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心痛的滋味如刀割
溪雲雪縮著脖子望著麵前那長比茅坑的石頭還要臭的臉,一萬個“完了”在頭頂盤旋,此刻她恨不得拿根掛麵上吊了結了杯具的一生。
敢於承認錯誤是吳氏從小教導她的,溪雲雪捏著衣角怯懦地致歉道,“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越說頭越往胸口埋去,“我、不知道是你……”溪雲雪嘴上屈服,卻是滿肚子的委屈不知道從哪裏倒。誰讓你鬼鬼祟祟地跑到身後,還不聲不響地下人家一大跳,說起來還是你自己倒黴,這是老天都看不過眼你欺負人家給你的小小懲罰。
羽月夜經曆了禦花園的一幕,又被溪雲雪甩了一巴掌,前一個的氣還沒有消,溪雲雪又添了新堵。他怎麽可能有好臉色?掛著一張死了爹的臉二話不說拉著溪雲雪就往外走。
毫無心裏準備的溪雲雪,被羽月夜拽了個踉蹌,腳沒抬起來被門檻扳了一下,還好羽月夜死死拽著她,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被這一嚇,溪雲雪老實了很多,活脫脫地受盡委屈地小媳婦一樣,緊緊地跟在羽月夜的身後。
暮色黯淡,殘陽如血,鑲了金邊的夕陽此刻正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溪雲雪剛剛感歎完,抬頭便看到漆金的匾額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字——乾安宮。
羽月夜帶著她來這裏做什麽?溪雲雪麵帶疑惑地凝望著羽月夜的側臉,從這個角度看去,再加上夕陽的餘暉,羽月夜剛毅的臉突然給人一種柔和的錯覺,眼神淩厲冰冷卻帶著一股子憂愁的味道。
溪雲雪嘖嘖稱奇,要是他換上康祿那種狗腿子般的笑容,那會是什麽樣子?想著想著不自覺得就笑出了聲,惹來了某人的一記怒視後乖乖閉上嘴還做了一個將嘴封住的動作。
院子裏傳來一陣尖細難聽地“皇上駕到”,溪雲雨將剛剛從信鴿腿上取下的紙條隨手夾在了一本書冊裏。平複了一下激動又緊張的情緒,整個人從慌亂變得端莊。她將房門打開,想著門外盈盈行禮,嬌豔如花地笑著說,“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抬眸望向羽月夜,待看到他身邊的溪雲雪後在心裏擰了一下眉頭,怎麽她也跟著來了?
溪雲雨的目光回到羽月夜的麵無表情的臉上,就看他眉頭擠出一座小峰溪雲雨就知道肯定是溪雲雪又惹他生氣了……
想到這兒,溪雲雨的笑容更盛,聲音更加甜膩,“那陣風將皇上吹到臣妾的乾安宮了?臣妾剛剛還想著念著皇上這麽久都不來看臣妾呢……”
羽月夜伸出雙手將溪雲雨扶了起來,斜眼睨了溪雲雪一眼,從鼻息裏發出一聲冷哼,斜挑著嘴角壞笑道,“怎麽,才幾日不見愛妃就想朕了?”
羽月夜出奇溫柔地執起溪雲雨的手,一隻手親昵地將她攔在胸前,“小纏人,說說有多想朕?答的讓朕滿意了,朕今天獎勵你……”說完,還用手指點了一下溪雲雨的鼻子。
溪雲雨偷瞧了一眼站在一旁漸漸將臉拉長的溪雲雪,嘴角揚起怡然自得地微笑,“討厭啦,皇上先說怎麽獎勵臣妾,臣妾在對皇上說……”
羽月夜用餘光掃著臉色難看的溪雲雪,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低下頭用薄唇輕輕舔咬了一下溪雲雨的耳唇。
溪雲雪看著他們兩人郎情妾意的樣子,忍著心裏的萬馬奔騰,不停地詛咒著麵前的狗男女,要不是溪雲雪心裏素質好,要不是她的忍耐力好,她沒準一腳將他倆人踹開,痛扁某男一頓,然後瀟灑地走掉……
但是她沒這膽量,任務沒有完成,她怎麽舍得死,任務完成了,她更舍不得死……
看著羽月夜攬著溪雲雨走進了寢宮,溪雲雪瞬間鬆了一口氣,總算是進去了……
還沒有來得及手舞足蹈地歡雀高興,羽月夜冷冰冰地聲音從房裏響起,“還愣在外麵幹什麽?進來……”
溪雲雪一下子從盛放的花朵變成了一朵蔫花,她拉攏著腦袋,邁著沉重地步子往寢宮走去……
不知道是她的速度太慢,還是他們等不及了,地上的淩亂程度讓溪雲雪乍舌。
溪雲雪望著簾幔裏兩個疊在一起的身影,心裏說不出的難受,這是幹什麽?讓她這個局外人看他們上演真人版生理教育片?聽著簾幔裏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嬌笑,溪雲雪怒火騰騰地燒的正旺。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羽月夜對她的細心,對她的柔情暖語,對她的百般討好,似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胸口呼之欲出。
女人的嬌笑漸漸地變成嬌吟,呻吟聲一聲大過一聲,床幔也隨著他們的動作微微顫動。溪雲雪的手漸漸爬上左胸口,那裏好像被一把尖銳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淩遲著,五髒六腑都在淌著血……
胃裏有什麽東西要湧出,溪雲雪衝出寢宮,扶住殿門便開始幹嘔,溪雲雪悲涼地想,“寶寶,你也覺得惡心是嗎?覺得有這樣一個濫情地爹而惡心對不對?”
溪雲雪睨了一眼充滿旖旎的室內,將殿門關上以後就倚在廊間的廊柱上。時間過的真快,月亮不知何時靜悄悄地爬上了天空,清逸的月光有些清冷,溪雲雪好像是真的很冷一樣,將自己蜷成一團,雙手環抱著自己。溪雲雪是心冷了,她知道,自己已經動了心,已經猶豫要不要去為了溪承啟偷取遣軍令。就在她快要下定決心不去傷害他的時候,他居然讓她親眼看著他們……
溪雲雪擦幹臉上的淚水,心已經被他踐踏地幹淨了……
羽月夜推開寢殿的門,便看到溪雲雪好像一隻受傷的小貓一樣蜷縮著,弱弱小小的樣子,讓他心裏一疼。
羽月夜悄悄走到溪雲雪身側,她已經睡著了,而且,臉上掛著淚水還有兩行幹涸的淚痕。他這麽做是錯了嗎?他隻是想要報複她一下,讓她知道自己看到她與別人曖昧地抱在一起時他心痛的就像刀割一般的難過。看到她這麽傷心,他應該高興的啊,胸口卻像是壓著一塊巨石一樣透不過氣來……
“對不起……”羽月夜將頭埋在她的頸窩,她肯定很難過,他就將她的心傷了……
羽月夜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披著月光離開了乾安宮……
聽著腳步聲漸漸消失,溪雲雨捏緊了拳頭,狠狠地咬牙等著殿門外,溪雲雪一次次從她身邊將他偷走,她怎能不恨?
想起了傍晚時溪承啟傳來的信,她隻是匆匆掃了一眼,那素妃兩個字赫然在腦海裏盤旋,這事怎麽和蘇素扯上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