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代價

  逃開李家，不渝一下子就放慢了腳步，洛言本能的轉過頭，再看她隻見不渝口吐鮮血。


  “不渝--”洛言瞪大了眼睛，不渝捂著胸口，向他擺擺手，“沒事。”


  “你被降妖佛珠傷到了。”洛言扶著她。


  不渝嘴角掛著血，“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但是我太沒用了。”


  “李家居然有那個，那不會是那個道士掛上的，我一和他交手就知道了他還沒這麽大本事。”


  不渝直起身子，“那是誰掛上的？”她覺得被佛珠照到那一刻五髒六腑劇痛。


  洛言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從這麽看來，想去李家太難了。”


  不渝心裏咯噔一聲，“我還不知道修緣是什麽原因生病呢。”


  “你保命要緊，”洛言看著她，“別賠上你自己個。”


  不渝突然像想起什麽一樣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洛言衝著她跌撞的背影大叫，“你幹什麽去龍不渝，你不要命了？”


  不渝沒有回頭，向他擺擺手，“我不是去李家，不用擔心。”


  洛言看著不渝的背影並不知道她要幹嘛去，不渝忍住內髒的傷痛，去找一個人。


  那個人距離自己並不近，那個人就是她自己的師傅。


  不渝日夜趕路，用了三天時間到達了師傅所住的扶靈山，那熟悉的高聳的崖壁讓她耗盡了力氣，終於達到這裏時已是暮色。


  當一身塵埃狼狽的不渝出現在師傅麵前時，那個高大的男人愣了一下，他站在原地和不渝對視了一會兒。


  “師傅，我是不渝。”不渝還是先開口了，那男人顫抖了一下，他手中本來握著杯子，隻聽清脆的聲音，杯子掉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不渝？”已經多年不見不渝的師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仔細看這個女子，麵如精雕細琢，眉目間含著神情。


  不渝跪了下來，“師傅，我回來了。”


  那高大的男人已經花白了頭發，臉如刀刻般堅毅，他頓了頓，“不渝，你怎麽回來了？”


  不渝跪著，“我回來請你幫我，請你幫幫我。”她磕了三個頭，當初師傅喚醒了她的記憶之後，不渝便執意去找羅漢，師傅企圖阻攔以她修行不夠為借口，但是借口從沒有改變不渝堅定的決心。


  她一天有沒有忘記報恩，直到十六年前，不渝得知了羅漢轉世，她便執意離開了。


  不渝臨走時，師傅背對著她不看她，不渝就對著師傅的背影連磕了三個響頭，“小徒無以為報，願師傅此生安好。”這是不渝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便走了，義無反顧。


  師傅那時是恨不渝的，這是她最得意的一個徒弟，但是還是離他遠去了。


  不渝跪著不起，師傅靈道蒼者走了過來，他穿一身黑色的鬥篷，他輕輕扶起不渝，“你回來是遇到什麽事了？你不是已經找到羅漢轉世了嗎，還回來幹什麽？”


  不渝抬起頭看著師傅堅毅的臉，“他病了，羅漢病了，危在旦夕，師傅你救救他好嗎？”


  靈道蒼者愣了一下，扶著她的手僵在那裏，“羅漢？他怎麽了？”


  “我不知道，”不渝眼眶紅了，“我知道您這裏有救命的仙藥，您給我一顆好嗎？救救羅漢，求您了。”不渝乞求的看著師傅，師傅目光冷漠，他站起身子任由不渝跪著，“我為什麽要救那個羅漢？”他背對著不渝，不渝依舊跪著，當初自己有一顆師傅曾經給的仙藥，但是當初給了修緣讓修緣給病入膏肓的雪寒吃了，這一次隻能親自回來求師傅開恩再給她一顆。


  師傅似乎並沒有太多耐心，他言語間有些不悅，“原來還是為了那個羅漢回來求我，龍不渝，我一日是你師傅一生是你師傅，你不該為了自己私欲這麽不把我放在眼裏。”


  “徒兒知錯了，”不渝一而再的磕頭，靈道蒼者能聽見不渝磕頭的聲音，那一聲聲磕在石板地上的聲音那麽清脆，在山洞中回響。


  又是這個聲音，一樣的姿勢，師傅閉上了眼睛，十六年前是這樣，十六年後還是這樣，“龍不渝啊，你是回來求我竟然還是如此決絕。”


  不渝濕潤了眼眶，看著師傅高大的背影，師傅慢慢轉過身，他走到不渝身邊將她扶起來，“你知道羅漢轉世是為何嗎？”


  “因為我吃了佛珠讓他遭到了懲罰。”不渝垂著頭。


  師傅歎了一口氣，提到這段往事他自己心裏也有一個過不去的砍兒，隻不過不渝不知道。


  不渝看著師傅，“您幫幫我，您幫幫我。”


  靈道蒼者不知道如何拒絕這個堅定的女子，他歎了一口氣，“羅漢轉世確實因為得罪了佛祖，但是這一次他為何會病的這麽重你又知道嗎？”


  不渝搖了搖頭，她不理解，隻幾天不見修緣就已至垂死之際了。


  師傅看著不渝，“因為你，不渝，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因為仙妖殊途，人妖亦殊途，你害了他。”


  不渝搖搖頭，她不明白。


  師傅知道說出事實隻會嚴重的傷害了不渝，但是他看著她執著的眼神有不能隱瞞，“我問你，如果羅漢轉世這一次在劫難逃死了你會如何？”


  不渝一愣，這是她怎麽也想不到的事情，她睜大了眼睛，沒想過，這是她沒想過的可能。


  “我再問你，你為了羅漢活過來會付出任何代價嗎？”


  不渝想都沒想的點點頭，“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師傅認同的點點頭，“賠上你五百年的功力你也願意嗎？”


  不渝一愣，隨即她點點頭，“我願意，即使賠上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好，”師傅認同般的點點頭，“我不是不能救他，隻是這救他的丹藥中需要你的法力做藥引。”


  不渝堅定地點點頭，“我能做什麽？”


  “交出你的功力。”


  不渝輕輕閉上眼睛，“我可以。”


  “不渝，你需要一些時間，好好想想清楚，這不是鬧著玩，你的功力一旦付出你就會變得和普通狐妖無異，也許還不如他們，僅僅是一隻擁有人皮沒有法力的小妖，誰都可以輕易傷害你。”


  不渝沒有多想，她隻是深深的呼吸的一次，“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