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心知肚明
於是，越是聽著秦淑敏口中的那些振振有詞，劉昊天越是覺得好笑。
或許……喬薇說的是對的，在她麵前，他們這一家所謂有血親的親人，根本沒資格指責。
秦淑敏的行為他看在眼裏，可是這麽多年，他隻是看著。即便知道秦淑敏有做得過分的地方，他也沒說過一句。
他從小就在秦淑敏的強勢控製下長大，沒什麽發言權，不僅是他，就連劉耀宗也是這樣。
於是，好多事就那麽發生了，然後一步一步地發展到現在。
喬薇越長越大，跟他們越來越疏遠，越來越冷僻。
他從來沒有在意過，甚至沒有多想過。
一些事情發生得看似突然，可現在想想，當初秦淑敏的行為種下的惡劣種子，注定了事情發展會長成現在麵目全非的樣子。
回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視線轉到這間局促的出租屋，再看到秦淑敏在房間轉來轉去義憤填膺的模樣，他的心底被無限的悲哀放大，這就是他的生活！這就是他的人生！
疲憊的閉上眼，視線陷入黑暗的同時，“是啊！你也都這樣說了，那就這樣。行了，就這樣吧！”
既然都已經說得這麽清楚了，還有什麽可再繼續說的。
秦淑敏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叉腰瞪著他喊，“大白天的你說什麽胡話呢？你腦子沒事兒吧！”她想了想問，“是不是在醫院裏你媳婦兒跟你說什麽了？還是說是喬薇跟你說什麽了？”
她隨後想想，覺得後者的可能性越大，於是重新激發了她的鬥誌，“要真的是她幹的好事，下次見了她我肯定撕了她！”
劉昊天不理會秦淑敏說得那些狠話，隻問她，“媽，你是怎麽對喬薇的？”
“什麽？”秦淑敏以為是她的耳朵出了毛病，要不然怎麽聽到劉昊天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不著四六的話。
“你還記不記得？”
秦淑敏聽著越來越納悶，“你怎麽了？這是說什麽糊塗話呢！這是什麽跟什麽啊！什麽喬薇什麽記不記得的，你說什麽呢！”
“媽，不用我提醒，你也知道你對喬薇不好，是不是？”
“我……”突然被劉昊天這麽說了一句，秦淑敏有些沒底氣，她的脖子縮了縮，她沒有繼續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反而是挑了個距離劉昊天稍微遠些的椅子坐下，她的脊梁彎到一個合適的弧度，在劉昊天目光的注視下，卻沒有為她換來身體上的舒適，她舔舔幹澀的嘴唇，說話時心頭竟然滑過一抹心虛，“我……沒必要非得對她好啊！”
再說了，她是個長輩，她說什麽話都是別人聽著的份兒，哪裏輪得找別人的質疑。
劉昊天聽了她的話，臉上掛著一抹奇怪的笑，“既然這樣，那還要什麽好說的？”
秦淑敏愣住。
“你想做什麽？難道你想讓喬薇聽你的，全都按著你的想法來？還是見了你的麵之後俯首帖耳，卑躬屈膝？”劉昊天臉上掛著譏諷的笑，明確告訴她，“如果是這樣，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根本不可能！她肯定不可能聽你的！至於你說的那些……”那都是癡心妄想！
他長長歎了一口氣，他閉上眼睛的時候過往的一切在眼前回想，“事出有因，你是怎麽對喬薇的，你心知肚明，現在……現在怎麽可能要求她對你好！”
照他看來，隻要秦淑敏不挑事，喬薇已經顯得足夠大度了。偏偏秦淑敏還是這樣固執己見，秦淑敏的確可以按著以往的方式鬧下去，可最終的結果肯定受傷的是她自己。現在的喬薇哪裏是被幾句話就能傷到的，秦淑敏就算是再有意見，再不肯服輸，在喬薇麵前也沒辦法討到便宜。
劉昊天身體往後仰靠在了沙發上，從外麵回來後，難得他清醒了一回，“就這樣吧！”
秦淑敏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她竟然聽到劉昊天說讓她別再鬧了。
“你怎麽這麽跟我說話？我是你媽，你得幫著我！你不幫著我就算了，怎麽還幫著外人？你沒看到今天我在醫院裏成什麽樣子！我都趴在地上了都沒人管我，那人來人往的一個個的都在看我的笑話……”
再說了，她有什麽錯的，誰家做舅媽的和外甥女關係那麽好？況且，她再怎麽說都是他媽，她說的做的歸根到底還不是為了他！
見劉昊天臉上無動於衷，秦淑敏的眼角一耷拉，嘴角往下扯著，張口就喊，“我再怎麽說還不是為了你？”
“別再說這句‘為了我’這句話了！”劉昊天聽著她的詭辯，‘騰’地站起身，忍無可忍終於對著她吼了出來。
秦淑敏被嚇懵，立時止住了聲。
“別再讓我聽到你說這句話了。”劉昊天緊盯著她，咬牙切齒，“你做的事情都是你自己拿的決定，你跟誰商量過？一有了事情，你嘴上就總把這句話掛在嘴邊！這句話你都已經說習慣，說得理所應當了！為了我，你為了我做的是什麽？”
劉昊天甚至想，可能劉耀欣的病就是一個導火線，引線悄然無聲地被點燃，在爆炸的瞬間，無法避免的烈火焚身。直到這一刻，才讓人真正看清他們這搖搖欲墜的一家人，生活得有多麽可悲。
“你們都這樣，你爸說我，你現在也說我！你們都看我不順眼……”秦淑敏開始在那裏罵，後來就開始哭，可是劉昊天沒有再去勸她，他隻是淡淡地開口，說了一句，“媽，你別哭了。”
秦淑敏聽著他的話，眼淚剛要止住，接著又聽到了他往後說的話。
他說，“媽，你沒那麽脆弱，為這點事哭，不值當。有這個氣力為這事兒哭，還不如想想往後怎麽過！”
秦淑敏的眼淚說掉就能掉，可是，他知道，她的那顆心真的是比誰都強悍。
劉昊天懶得應付，直接去了臥室裏，他重重的關上門，在關門的那一刻，逗留在客廳的秦淑敏真的是失聲痛哭，她怎麽都想不到她的兒子居然是這麽看她！
房間並不隔音，劉昊天聽到了秦淑敏的嘶嚎，可是，他靠著門貼在地上坐著，一動不動。
他真的是心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