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噩夢
“師傅!”朗日驚住了,白骨嵌進了戚濟格的肉裏,兩個人上半身幾乎融為一體。
幕林絕望的吹起了號角,這是屠狼族召喚狼妖們的信號,所有狼妖無論身在何方隻要聽到這號角聲都會聚過來。
戚濟格看著朗日大喊,“皓月呢?”“柯伯伯已經帶著她離開了。”
戚濟格的心頓時放下了,“朗日,用我的屠狼寶刀刺我,從前麵殺了我。”
“什麽!”朗日一驚。
“快撿起屠狼寶刀,殺了我,他就快要上我的身了。”“不!”朗日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皓月和柯伯那本來都要離開狼族,皓月一直回著頭望著這群陰森的建築,在聽見狼族的號角聲之後皓月的心頓時揪緊了,“柯伯伯,這是什麽聲音?”
柯伯那停下了腳步,難道出事了?“這到底是什麽聲音,什麽聲音您快說啊!”皓月急了,在柯伯那背上掙紮。
“這是召喚狼族的聲音。”
“什麽,”皓月失聲的捂住嘴,“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皓月別鬧,這一回去有多危險你知道嗎!”“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要回去!”皓月死命拍打著柯伯那,“我爸爸,師兄都在那,我要回去,我求求你了柯伯伯,您帶我回去吧!”皓月從柯伯那背上褪了下來跪在地上,柯伯那望著皓月哭的梨花帶淚的臉一下子就動容了。
他一把拉起皓月,“上來,我們回去。”
與此同時,戚濟格被老首領包的嚴嚴實實,那錚錚白骨已經深深的紮進戚濟格的胸膛裏,血染紅了兩個人的衣服。
“快點,一會兒狼妖們來了你就跑不出去了!”戚濟格聲嘶力竭的喊著。
朗日搖著頭,“不,師傅,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朗日,你聽我說,屠狼刀法的最後一式你還不知道,就是麵對狼妖的最後一招時候,與敵人同歸於盡,他上了我的身我也不能活,你趁現在快點殺了我,快點!”
朗日扔掉屠狼寶刀,跪在地上無助的看著老首領咆哮著肋骨刺得更深,戚濟格的臉已經發青。
“孩子,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話嗎?你是屠狼族未來的首領,我的孩子,皓月的丈夫,你要背負的責任很重,你得活著,皓月也得活著,隻要你們活著我就夠了,快點,殺了我,再晚就來不及了!”朗日嗚咽著低著頭,手掌抓著地麵抓起兩把黑土,他的眼淚滴在土地上化了進去。
“快!”戚濟格發出最後的怒吼,仿佛用盡胸腔裏的熱血和最後的力氣。
“啊!”朗日大喊著站起來舉著屠狼寶刀向戚濟格刺去。
那一刀深深的插進戚濟格的胸膛,血噴了出來,老首領低吼了一聲,肋骨鬆開,倒了下去。
戚濟格的血順著嘴和身上被刺穿的地方流了出來,他祥和的看著朗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啊!”皓月正好看見這一幕,她不敢相信的抱著頭驚叫。
朗日回過頭,看見皓月,她驚愕的睜著眼睛張大了嘴,仿佛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驚嚇。
戚濟格看了皓月一眼,嘴角尚有一抹微笑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爸爸--”皓月驚呼著飛奔過去抱著戚濟格的身體,那身體上還深深的插著屠狼族的寶物,屠狼寶刀。
“皓月。”朗日用沾滿戚濟格鮮血的手去觸碰皓月。
“別碰我,你這個凶手!”皓月瘋狂的拍打朗日。
柯伯那見狀抱起皓月,“易朗日,你瘋了嗎!”朗日感到絕望,第一次如此絕望,“不是的,你們聽我說。”
狼族的號角又一次響起,他們仿佛已經聽見狼妖們趕往這裏的腳步聲。
“咱們先離開這,回去再說。”朗日伸手去抓皓月,皓月抱著戚濟格的身體死命掙紮,“別碰我,凶手!凶手!”
“皓月!”朗日不管這些強行抓住皓月肩膀,“先離開這,一會兒狼妖來了,師傅就白死了!”
