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雲水城
轉眼間已經又過了三日的時間，轉眼已經快到了雲水城。
雲水城是三年前更改的名字，過去這裏便是南地六城之一的雲城，如今的鳳傾城不知道這裏是她曾經戰鬥過的戰場。
“皇上，還有半日時間，我們便可以到達雲水城了。”鳳傾城進了龍攆，說道。
雲翊宸點了點頭，目光卻是透過車窗看向了外麵，腦海中一抹鮮紅的身影揮之不去，這裏是她曾經的戰場，紅衣黑發，英姿颯爽。
“玉國那邊到了麽？”半晌之後，他開口問道。
“玉國三日前吧便已經到了，現在在南城休息。”鳳傾城回答道。
“知道了，讓下麵的人加快腳步吧。”雲翊宸說完收回視線，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看了起來。
由於加快了進度，這沒用上小半日便到了雲水城，如今的雲水城因這家在兩國之間，因此經濟格外的發達，各種行業齊頭並進，可謂是繁華至極。
安頓下來之後，沒多久，雲翊宸便收到了玉墨璃送來的拜帖。
當夜，朗月當空，沉香水榭內。
“玉兄，好久不見了。”
“雲兄，彼此彼此。”
雲翊宸，玉墨璃兩人互相一抱拳，笑著跟彼此打了招呼。
鳳傾城站在雲翊宸身後，悄悄打量起了玉墨璃，和上次在煙雨樓見過不同，此時玉墨璃一身暗金色的蟒袍，身上的龍紋暗顯，頭上的玉冠將頭發束起，一張刀削般俊美的臉上鳳眼含笑，俊眉高挑，薄唇微微勾起，琉璃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眾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打量，玉墨璃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有一瞬間的錯楞。隨即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雲翊宸亦是察覺到了他的疑惑，笑著開口道，“這是我的近視鳳九。”說罷又看著鳳傾城笑道，“還不參見玉皇。”
“奴婢鳳九，參見皇上。”鳳傾城微微屈膝，雙手疊放在身側，標準的宮裏。一旁的雪妃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這種宴會，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被提起而她堂堂皇妃竟然隻能隱在眾人之中，讓她不由得憤怒。
玉墨璃淡笑了笑，便不再看向她，而是笑著對雲翊宸開口，“我這有好久，雲兄今個我們不醉不歸。”
“玉兄美意，自當奉陪到底。”雲翊宸也回以一笑。
兩人並排而行，鳳傾城自然隨之跟了上去，隻是她四下看了看，玉墨璃隨行之人裏似乎並沒有慕容雲清的身影。
芙蓉殿內，玉墨璃，雲翊宸各自並排而坐，身邊左右各有兩個妃子相伴。因著此次便算是小聚，並不是兩國百官都在此，因此諾大的殿中，兩國官員分左右落座，左邊是玉國的兩個官員的位置，而右邊的則是北欽的位置，雲錦鈺，李宮謹自然在內。
“這酒名叫桃離，是玉國山中一個老翁取山上桃花所釀，在西北雪山埋葬十年，甘香醇厚，雲兄可要好好嚐嚐。”玉墨璃伸手端起酒杯對著雲翊宸遙遙一舉，笑著說道。
“玉兄請。”雲翊宸拿起酒杯，兩人一仰頭，一飲而盡。
“果真是滋味無窮，好酒。”雲翊宸笑著讚道。
他們這一來一回轉眼已經是三杯酒下肚，而廳內的氛圍也隨著他們彼此的寒暄逐漸熱絡了起來。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轉眼之間氣氛達到了最高點。玉墨璃看了看在座眾人笑著開口，“這桃離酒的釀製者乃是無憂先生，在下為了這酒可是跟他打了個賭呢。”
