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陰謀
從藏書閣回到乾擷宮,羽月夜便坐在桌後細細的捉摸著溪雲雪怎麽會突然摸去了藏書閣,莫不是那老狐狸查出了那令牌藏於書房之中?
溪承啟那老狐狸終於是坐不住了嗎?想從他手裏偷去那兩枚令牌,溪承啟也太小看他的手段了……
鳳歌一身白衣盛雪,手中提著那從不離身的劍,走於羽月夜前,跪在地上,頷首道,“屬下參加皇上……”
羽月夜垂下眼簾,斂其鋒芒,手指敲著桌子,問道,“起來吧……”
鳳歌站起身子,見羽月夜臉色不善,也不敢多說話,低下頭,側立在一旁,等著羽月夜先開口吩咐他。
羽月夜敲著桌子的手指威頓,冷目掃向鳳歌,清冷地問,“查的如何了?”
“秋璽說,當日雪妃女扮男裝去了醉鳳樓,給了老鴇一錠金子,買一瓶一線牽,並讓老鴇將那一線牽下在秋璽侍候的貴人酒裏。”鳳歌一五一十將秋璽傳給他的字條上的內容說了出來。
“你說,溪雲雪要下藥的人是封少欽,還是朕?”羽月夜眯著雙眸,薄唇抿著,冷笑著問鳳歌。
鳳歌垂下雙眸,盯著地麵石板上的紋路,遲疑道,“這……屬下不知。”
羽月夜靠在椅子上,凝視著謙卑的鳳歌,他看著鳳歌白色的衣衫,挑起了一抹嘲諷的笑,“鳳歌,你可記得溪雲雪在溪府逃跑那晚?”
鳳歌微愣,立即想起那晚他夜探溪承啟書房的時候,路過溪雲雪的梅雪園,瞧見三個黑衣人鬼鬼祟祟的貓著腰往溪府後門摸去。鳳歌原本覺得那三人身量嬌小,應該是女子,便也沒有過多的在意。現在羽月夜一提,便想起了那三人。
難道說……
鳳歌抬頭迎上羽月夜的目光,見其若有所思的頷首,便皺起了雙眉。
“你可知,朕今日在藏書閣見到了誰?”羽月夜看向鳳歌的雙目驀然間變得淩厲。
鳳歌想了想,就連他進藏書閣還要得到皇上的批準,更何況是別人,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麽人有那麽大的能耐,能進了那藏書閣。
“回皇上,屬下不知……”鳳歌躬著身子,那滿肚子的狐疑,都浮現在臉上,他抬著眼眸,看著嘴角挑著別有深意笑容的羽月夜。
看到鳳歌那滿臉的疑惑,羽月夜搖了搖頭,微嘲道,“就連朕都不敢想,真沒看出來,她,有這麽大的能耐……”他頓了頓,用手揉著太陽穴,戲謔道,“溪雲雪,你究竟是有多少能耐,是朕不知道的?”
“屬下不知,雪妃怎麽能進的去藏書閣……”鳳歌猶豫了一下,終究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羽月夜掃了他一眼,見他神情淡然,一副謙卑的模樣,掃興得撇撇嘴,他拿起毫筆,在那雪白的宣紙上,刷刷的寫下三個大字,抬起手,將那宣紙甩到了鳳歌的麵前。
那宣紙輕如飛絮,蕩蕩悠悠地打著弧度,鳳歌緊盯著那宣紙,待看到雪白色上那龍飛鳳舞的墨跡,心中大吃一驚。
他抬頭擔憂地看向羽月夜,壯著膽子問,“皇上,這,是不是您多想了?或許娘娘她,並沒有那樣的心呢?”
“她安沒安,朕不知道,但是朕知道,溪承啟絕對安了……”羽月夜手裏將桌上的紙張狠狠的攥在手裏,捏成一團,仿佛那就是溪承啟一般……
“溪承啟一直想要讓溪雲雪嫁入封家,封家為何會在朕去杭城的時候與溪雲雪退婚?又為何溪雲雪突然會在那日與朕的酒裏下毒?她又怎麽在朕見了她之後,想要逃,並且還在戒備森嚴的溪府,那麽順利的逃出去?”羽月夜揚著頭,看著窗外紛紛揚揚被風吹散的月白色的花瓣,幽深的眸間精光閃爍,臉上卷起的狂風暴雨,讓鳳歌不由地吸了口冷氣。
“鳳歌,你說,朕該怎麽做?”羽月夜捏著鼻根處,疲憊得問鳳歌。
“要不屬下帶人剿了那老狐狸的軍營,砍了那老狐狸的腦袋?”鳳歌著實想不到有什麽好的辦法來對付溪承啟。溪承啟他攥著他的軍權比什麽都緊,就那令牌鳳歌多少次派人潛入溪府,將溪府翻了個遍也沒能找到。而溪承啟常常在外表現出一個兩袖清風,賢良忠臣的模樣。讓人尋不到他一點的錯處,更別說找借口抄了他的軍權。
“胡鬧,那軍營是朕的,你剿了那軍營,不就等於將朕的將士們都殺死了?那誰來替朕保家衛國,內爭還未平息,朕還未真正掌權,難道你就要讓朕將西夏拱手相送嗎?”聽了鳳歌的話,羽月夜勃然大怒,他拍案而起,那桌案上的毫筆架子因著桌子的震動,晃了兩下,“嘩啦”一聲落在了地上,落在了鳳歌的腳下。
“屬下愚昧,屬下知錯……”鳳歌見羽月夜因他的話而怒火衝天,心驚膽戰地即刻匍匐在地上。他偷偷抬眼,見羽月夜的臉色稍稍緩和,那怒氣稍有壓製,便暗自鬆了口氣。
“更何況,那老狐狸久經沙場,身手不凡,你以為你能近了了他的身?”羽月夜失望的搖頭,鳳歌所說的並不是他心中的想法,唯一能得到溪承啟他通敵罪證和那遣軍令牌的辦法隻有一個……
鳳歌埋著頭,看著地上的那對狼毫筆,心中若有所思,他近不了溪承啟的身,但總會有人能近,但是以那老狐狸的警惕,他應該安排什麽樣的人去得到溪承啟的信任?
鳳歌正想著,忽地麵前出現一雙繡著遊龍戲珠的黑靴。心裏一驚,便順著那靴子往上看去,隻見羽月夜高深莫測的盯著他看,那目光冰冷駭人,讓鳳歌不由自主的心裏發顫。
“你說,溪雲雪和宮裏的這幾位嬪妃比,如何?”
鳳歌疑惑的看向羽月夜,他百思不得其解,皇上怎麽會突然問出這句話?這和他們剛剛說的如何從老狐狸手中奪權,有什麽關係……
“雪妃娘娘,論家世不及素妃娘娘出自蘇太後一係,論財富不及戚貴人的娘家是西夏首富。但蘇家自蘇太後辭世以後日漸沒落,戚貴人隨有財富卻在朝無官相互。論起來,雪妃娘娘在出身上應是勝素妃和戚貴人的。”鳳歌想了想,便大著膽子分析著。
“後宮鳳位之爭,自從溪雲雪入宮便激流暗湧,而往後,這渾水還會越來越混……”羽月夜的嘴角挑起一抹陰佞的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