番就是了。”趙太尉這人怪不得一向溜須拍馬慣了,這臉皮就是厚,剛才他隨口說的話,這下都給推出去了,而且還讓人沒法找出不對來。
沈臨風的臉的確不好看,準確說是十分的不好看,趙太尉這話嚴格說起來也確實是沒錯的。聖旨上寫的東西確實沒有禦賜的酒菜,這不過是他用來毒殺趙太尉的借口罷了,剛才若不是趙太尉將酒杯翻到了,他現在早就一命嗚呼了,剩下的事情還不都是他說了算,歸根結底都怨剛才那一聲士兵的叫喊聲。
一想到這裏,沈臨風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眼光在下麵的吳剛,蔣達,和孟嚐三個人身上轉了一圈,剛才那聲操練聲響的極不合時宜,似乎就是為了嚇唬趙太尉的一樣,而能夠控製這群士兵何時喊口號的在場也隻有這三個副將了,難道是中間出了內鬼麽。
沈臨風一向多疑,他這一想便越來越覺得這三個人都值得懷疑的。臉色也更加不好看了起來。
眾人自然不知道沈臨風的心思,見他沉默不說話了,最後還是孟嚐率先開了口,“將軍,既然暫時無法做出決斷,何不先將趙太尉收押起來,待查明真相再另行定奪。”
他這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沈臨風的眼睛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嚇得孟嚐一哆嗦,不知道自己這話錯在了哪裏。其實他不過是看到場麵沉默下來出來說了一句話而已,若是以往,沈臨風根本就不會多想,現在一看孟嚐越看越覺得值得懷疑,畢竟孟嚐跟隨他的時間並不長,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今天宴會孟嚐是晚到了一會的,那麽他就有機會也有時間策劃了剛才的叫喊聲,讓趙太尉得酒撒到地上了。再看現在他明顯就是為趙太尉求情的,這一係列的事情聯係起來,他幾乎已經斷定了孟嚐就是朝廷的人。隻是現在並沒有證據而已。
說來話長,其實這些在沈臨風腦海裏也不過是短短的片刻,很快他的臉上便恢複了往日的表情,點了點頭,“來人,將趙太尉暫且收押,待查到了毒酒的來源再行定奪。”
話音落下便自左右上來兩個士兵,一左一右的駕起趙太尉,趙太尉一直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哪裏有過這種待遇,當即大喊道,“我是朝廷命官,你們憑什麽關押我,放開我,我要回京稟明皇上。”
“哼,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相比皇上是不會怪罪本官的。趙太尉還是在牢裏呆幾天吧。”沈臨風說完揮了揮手,士兵便直接將趙太尉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