無憂是誰，乃是當時酒神，據說他一生癡迷釀酒，所釀好酒更是千金難求一杯。這人也很是奇怪，若是能得了他的喜好，美酒自然隨意喝，若是不得眼緣，縱使萬金也不得一杯。
雲翊宸轉頭笑著看著他，安靜地聽著繼續下去，果真玉墨璃微微一頓之後便繼續開口，“桃離酒雖美，可隻能算是酒中上品，無憂先生今日新釀製一種酒，可謂是極品了。隻是若要品嚐此酒便要回答他的問題。”
“哦？不止是什麽問題？”雲翊宸有了興趣，笑著問道。
“具體問題還是一會無憂先生親自跟雲兄說罷，北欽人傑地靈，必定是能夠解出來的。“玉墨璃滿是恭維的說道。
“玉兄既然如此說，那在下也有了興致，讓那位老者上來吧。在下倒要看看是什麽問題竟把玉國眾才俊難住了。”雲翊宸也是絲毫不吃虧，既然玉墨璃要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他，那他接著的同時還不忘貶貶他。
玉墨璃眼中精光閃爍，嘴角一勾，朝著門外的方向一拍手，很快便有太監帶著一個白發白須的老者走了上來。
那老者並看不出具體的年紀，穿著一身麻衣，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隻見他抬步走到了殿中央，對著在座兩位皇帝微微一躬身，“草民，參見兩位皇帝陛下。”
“不知老者如何稱呼？”雲翊宸明知故問，並未計較他為下跪的失禮，倒是對這個仙風道骨的老者來了幾分興致。
“名字多年無人叫了，草民渾然已忘記，隻是有個諢號無憂。”那老者見到兩位皇帝均在此絲毫沒有害怕膽怯的模樣，反而是一派的隨意。
“無憂先生現在便將之前的問題再說一遍好了，北欽人傑地靈，雲兄更是天縱奇才，定是能夠回答出來的。”玉墨璃似笑非笑的開口道。
“那草民就得罪了。”無憂笑了笑，開口說道，“其實這也說不得什麽問題，草民一生癡迷釀酒，年級逐漸大了之後卻是逐漸陷入了誤區，有些困惑一直無法解決，今日便將這問題說出來，眾位都是人中龍鳳，希望能給出個回答。”
“老夫所釀之酒名曰晨夢，乃是為了紀念老夫年輕時候早逝的妻子，還記得當初她曾要我為她釀一味酒，我答應了卻始終沒找到合適的酒，知道那日我夢中又夢到了她，醒來不覺眼淚已經濕了衣襟，因此這酒便叫晨夢了。晨夢隻需一杯便可讓人似沉入夢中一般，仿若酒醉。”無憂說完看了看殿中眾人，眼中閃過一絲心痛，用手捋了捋胡須，緩緩開口，“老夫一生釀酒，卻隻求一醉，可是終歸未得其法，不知在座眾位可否為老夫解惑。如何才能醉一場？”
這問題問得殿中眾人都皺起了眉頭，世人都知道酒神無憂一生喝酒無數，卻是千杯不醉，他這問題無疑是為難人了。
“無憂先生，誰人不知您千杯不醉的稱號，又如何能夠醉呢？”說話的人是玉國的一個大臣。
“正是，若說能讓無憂先生喝醉的東西恐怕時間難尋吧。”這次說話的是李宮謹，對於無憂的傳聞他也是知道的，相傳，二十多年前，有三人自恃酒量，前去酒香閣挑戰無憂，四人大喝了三天三夜，那三人已然昏然不醒，而無憂卻是依舊清醒依舊。
如今時隔多年，看無憂這樣子想必酒量是更勝從前了，所以想讓他醉倒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既然晨夢如此厲害，那無憂先生為什麽不自己飲一杯，沉入夢中，似醉非醉。”雲錦鈺笑著說道。
“晨夢能醉他人卻無法使老夫沉醉。”無憂有些失望的開口。
雲翊宸皺眉思考，李宮謹說的這些事他以前也是聽說過的。
“難道這問題連雲兄都難住了麽？”玉墨璃挑眉看著他笑問，兩人似敵似友，有時候可以把酒共罪，有時候又是彼此針鋒相對。
