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不是你我能控製的
“怎麽了?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溪雲雪隨著洛曦走進鹹安殿，疑惑的問。
洛曦眉目間帶著如煙般的煩憂，“嗯”了一聲後，歎道，“朝廷沒有可用之人，盡是一群趨炎附勢的小人。萊城大水，我不知道派誰去的好……”
話猶未了，一個身著藕色的宮女端著茶水走進了鹹安殿，洛曦戒備地看了她一眼，接過她遞來的茶水，“下去吧，這裏不用你候著了……”
這宮女低眉順耳，看似沒有什麽特別的，淹沒在人堆中也不會發現她。能讓洛曦如此留意，那定是有不同的地方……
“萊城？”溪雲雪對黎國並不熟悉，隻是這個名字似乎是在哪裏聽到過。“嚴重嗎？”
洛曦精明的眼眸變得黯然，他不可至否地點頭，“農田全被淹了，百姓死傷慘重。”
瞧著洛曦的悲憂，溪雲雪不知道說什麽來安慰，“天災人禍，不是你我能控製的……”
“我……”洛曦的拳頭狠狠地落在了桌上，茶杯裏的茶水被震的流了滿桌都是，而洛曦的那杯直接翻到了身上。
溪雲雪趕緊拿起絲帕將洛曦身上的水漬擦幹，隻聽洛曦憤怒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這大水本是應該可以避免的，去年父皇撥了修繕河堤的款項，可是被低下的那些貪官克扣了去……”
溪雲雪的手顫了顫，在心裏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原來每朝每代都有這樣的事情，這已然是曆史發展趨勢的一部分……
“那可想好了這次派誰去？”溪雲雪重新落座，將自己沒有喝的那杯茶推到了洛曦的麵前。
洛曦搖頭，這事情等不了，必須盡快定下人選，不然受苦的就是他的子民。
“你若沒有信的過的人，那我幫你跑一趟罷？左右我是你能信任的人，你隻需派人跟著我便好……”溪雲雪想了想，兩害取其輕，對於一個國家的君王來說，擁護他的百姓很重要。洛曦為她做了那麽多，她為洛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還能心安一些。
“不行。我不同意……”洛曦瞪圓了雙眼，吼道。洛曦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溪雲雪的提議，他怎麽可能會讓她涉險，這一路上誰知道會遇到什麽事情，沒有他自己在身邊守著她，他委實不放心。
洛曦對她的口氣從來都沒有這麽硬過，確實將溪雲雪嚇了一跳，她惶恐地抬眼，看著這個讓她覺得陌生的男子。竟是有多煩躁才能讓一向桀驁不羈的他變的如此這般。
溪雲雪嫣然一笑，這殿內的長明燈也被她襯的一暗，用輕如涓涓水流般的聲音笑語，“好了，我不去還不行嗎？”
洛曦抬起眼，聲音也不像剛剛那麽硬，柔軟了一些。“這還差不多……”
“嗯，對於你說的朝廷上都是趨炎附勢的小人，那你怎麽不提拔一些有忠良賢士？”溪雲雪雙手托腮，望著洛曦的雙眸璨若群星。
洛曦又歎了一口氣，眉頭鎖的更緊了，他何嚐不想要朝廷多些能用之人……
溪雲雪見洛曦不說話，撇了撇嘴，“我有一個辦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洛曦眼中冒著精光，他驚喜地看著溪雲雪，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溪雲雪知道，他很想知道。
“你可以招些天子門生……”溪雲雪頓了頓，她睛眸望著洛曦臉上的盛笑，似疑惑似高興的表情，溪雲雪知道這“天子門生”挑起了洛曦濃厚的興趣。“你可以下旨，各地開科取士，通過科考，選拔優秀的人才，一級一級地考上來，最後一關就是殿前禦試。”
身在帝王家的洛曦，一點即透，他眼裏蘊滿了喜悅和驚訝，他不知溪雲雪這顆小腦袋裏究竟是裝了多少奇怪的東西。
洛曦拍手稱妙，“如此，能到殿前的人，定是有非常人的才能，這樣既不會埋沒了人才，也會讓他們感激我。任我差遣……”
“恩，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溪雲雪一笑，露出了兩個深深地嬌俏地酒窩。
洛曦抓住溪雲雪的手，眼中浸滿了寵愛，另一隻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力氣雖大，卻不疼痛。“雪兒，你這顆小腦袋，究竟裝了多少奇思妙想？你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低沉且磁性地聲音讓溪雲雪的心一晃，她別過頭，不讓自己與他對視。
窗外的明月透過窗子映射在地上，似是鋪了一層白霜，溪雲雪清了清嗓子，“時辰不早了，宮門快要下匙了，你早點回去，明天還要上早朝……”
