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蘇芮芙染病
客棧廂房安靜的有些詭異,空氣中凝聚著一股肅殺之意,像是繃緊的弦一般。左冷然眉目如畫,臉上的神情波瀾不驚,宋大人很難從他臉上看出什麽來。
許久,左冷然開口說道:“這裏的事情差不多都安排妥當,其他的就交由你來完成,若是完不成,提頭來見。”左冷然早已將宋大人的事情調查清楚,現下雪災之事當前,其他的事情便先擱置在一邊。
宋大人早已嚇得滿頭大汗,聞言竟然嚇得跪在地上,左冷然從椅子上起身,抬袖走出客棧廂房。宋大人一直跪在地上不敢動彈,確定左冷然離開後才敢爬起來。
雪桑國的冬日似乎特別長,長到蘇芮芙都快忘記自己是何時來到這裏,又該何時離開呢?她一身素雅衣裙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雪白,當視線內出現一個男子的身影時,她一度認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男子的身影越來越近,近到看清容貌時,蘇芮芙看到是左冷然,便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跑出了騰花殿。兩個人離的很近時,左冷然想要將蘇芮芙抱在懷中,可雙臂卻停住沒有抱她。
蘇芮芙卻像個孩子一樣開心的抱住他,興奮的說道:“皇上,你總算是回來了!”
左冷然聽到她的話,知道她會擔心自己,他心裏便有掩不住的喜悅。
“你在宮中過的還好麽?”隻不過是幾日沒有見到她,在他看來卻像是過了大半年一樣。
蘇芮芙拉著左冷然一步一步向騰花殿走去,這一幕正好被皇後身邊的紫菱給看見,她瞧仔細後,便趕緊回到後殿。
皇後躺在榻上休息,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眉頭不禁皺起來:“紫菱,本宮說了多少次了,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要如此慌張。”
“娘娘,皇上回來了!”紫菱走到後殿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皇後從榻上起身,她問紫菱皇上去了何處,紫菱低聲告訴她,皇上去了騰花殿。皇後聽著這熟悉的話,她原以為她已經不在乎這些,可是聽到還是難免心痛。因為,這宮中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自己更愛皇上。可是,皇上為什麽看不到自己的心呢?
“娘娘,皇上待蘇小姐如此好,這後宮之主的位置會不會.……”紫菱覺得皇上待蘇芮芙實在是太好,好到讓這宮中的每個妃子都心生妒忌。
要是擱在以前,皇後或許會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在蘇芮芙的身上,可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蘇芮芙的單純與機靈,讓人很難不喜歡上她。皇上的心裏本就沒有自己,這不能怪蘇芮芙的,是她不能讓皇上喜歡上自己。
皇後知道左冷然一直在為雪災之事頭疼,這次有蘇芮芙幫忙,應該能順利解決。紫菱剛要開口說什麽,外麵傳來李公公的聲音。
“皇後娘娘,皇上有旨,今夜會宴請朝中大臣,到時候會請娘娘入席的。”李公公是替左冷然在後宮各處傳旨。
“有勞李公公了,李公公你可有見過皇上?皇上他還好麽?”皇後立在後殿中央,眸色裏有了些期待。
李公公笑著給皇後行禮,手中的拂塵放在臂間:“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奴才也是剛剛接到皇上回宮的消息,聽說皇上已經去了騰花殿。娘娘若是想見皇上,可以等到晚上宴席的。”
皇後讓紫菱送李公公離開,她讓宮中的其他宮女為自己開始梳妝打扮,今夜的宴席不同於尋常,她一定要盛裝出席。紫菱回來後向皇後提及榮妃的事情,皇後想到榮妃還在禁足中,應該不能出席,不知道皇上什麽時候才能原諒她。
“不是奴婢多言,這榮妃之前在後宮將其他人都不放在眼裏,實在是有些,有些肆無忌憚了!”紫菱早就聽其他宮的宮女相互議論榮妃的事情,皇上這次對她不過是小懲戒,若是她以後再犯,恐怕就要被打入冷宮。
皇後黛眉緊鎖,她轉身看向紫菱時冷聲喝斥道:“紫菱,你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紫菱驚恐萬分,嚇得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的厲害,“娘娘,奴婢隻是為了娘娘你好啊!”