鳳傾城看著無憂胸有成竹的模樣，又看了看一旁一副看好戲樣子的玉墨璃，便猜到了定是玉墨璃故意刁難雲翊宸了。不由得覺得好笑，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極小的弧度。本來這個時候是沒人會關注她的，卻不想玉墨璃的視線正好落下，將她還未來得及收起的笑意攬在了眼底。
“在下看著雲兄身後的鳳九姑娘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答案了？”玉墨璃似笑非笑的問道。
鳳傾城一愣，回過神便看到眾人的視線已經隨著玉墨璃的話音全部轉移到了自己身上，暗罵玉墨璃多事。
“你有了答案了？”雲翊宸看著她問道。
鳳傾城深吸了口氣，這個時候要是說沒有，玉墨璃恐怕還會問她剛才笑什麽，她總不能說是因為看到了玉墨璃為難雲翊宸覺得有意思吧。
“回皇上，奴婢倒是有一法，隻是不知道合不合無憂老先生的心意。”她抬起頭，淺笑著回答。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說得好有賞，說得不好朕也恕你無罪。”雲翊宸眼中一亮，開口說道。
鳳傾城又謝了恩，這才抬步走到了殿中央，看著無憂微微屈膝行了禮，“奴婢鬥膽問老先生這醉要百日，千日，還是長醉不醒呢？”
一言既出，殿中眾人都是吸了一口氣，讓無憂一醉便是極難，更何況是百日千日長醉呢，他們隻覺得這個麵容醜陋的女子一定再說大話了。
“嗬嗬，倒是個有趣的女娃。老夫倒要問問你，如何能醉百日，又如何能醉千日，長醉不醒又要如何？”無憂縷著胡須，饒有興趣的問道。
“這倒是簡單，找一處桃花盛開之處，用晨露一杯伴著桃花便能喝的百日醉。等到稚子變成老翁之時，煮酒一杯，便能喝個千日醉。至於這長醉不醒嘛。。。”說到這裏她突然抬眼看著無憂那仿佛是曆盡滄桑的眼睛，緩緩開口，“經年之後，偶遇心愛之人埋骨之所，便能喝的長醉不醒。”
情之所至，並非是酒醉人實則是心醉了。
她的回答事是最完美的答案，在場眾人都沒有說話，無憂一雙眼睛灼灼的看著她，半晌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枉老夫一生癡迷釀酒，竟是沒有一個小丫頭看得通透。”
他這話便是承認了鳳傾城的答案正得他的心了，雲翊宸顯然是極為高興，另一邊的玉墨璃眼中有著琉璃色的光閃過，嘴角笑意未減。
“鳳九答得好，比朕這眾大臣答得都好。”雲翊宸這話明著就是說鳳傾城回答的比北欽眾大臣好，可是細細想來又是再說，這問題連一個北欽的宮女都能答出來，玉國的大臣卻是答不出來，這豈不是連一個宮女都比不上。
玉墨璃自然是能聽得出雲翊宸話裏的意思，麵上笑意未減看著鳳傾城道，“鳳九姑娘果真是蕙質蘭心啊。”
“謝陛下讚賞。”鳳傾城微微頷首。
這邊說這話，而此時坐在雲翊宸身邊的兩個妃子卻是神色各異，如妃還好些，隻是心中微微有些訝異而已，倒是另一邊的雪妃，袖中的玉手已經緊緊握在了一起，這個醜女竟然又大出了風頭了。
“既然鳳姑娘解了老夫的疑惑，那十壇晨夢酒自然是全數送給姑娘了。“無憂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女子竟是比世上千萬美人都要耀眼。
“玉兄拿了如此好酒，在下豈能沒有回禮，在下這個近侍別的沒什麽特別的，倒是做了一手的好菜，今日她便做了最拿手的水晶芙蓉桂花糕，請各位品嚐。”雲翊宸笑著看著玉墨璃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可就要嚐嚐這鳳九姑娘的手藝了。”說實話，玉國拿出了珍藏十年的美酒作為見麵禮，而雲國隻回報一盤糕點，未免有些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