洛曦想在鹹安宮留宿，但是他深知溪雲雪的性格，也隻好打消了這念頭。
溪雲雪將他送至鹹安宮的宮門外，正轉身回去時，無意間瞥見黑暗之中似乎有一人影閃過。可定睛望去，那裏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溪雲雪納納地搖頭，是自己看錯了嗎？
第二天一早，洛曦在朝堂之上便宣布了“廢除世襲官職，行開科取士”這一聖旨，榮貴宣旨的聲音剛剛落下，就引起了眾大臣的嘩然。
丞相啟蒙列出，鏗鏘有力地否決了洛曦的提議，“自古我大黎都是秉承古製，世襲官職，從未有過破例。且不說低下的人受教程度如何，但是這會讓大臣們都不會答應。”
與啟蒙政見一直處於對立的大將軍賈源，這次的意見與啟蒙出奇的一致。
就在眾人的反對聲，聲聲不絕的時候，洛曦拍案而起，他陰沉的臉不滿了寒冬的冰霜，一雙邪媚的桃花眼裏也盛滿了如鋒般的淩厲，“朕不是在征求你們意見，朕主意已定，隻是通知愛卿們執行。如有不遵，皆按抗旨論罪……”
啟蒙不再說話，一雙老謀深算的雙眼閃過異樣的光芒，不知他在心裏盤算著什麽。
忽而他嘴邊露出冷笑，率先跪地，“老臣謹遵聖旨。”
見丞相都跪下了，為啟蒙是從的一幹大臣也都跪了下去，怏怏無力地應道，“臣，謹遵聖旨。”
望著匍匐在地的大臣們，洛曦的心情並不舒暢，一切都太順利了，這讓他隱隱地覺得不安。
退朝之後，丞相伏在一個大臣耳邊，對他耳語幾句之後，便揚長而去，而站在殿門外的洛曦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曉日初上，清晨的空氣很舒爽，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院子裏大盞的花瓣隨著微風搖曳，嬌豔且嫵媚。
宮女襲兒對著海棠花深處行了一個禮，稟道，“姑娘，賢妃娘娘、德妃娘娘、良妃娘娘來看你了……”
海棠花深處傳來低“唔”聲，緊接著便是歎氣聲，這聲音究竟是盛了幾許的憂愁？
隻見那海棠花從中，一個纖長淡然的身影款款而出，她的衣袖蘊著海棠的幽香，姣好的容貌卻帶著疲倦之色。
“還未成皇上的女人，就這麽大的架子，她的膽子可真大……”不遠處響起碰瓷一般尖細的聲音，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聽著刁蠻的聲音，便知這是一蠻橫的主。隻是不知道這位究竟是哪位娘娘。
溪雲雪突然駐足，她既不上前也不轉身離開，隻是挺直了身子站在那裏不動，沒有人能猜的出她想做什麽。
但見那三位娘娘款款而來，纖細的腰肢很不得扭斷，憑著溪雲雪對洛曦的了解，他喜歡的女人絕對不是麵前這三個人這種口味的。
溪雲雪還未來得及行禮，就聽見那剛剛說她架子大的聲音再次響起，“呦，你就是陛下撿回來的女人？”
這次溪雲雪是看清了這說話的女子，膚若凝脂，一雙如墨般的黛眉，似柳葉一般，那黛眉下有一雙含波的明眸，隻是這明眸中蘊藏了絲絲的敵意和殺機。溪雲雪並不記得有見過她，即便是在那日迎接洛曦回宮的中為妃嬪中，也未曾見過這女子。隻是著殺氣又從何而來？
溪雲雪在心裏歎了口氣，清楚她們此次來著不善，內心雖不願與她們有過多的交集，誰讓她此時就處在這皇宮中呢？
“雲雪參見娘娘……”溪雲雪低眉順耳，一臉謙卑的樣子，雖不知麵前的女子是哪位娘娘，但也知她並不是好惹的主。
“哼……這小臉還挺標誌，身材也不錯。”女子染著大紅色蔻丹的纖細手指無情地捏著溪雲雪的尖削的下巴，疼感直竄向溪雲雪的大腦，她痛苦地擰著雋眉，老實地垂著眼簾。
女子眼珠子一轉，眸間瞬間迸發出陰狠的戾光，她幾近威脅地逼近溪雲雪的臉，狠道，“但是，你別想從本宮身邊把陛下搶走，否則，本宮定讓你生不如死……”
溪雲雪何時讓人這樣威脅過！她攥緊了拳頭，胸口的怒火燒灼著她的五髒六腑，就在她要教訓著狠狠地捏著她下巴的女子時，一陣如銀鈴般的小聲響起。
“哈哈，良妃姐姐，你瞧著姑娘，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若不是不怕你，便就是咱們的皇上一廂情願。”她眯著眼，打量著溪雲雪，盛滿笑意的臉，讓溪雲雪覺得有一股陰森的感覺。
“德妃，有些人是不能看外表說話的，就憑著她能住進這鹹安宮，就知道她定是那狐媚子。”良妃恨不得將後槽牙咬碎了……
溪雲雪看著那良妃牙尖嘴利，張口閉口都不忘罵她兩句，對她這種行為嗤之以鼻，這樣的女人，有命活到現在，應該感謝她祖墳燒了高香。
隻是那站在一邊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的賢妃引起了溪雲雪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