“好了,你先回去麵壁思過,今夜的宴席由南楚伺候本宮。”皇後抬袖示意紫菱下去,紫菱低頭退了下去。
南楚走上前替皇後梳妝,皇後的肌膚勝雪,如緞般的黑發散在腰間,南楚拿著桃木梳替皇後梳著青絲,皇後看著鏡中的自己,想到自己剛入宮時的樣子。她比蘇芮芙大不了多少,隻是這深宮將人心磨得差不多了,留下來的不過是一眼望不穿的秋水。
待皇後梳妝好後,後殿外有一個小太監急急匆匆的跑進來。他告訴皇後,因為蘇小姐生病,皇上將宴席延遲到下月初。皇後聽後眸色暗淡下去,她從未聽說過這宴席也能因為一個女子病了更改時間的。
“她究竟是誰,為何能讓皇上如此傾心,就算等不到結果也能如此。”皇後冷笑了幾聲,卻又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娘娘您不必難過的,您若是想見皇上,可以去找皇上的呀。”南楚的聲音似銀鈴般清脆,眼睛也像黑亮的珍珠般。
皇後無奈的搖頭,若她不是皇後,他不是皇上,那該有多好。
“蘇小姐病了,你隨本宮去騰花殿瞧瞧吧,慢著,你再去將本宮珍藏的血蓮拿過來。”皇後清麗的麵容多了幾份憔悴,慢慢將頭上的發簪一點點摘下來,南楚點頭便趕緊跑出後殿。
皇後將一對翡翠耳環摘下來換下一對素雅的耳環,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而至。
騰花殿裏的宮女急的像是鍋上的螞蟻,左冷然更是急的在大殿中不停踱步,他怎麽也想不到就在剛才蘇芮芙竟然就會病倒了。太醫診治的結果是她患了風寒,因為寒氣長期侵入體內,加之前幾日的出宮的奔波勞累,所以蘇芮芙才會病倒。
左冷然聽到太醫這麽說,臉上的愁色更沉了幾分,他壓低聲音問道:“那朕問你,可有把握治好蘇小姐?”
鍾太醫是這宮中最好的太醫,可是蘇芮芙的病他也沒有萬全的把握治好。
“皇上,老臣一定會盡力治好蘇小姐的!”鍾太醫慌的跪在左冷然麵前。
左冷然不敢想後果,如果蘇芮芙治不好會怎麽辦.……
“皇後娘娘駕到——”
太監細尖的聲音在大殿內聽起來格外刺耳,左冷然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直到皇後走到他眼前,他才知道皇後來了。皇後讓南楚將裝著血蓮的冰盒拿過來,她看著左冷然的眼睛,笑著說道:“皇上,這是臣妾珍藏的血蓮,聽說可以醫治芮芙妹妹的病。”
左冷然聞言,眸子裏有了一絲光彩,他有些震驚,沒想到皇後為了蘇芮芙的病可以將自己珍藏多年的血蓮拿出來。這血蓮珍貴至極,可以說是世間罕見!
“皇後,你真的要將這血蓮拿出來給芮兒治病麽?!”左冷然驚訝的看著皇後問道。
皇後將冰盒交給左冷然,神色輕柔道,“臣妾早已將芮芙妹妹當成臣妾自己的親生妹妹,怎麽會舍不得將血蓮拿來給芮芙妹妹治病呢?”
左冷然聽後覺得很是感動,以前是自己不夠了解皇後,誤會她了。他握住皇後的手,左冷然突然的動作讓皇後驚愕了一下,她想要抽回手,卻被左冷然緊緊握在手中。
“你隨朕一起來看看芮兒。”左冷然與皇後一起走進裏殿。
錦製的紗幔裏,蘇芮芙傾城的麵容沒有一絲血色,這病來的突然,她暈倒後便一直昏睡到現在。
皇後看著躺在床上的蘇芮芙,看到她如此憔悴,心疼的握住蘇芮芙的手,待試到蘇芮芙掌心的溫度時,她驚訝的說道:“她的手怎麽會這樣冰?皇上,太醫是怎麽說的?”