皓月驚錯的看著朗日,她的眼睛空洞,因為驚嚇過度加上失血瞬間昏了過去。
柯伯那一把背起皓月,朗日拾起屠狼寶刀三個人火速離開了這裏。
浩瀚的沙漠裏,筋疲力盡的朗日跟在背著皓月的柯伯那身後,兩個人踉踉蹌蹌的走著,這不見終點的沙漠,缺水或者炎熱都可以輕輕鬆鬆殺死一個沒有裝備的人。
朗日的嘴唇龜裂,他背著屠狼寶刀,拿著自己的屠狼刀,艱難的一步步前行,每走一步用刀在地上支撐自己身體而戳一個坑。
柯伯那並沒有受傷,雖然背著皓月但是也與朗日拉開一段距離,來了一對駱駝商人,柯伯那揮手和對方說了什麽,對方好心讓兩個人上了駱駝,柯伯那回頭看了朗日一眼,那眼神決絕的沒有感情,朗日實在沒有力氣跌倒在發燙的沙子裏,身上沾滿細沙,他看著遠走的駱駝隊,閉上眼,感到天旋地轉。
腦子裏還是戚濟格最後的表情,他向自己大喊,刺我,殺了我。接著是皓月絕望的在那裏驚叫,她恐慌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凶手,你這個凶手。
朗日覺得腦子裏有什麽東西要裂開了一般,他痛苦的抓起一把黃沙,黃沙從指縫中流走,朗日仰天長嘯,“為什麽會這樣!”
沙漠中刮著可以移動沙丘的鬼風,那沙子打在朗日臉上,猶如刀割。
柯伯那帶著皓月回到了屠狼族,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裏已經變成一座死城。
皓月睜開眼,從駱駝上下來,柯伯那攙扶著她,在兩個人踏進城中那一刻,兩個人都驚住了。
皓月推開柯伯那往前奔了兩步失重摔倒在地上,她艱難的撐起身子,麵前,遠處,不遠處,屍橫遍野。
房子很多已經被燃燒殆盡了,還有傷重未死的人呻吟聲,孩子的啼哭聲,皓月掙紮著爬起來抱著麵前一具屍體。
那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她抱著死者的頭哭出聲來,“怎麽會這樣?這是怎麽了?”
柯伯那也驚住了,他四下看看還有沒有活口,從存糧的罐子裏抱出一個小童,孩子抱著柯伯那嚎啕大哭。
皓月瘋了一樣放下手裏的夥伴跌撞著向別的死者跑去,屍體上沾滿了鮮血,皓月捂著死者身上偌大的傷口,這身邊一個個躺著的死去的人都是平日裏至親的夥伴。
皓月哭著叫著,聲嘶力竭,滿地的死者是他們的族人,老弱婦孺大部分都已死亡,還有一些年輕力壯的人在那裏用著微弱的呼吸等待生還,他們跑到聖台,皓月再一次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聖台上粗大的繩子綁著十幾個屠狼族勇士,他們被懸掛著吊起,順著赤裸的腿腳還往下淌著鮮血。
聖台兩邊是熊熊火焰,中央牆壁上用血寫著幾個大字:血債血償。
皓月怔在原地揪著已經淩亂不堪的頭發發出絕望的哀嚎,直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廢墟一般的屠狼城上空都是皓月撕心裂肺的聲音。
朗日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他睜開眼,眼前還是那片黃沙,太陽已經升起,一宿的鬼風,沙漠卻沒有吞噬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命大,朗日用刀撐起身子爬了起來,他望著天上的日頭,大漠還是一望無垠沒有一個人。
朗日拖著身體繼續前行,沒有水源,沒有進食,身上的傷口因為行走又開始撕裂的痛,他扯下一段衣服包住自己最大的傷口,繼續前行。
皓月的眼神空洞,屠狼族幾乎在這次浩劫之後接近毀滅,族中的幸存者寥寥無幾,隻有一些老人,小孩,還有重傷未死的男子,族中許多元老也已經在和狼族拚殺的時候殉職,還有幾個未死的在那裏挺著重傷勉強喘息,等待著隨時降臨的死亡。
她隻能用忙碌麻痹自己,一會兒包紮傷口,一會安撫驚醒大哭的孩子,快要死去的勇士因為失血而臉色紫青,皓月用身體抱著對方溫暖著他,直到那急促喘息的胸脯歸於平靜,皓月痛苦的閉上眼睛不使自己哭出聲音,她沒有時間悲傷,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做。
“皓月,”柯伯那匆匆從外麵小跑進這個暫時安置傷員的簡陋房子。
皓月回過頭,柯伯那的臉色十分難看。
“又出什麽事了嗎?”
“我剛才檢查死去勇士們的身體,發現他們大多數都中了毒。”
“中毒?”皓月睜大了眼睛,“為什麽會中毒?”“我就說,如果不是中毒,咱們不至於傷亡如此之重,勇士們參戰怎麽會全部賠上性命?原來是有人暗中下了黑手讓我們的族人都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