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情之一字害苦了人

  “朕這樣做了，怎麽心裏這麽不安？”羽月夜修長的手指揉著眉心，煩憂地對著下首的鳳歌說，低沉的嗓音裏帶著焦躁的情緒。


  鳳歌似乎是聽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眼眸裏都溺滿了笑，不過是不讚成的神情。他就知道，皇上會說這句話……


  “皇上不是想要試探她麽，既然這樣皇上應該做好心理準備。若這幾日她不去那裏，皇上便可安下心來了不是？”鳳歌說。


  “可是朕怕，怕她會去，怕失望，怕失去她……”羽月夜從前何曾說過“怕”字？情之一字，真是害苦了人，害慘了人。再無堅不摧的人，隻要動了情，便有了致命的弱點……


  鳳歌有些頭疼，他拋給羽月夜一個難以選擇的選擇題，他想讓羽月夜知道，江山美人孰輕孰重。“江山和美人，皇上選哪個？”


  羽月夜一愣，手緊緊地握著雕著戲珠遊龍的扶手，晦暗地望著鳳歌，這個問題他真的很難抉擇，江山是祖宗的基業，他不能拱手讓人，溪雲雪是他的愛，他無法割舍。難道江山美人就不能全都握在手裏嗎？

  鳳歌看出了羽月夜的掙紮，這時候他不能讓羽月夜自己擾亂的心神，“皇上，倘若江山落入賊人之手，他們怎麽可能會留下您的命來複辟呢？更別說與她過上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了。”鳳歌的唇角突然揚起笑來，“倘若放棄溪雲雪，保住了江山，這西夏的女子，不都隨皇上挑嗎？還怕找不到比她溪雲雪更好的？”


  這世間若沒有了她，星光日月也會為之黯淡的。他要江山還有何意思？“讓朕想想吧……”


  鳳歌垂首歎息，其實羽月夜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麽，一方麵急於求證溪雲雪對他是不是真心，會不會背叛。另一方麵，又怕她知道以後憎恨他。這樣的皇帝，他當的真是苦……


  “鳳歌，去準備一下，後天啟程。我要帶她去……”羽月夜想起白天的時候與溪雲雪提的那件事。終究是因為不放心她在宮裏會受人欺負。難道獨獨這一個原因沒有別的想法嗎？


  “是……”簡短有力的回答，鳳歌眼中帶著複雜情緒，他終是防著溪雲雪吧？像這種七分喜愛三分防備的愛，能維持多久？或許隻因一點懷疑就會消散殆盡吧……


  溪雲雪深夜裏換上夜行衣偷偷潛進藏書閣，如洗的月光投過窗子清冷地飄灑在藏書閣，使得這房裏不會黑地不見五指。


  溪雲雪回憶著白天羽月夜吻她時的動作，蔥白的柔荑在盆景的架子上摸索，就在那架子隔底一個不已察覺的小凸起。溪雲雪的臉上露出的怡然的笑，她手指輕輕一按，那個小暗格便打開了。


  溪雲雪從暗格裏將那兩枚令牌取了出來，細細端詳了半晌，看不出與溪承啟給她看的那一塊有什麽不同。


  她將令牌塞入腰封的手一頓，突然感覺不對，為什麽那時候恰巧暗格打開了？她又恰巧看到了令牌？而且羽月夜似乎也沒有說什麽，既然她發現了，羽月夜應該將它們藏起來才是……


  溪雲雪低頭凝望著手裏的令牌，心中突突地跳著，難道是試探她的陷阱？或者這令牌……


  下一刻溪雲雪又搖頭，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也許羽月夜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它了呢？


  但是她不能冒險又不能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誰知道明天羽月夜會不會將它們轉移陣地？

  怎麽辦呢？怎麽才能將它們帶出去？


  靈光一閃，溪雲雪似乎想到了什麽，她拿著遣軍令快步走到書桌前，拿起筆架上的毫筆，沾了墨，刷在遣軍令上後，又將遣軍令用箋紙包上。片刻之後，遣軍令的樣子赫然印在了箋紙上。


  溪雲雪將遣軍令的小樣收在腰封裏，又將遣軍令放回了原地。


  或許這是唯一能救娘辦法吧？


  [作者有話說：帝王之愛最傷人，傷了感情又傷身啊。傻傻的雪兒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張開的大網中。兩個人究竟誰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