左冷然也很心疼,他低聲說道:“鍾太醫診治了,說是寒氣侵入體內。”
“那血蓮雖然能治百病,但是有一個問題卻是十分棘手。”皇後拿到血蓮才想到這個關鍵的問題,若是沒有藥引,這血蓮便百無一用。
左冷然聽到皇後提及血蓮的藥引,他讓鍾太醫快些進來,鍾太醫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後,左冷然問他可否知道血蓮的藥引是什麽,鍾太醫思忖片刻緩緩說道:“皇上,老臣曾經在一本古籍上有記載過血蓮的藥引。血蓮是用人血浸泡數月,待血蓮完全被人血浸染後若是拿來入藥,需的用以人血為引。”
“隻是人血麽?”若隻是人血,倒是十分好辦,宮中這麽多人,隻要有誰願意獻出自己的血,他一定會重重獎賞的!
鍾太醫搖了搖頭,“隻是這藥引人血也是有講究的。”
“什麽講究?你快些說來!”左冷然已經等不了那麽久的時間,畢竟蘇芮芙已經昏迷了好幾個時辰,若還不能醒來,他便會一直守在蘇芮芙的身邊一直到她醒來為止。
鍾太醫看向皇後跪下來說道:“這藥引的血需的這後宮中最尊貴的人的血才可以。”
皇後聞言也驚訝不已,難道說是要用自己的血最為藥引才可以麽?
“你的意思是要用皇後的血做藥引才可以是麽?”左冷然也沒想到這血蓮的藥引竟然會要用皇後的血!
鍾太醫點了點頭,他將冰盒的蓋子打開,看到一株整齊的血蓮時,他的臉上也露出驚訝的神色。這血蓮可以說是千年罕見的珍品,皇後娘娘當真是胸懷寬廣,能為後宮女子坐到如此份上,也是實在難得!
“用朕的血不行麽?”左冷然不想讓皇後做出如此大的犧牲,蘇芮芙是自己的人,皇後已經為她拿出這血蓮來,怎麽能讓她再為蘇芮芙獻血做藥引?
鍾太醫沒有聽過可以用男子的血來做藥引,蘇芮芙寒氣如體,他不知道這男子的血做藥引年的血蓮對她的病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老臣不敢輕易嚐試,萬一蘇小姐出了什麽事情,老臣就算有一百個腦袋也擔當不起啊!”鍾太醫活了這大半輩子,家中還有妻兒,他也不想就此去了。
“古籍上說的也並不能全對,用朕的血。”左冷然挽起衣袖坐在桌前讓人取他的血做藥引。
皇後攔住了他,低聲說道:“皇上您是一國之君,臣妾不過是女流之輩,這區區鮮血臣妾還是能給的,再說芮芙已經是臣妾的妹妹,臣妾為了自己的妹妹這點算什麽呢?”
“可是你身體虛弱怎能再獻血做藥引?”左冷然知道皇後的身體也不是很好,剛到雪桑國來時,也是生了好幾場大病,近幾年來才稍稍好了些。
皇後聽到左冷然對自己說的關心的話,她很是感動,不管怎麽樣,皇上總算心中是有了自己了,雖然位置不算很大,但是隻要他心裏有自己,無論為他做什麽,她都是心甘情願的。
皇後堅持要為蘇芮芙獻血做藥引,她問鍾太醫需要多少血,鍾太醫說需要一碗血。
“一碗?”皇後心裏還是微微顫抖了一下,這一碗的血的確是不少,她答應下來的事情,可若是在血流至一半時就昏過去若是讓其他的妃子聽到了一定會笑話自己的。
左冷然聽到需要一碗的血,說什麽也不讓皇後用自己的血做藥引,他命人取來碗,拿著匕首在自己的手腕劃了一刀,鋒利的匕首割開手腕後,鮮紅刺目的血順著潔白的手腕似一條水流般滑落到碗裏。
皇後心疼的捂住嘴巴不敢叫出來,她眼睛一直看著這血流到碗裏,碗裏的血在慢慢不停的增加。
血流至半碗的時候,左冷然的唇已經沒了顏色,泛白的唇色更是讓皇後的心疼的揪起來。
“皇上,若是臣妾也像芮芙妹妹一樣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皇上可會救臣妾?”皇後看到皇上為了蘇芮芙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她看在眼裏痛在心中。
“會……”左冷然從齒縫間擠出一個字來,他也一直看著碗裏的血,這是要給芮兒治病的,他的腦海裏隻有這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