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西夏戰事雲雪離宮(上)
月光如銀,靜逸地飄灑在皇宮的屋宇院落,富麗堂皇的宮殿,被飄逸的銀光籠罩著,靜靜地在月色裏浮動。
盛夏有這般清爽並不容易,如此良辰,唯有在海棠叢中飄來女子的失落的歎息聲,清逸溫柔的如這月光一般。
提著描金紅燈籠的宮女,對著那叢海棠深深一拜,恭恭敬敬地行下禮去,稟道,“郡主,皇上今日不來鹹安宮用膳了。”
宮女說的什麽,溪雲雪並沒有在意,她隻是愣愣地仰著頭,望著天上的那輪彎月,蘊著期盼,似是在等待著什麽。
偶有一陣清涼的風吹過,她竟會覺得瑟瑟發抖。
這時,襲兒慌慌張張地從外麵進了鹹安宮,見有宮女正向著溪雲雪稟著什麽。她停下腳步,穩了穩心神,待呼吸順暢了,才邁著緩慢且優雅的步子,走到那叢海棠前,對著海棠行了禮下去,道,“奴婢襲兒,拜見郡主。”
溪雲雪聽到襲兒的聲音,全身一陣,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她笑眯眯地望著襲兒,眼裏卻帶著憂愁。朱唇輕起,想說些什麽,但是思及一旁有洛曦的人,便止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對那宮女說,“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稟了皇上吧。”
那宮女又行了禮下去,提著描金的燈籠退出了鹹安宮。
等她離去,溪雲雪才攜著滿袖的銀輝,蘊著玉蕊芳香,從那海棠叢中款款而出。她對著襲兒淡淡一笑,那月色在瞬間失去了顏色,似是這天地間的光彩,皆因這女子而飄灑。
溪雲雪挽著襲兒的手,往鹹安殿走去,並將侍候在鹹安殿的宮女全都遣了出去。
這才拉著襲兒的手,麵龐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問道,“怎麽樣了?”
襲兒搖了搖頭,提起桌上的茶壺,毫不客氣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氣將那茶水喝了個幹淨。用袖口擦了一把嘴,才道,“哎,已經打到肆豐城了。真沒到,他們的兵力居然這麽強盛。現下朝廷裏沒有能用之人,那些將領,根本就不是秦國的對手。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弄來的軍師,用兵很奇!”
見溪雲雪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病了,襲兒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說這些,她拍了拍溪雲雪的手道,“嫂子,你不要擔心,夜哥哥他吉人自有天相,秦國那群豺狼,不會把西夏怎麽樣的。”
溪雲雪怎麽可能不擔心,雖然說她恨羽月夜對那秋兒做出那樣的事情。可事後想了想,那日羽月夜臉色紅的不正常,而且他身上有傷,怎麽可能不管不顧的猴雞成那般模樣?
後來她將剩下的湯汁讓襲兒托禦醫去查了下,那裏麵居然被人下了霸道的虎狼藥。
溪雲雪一下子便傻掉了,她恨自己被假象蒙蔽了雙眼,不聽羽月夜的解釋,這下可好,羽月夜被她逼走了,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再來找她了。
偶然見聽到宮中有宮女和太監在討論西夏與秦國的戰事,溪雲雪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一回到宮中,便遣了襲兒去打聽。
而此時,知道這樣的結果,溪雲雪不但擔心羽月夜的處境,也擔心雲拂影現在如何了。打到肆豐城了?那可是離霧峰城不遠了……
溪雲雪推開花菱窗,眼睛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向著西夏的方向遠眺。
“襲兒,你先退下吧,我累了,想要休息。”溪雲雪低聲道,她聲音裏說不出的悲涼和寂寥。
襲兒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便退了出去。
溪雲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無眠,眼看那月色漸漸地變淡,天空漸漸泛白,溪雲雪一下子從床上彈起,那緊緊地將拳頭捏地泛白。一雙淩厲的睛眸,閃著灼灼的光芒,堅定以及肯定的光芒。
羽月夜靠在龍椅上,疲乏地揉著眉心,他閉著眼睛聲音無力地問鳳歌,“又失守了?”
鳳歌頹敗地低下頭,啞著嗓子道,“打到肆豐城了,雲拂影堅守城門,現在秦國還沒有攻下。不過,援軍遲遲未到,屬下擔心……”
羽月夜揉著眉心的手突然一頓,歎了口氣,“能堅持多久?”
“屬下不知,但是看情形,敵軍士氣高昂。在氣勢上,我們已經輸了。”鳳歌越說聲音越小。
羽月夜換了個坐姿,道,“還有多少將領可用?”
鳳歌猛然抬頭,望著羽月夜的眼黯然無光,道,“倪將軍戰死了,蘇將軍被俘。現在……能用之人……”
自從溪承啟被斬殺之後,跟隨他的猛將也都入了獄,除了被斬殺的,皆被發配到了邊疆。在朝的隻剩下幾個擺設般的將軍,現下被除了被俘虜的和戰死的,這朝中也隻剩下兩名將領。
羽月夜怎能不犯愁,這兩將是要鎮守皇城的……
羽月夜想了想,似是下了決心一般,吩咐道,“命秦將軍領兵速去肆豐城支援。”
鳳歌猛然抬頭,他委實沒有想到羽月夜會下這樣的決定,如果少了秦將軍,這皇城如果發生內亂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主上……”鳳歌想要勸慰羽月夜。卻被羽月夜擺手製止……
“如果肆豐城被攻下,那霧峰城離滅城的日子也就不遠了,眼看著西夏將要毀在我的手裏,拚死的掙紮也好,隻要有一分的希望,我們也不能放棄。”羽月夜沉痛地說。
鳳歌還想說什麽,卻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來組織羽月夜,確實,如果連最後的屏障都保不住,那留著空霧峰城,又有何意義?到時候周圍的所有城鎮都落在了秦國的手中,一個小小的霧峰城,幾日不供糧草,百姓就會反抗,主動要求打開城門投降了。
如果拚一把有希望的話,他或許也會這麽決定。
黎國,鹹安宮。
“不好了,不好了,郡主不見了!”一個宮女慌慌張張的從鹹安殿衝了出來。
守在外麵的襲兒“噌”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抓住那個宮女的衣領問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邊!”
那宮女何時見過襲兒如此這般焦急,她瞧著她的可怖目光,都覺得害怕,顫抖著說,“郡主,郡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