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情愫(下)
“啊——”忘痕被刺骨的冰水浸透,她想要抱著自己但是用不上力氣,修緣向他們怒吼,“你們放了她,這件事和她無關。”
但是隻聽見幾個人大笑的聲音,根本沒人把修緣的話聽進去,“你們等死吧。”那幾個人笑著離去,離開的時候,有人一拉栓塞,有水從上麵頃刻而下向這個密閉的井裏注入。
修緣拚了命的向忘痕過去,他全身無力,但是信念給了他莫大的力量,他大喝一聲,掙脫身體上的束縛向忘痕爬過去,伸著手直到碰到忘痕的身體。
忘痕驚恐的叫著,“好冷--”那水很快淹沒了他們一些,依照這個速度,修緣和忘痕也站不起來,很快就會被水淹沒窒息而死。
“我來了忘痕,挺住。”修緣爬到忘痕身邊,他抱住忘痕,忘痕顫抖的依偎在修緣懷裏,那是冰水,可以冷的將人撕裂,忘痕的嘴唇凍得發紫,臉色蒼白,在修緣的懷裏顫抖。
“我是不是--要死了--”忘痕看著修緣,他也冷,也在不住的哆嗦。
“不會的——不會讓你死的——”修緣摸著忘痕的頭,他們濕透了,忘痕顧不得許多隻是在修緣身上汲取溫暖,修緣抱緊忘痕,不住的安慰她,“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忘痕抖得厲害,水越來越深,已經到他們胸膛,忘痕已經被冰水冷的失去了知覺,她靠在修緣懷裏,閉上了眼,是不是就要這麽死去,如果就這樣死去,忘痕不敢想,那水越來越深,忘痕絕望的看著修緣,用她最後的意識,“你,你是不是還是不肯回答我?”
修緣看著她,忘痕顫抖的揪著修緣的衣襟,“我都要死了,你也活不成了,有什麽話還不能說嗎?”
修緣抱著她顫抖的身體,忘痕此時的眼睛像極了不渝,那麽執著,為一件事,為一個人,可以那麽執著。
修緣蹙著眉頭,仿佛透過忘痕看見了那個離去了十七年的女子,她死了,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在她死去的時候修緣就已經將她從自己的心中埋葬,葬她的那天,天空陰霾,修緣仰天悵惘,必須仰著頭的原因是,不能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忘痕拉著他的衣襟,她不肯鬆手,“我隻是想知道,我母親愛了這麽久的人,值不值得她去死,到底值不值得?”忘痕蹙著眉頭,“求你告訴我,你愛她麽?愛過嗎?”
修緣長歎一口氣,他閉上眼睛,“我不會讓你死的。”他胸前的金字閃亮,像是注入了力量一樣,修緣拉起忘痕將她托起,忘痕一愣,登時修緣站了起來,水已經到他胸前,他將忘痕打橫抱著,忘痕驚訝的看著他,修緣的頭上和脖頸上青筋暴起,看的出來用盡了全身力氣,他看著忘痕,“你一定要出去,你母親不在了我不能讓你死,你一定會沒事的。”說著將她托了起來,忘痕離開了水麵,她驚訝的看著修緣,“道濟師傅,你--”
水已經到修緣的脖子,他仰著頭,“你答應我,好好活著,愛一個值得你愛的人,不要像你母親一樣愛上我這種人,你為什麽叫忘痕,我明白你母親的意思,是我傷她太深了,我對不起她,這一世還是讓她失望了,如果有來世,如果有——”水已經淹到他下巴,修緣長吸了一口氣,用盡全力將忘痕扔了出去,忘痕驚叫著被拋出這個高井然後摔在地上,忘痕皺著眉頭大哭,“道濟師傅--道濟師傅——李修緣--李修緣你不能死--來人啊,有沒有人啊--來人啊,救命啊--”忘痕哭著,她沒有力氣,爬不動,隻能聽見滔滔的進水的聲音,修緣被水淹沒了,忘痕翻了過來一邊哭著一邊向井口爬過去,“修緣師傅--來人呐--求求你了來人啊--”忘痕聲嘶力竭的喊著,但是卻沒有人來,忘痕幾乎瘋了一樣的大喊大哭,直到自己筋疲力竭,時間過了不知多久,水已經滿到井口,忘痕知道修緣再也回不來了,她趴在井邊大哭,頭伏在胳膊上哭的驚天動地。
忘痕望著天空,她似乎流幹了這十七年的眼淚,自己已經再也哭不出來,天已經黑了,夜空中繁星點點,忘痕的魂魄也隨著修緣去了一般,她看著星空,仿佛看見了修緣的臉,堅毅而清秀,忘痕的眼淚再一次滑出眼眶,這時,是誰來了將她拉了起來。
“忘痕,忘痕你怎麽了--”來的人是逍遙,師傅沒有回來,他擔心所以四處尋找不想在這樹林裏竟然看見了忘痕,她就躺在那,一動不動,全身濕透了,逍遙將她拉起來,“你怎麽了?”
忘痕看見麵前的逍遙,她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逍遙慌了,“怎麽了這是,你怎麽在這,你怎麽都濕了?”逍遙說著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忘痕的身上,晚上更涼,夜風吹起來能打透任何人的身體,別說一個全身濕透的單薄女子。
忘痕說不出話來,她全身冰冷,逍遙將她抱緊在懷裏,心疼的看著她,
“出什麽事了?你怎麽了?”
忘痕哭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井,道濟師傅--道濟師傅在井裏,他在井裏——”
“什麽!”逍遙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忘痕失神的看著他,“道濟師傅為了救我,他在井裏——”
逍遙看過去,那分明的是已經滿了的一口井,下一刻他拋下忘痕,一個躍身跳進去。
水冰冷刺骨,逍遙在水裏摸索著,他沉下去,浮上來,吸一口氣再一次沉下去,水中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見,逍遙隻能靠著摸索,他費力的沉到井底,還是摸不見師傅就被迫浮上來換氣,逍遙慌了,這井這麽深,他根本沉不到底,也摸不見師傅的身體,“他在哪?”逍遙衝著忘痕大喊。
忘痕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就在井裏,就在那裏麵--”
逍遙再一次沉了下去,他在水中繼續摸索直到被迫出來,還是一無所獲,逍遙激動的垂著水麵大喊,“師傅--”
水麵濺出層層的水花,逍遙絕望的哭了出來,“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