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月光盡頭的魔鬼小店
這個惡魔代理人也是個狠人，他在發覺目標從視界內消失的瞬間，便立馬調動其他感官去感知目標。
木鍾手臂斷了一截，截麵正不停的留著鮮血，其身上的血腥味非常濃重。此外，因為身體瀕臨極限，對魔力的細節掌控越來越糟糕，他的魔力波動就像廣播一樣，別人很容易就能鎖定他的位置。
惡魔代理人抬起右手，手心上出現了表示‘猩紅穿刺’的魔法陣。
木鍾身在空中，上方雖有無垠的廣闊，可依現在的身體狀態，麵對這個2級魔法，他可選擇的躲避方式非常有限。
他也抬起了右手，魔法力量在手心前聚集，形成了一枚小火球。
小火球放出，目標是下方已然化作火海的玫瑰花園。
他之前施放的第一發‘小火球漩渦’沒能將燒毀那些箱子，這時候再去一發，大概率能破壞箱子外部，讓裏麵的東西暴露出來。
惡魔代理人也知道這一點，他右手一轉，原本瞄向木鍾的‘猩紅穿刺’，改成狙擊對方的‘小火球’。
……
夜空背景之下。
一枚‘小火球’從上墜下，緊接著一道猩紅色的射線，驟然間穿透了‘小火球’。
轟——
‘小火球’遭到破壞，如同被攔截的炸彈一般，在空中發生了劇烈的大爆炸。
一瞬間，巨大的轟隆聲伴隨著巨大的火團，照亮了半個城市。
猩紅的射線在破壞掉‘小火球’後，沒有就此消失，而是馬上向木鍾所處的位置掃去。
這個時候，木鍾的人類之身——‘湯姆’已經處於強弩之末。
“到極限了。”
他取消掉魔法‘踏空’，身子在空中無所憑依，直直往下方跌去。
——因為他的下墜，惡魔代理人的‘腥紅穿刺’掃了個空。
先前木鍾在空中斜向上跑了一段，這會兒，他的正下方在‘紅玫瑰城堡’之外。
在他的身體即將與地麵碰撞時，他擠壓殘破的肉身，施放了魔法‘隨心飄移’。
飄浮的力量減少了他與地麵的衝擊力。
撞擊後彈起，木鍾悶哼一聲，他沒有站起身來，而是就這樣以趴著的姿勢，貼著地麵，往巷道裏麵飄去。
“嗬嗬，真是狼狽啊。”
——雖然如此，但他說話的語氣帶著笑意。
以‘湯姆之身’來說，這一次算是全力以赴了。
‘紅玫瑰城堡’的旁邊就是‘城主府’，鬧了那麽大的動靜，城主府的人一定會趕過來。
到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個惡魔代理人絕對不好收場。
不過……還是不保險。
木鍾心想，等下‘湯姆’被殺以後，他就變回真身，再去玫瑰花園內鬧一鬧，那樣才保險。
……
想到這裏，木鍾一邊向前飄移，一邊勉強站起了身體，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回頭看去，紅玫瑰花園火光衝天，可在他的視界裏麵，卻毫無惡魔代理人的蹤影。
“？”不應該來追殺他嗎？難道是去處理那些箱子了？
木鍾正疑惑著，忽然間，他感覺身體一重，雙腳與地麵實實的碰撞了一下。
使他身體懸浮的魔法力量，消失了。
這是某種‘禁魔’的效果。
“……”
木鍾當前的肉身受了太多傷勢，他的意識還很清醒，但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
原本喧囂的四周，忽然間變得安靜異常。
他背靠著牆壁，抬起頭來，隻見清冷的月光，一點一點的照入了這條巷道裏麵。
——這很不自然。
月亮不在他的頭頂上空，正常情況下，月光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照射進來。
“呼…呼……呼……”
木鍾喘了幾口氣，嘴上呢喃出聲：“月光敲響魔鬼家的門鈴……”
頓了頓，他頭一側，看向巷道的盡頭，那裏原本通往一條寬闊的街道，可現在，那個位置出現了一間看上去很有靜謐風格的小店。
——魔鬼小店。
木鍾記憶翻湧，回憶起幾十年前的經曆，諸多細節在腦海中清晰閃現，就像是發生在昨天的事。
“……”這下子真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魔鬼小店’的出現，顯然是為了請他進去。進去之後的事全然未知，可能有大收獲，可能……是個陷阱。
“……”
木鍾糾結著是進去還是離開。
進去以後，或許能打聽到解決自己迷惑的信息；離開……回到外麵，‘湯姆’能做的不多，而‘木鍾’又是異界人……
“……”他在紅玫瑰花園弄出了那麽大的動靜，以‘湯姆’的身份來說，他已經盡力了。
“姑且……去店裏坐一坐吧。”
……
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後，木鍾的身上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光芒洗掉了凡俗的部分，木鍾紮成了短馬尾的褐色頭發瞬間散開，變長、變黑；眼瞳金光一轉，由青轉黑；斷掉的手臂處，金光從截麵湧出，構成了新的手臂；身上的汙漬也被清除幹淨……
待金光收斂時，那個渾身是血的‘湯姆’，變成了尊貴的‘武神’木鍾。
“……”身體輕飄飄，忽然間有點不習慣……
木鍾微微一搖頭，散開的黑色長發自動收成一束，再對折兩下，紮出了一個短馬尾。
——不太適合他的發型。
他邁開腳步，朝著月光照耀的盡頭——‘魔鬼小店’走去。
……
推門而入。
店內的擺置，較上一次見到的，有些許不同，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正站在吧台內擦杯子的‘魔鬼’。
木鍾徑直走到了吧台，然後熟練地拉開一張椅子，並坐了上去。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還沒營業嗎？怎麽一個人都沒有？”
‘魔鬼’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回道：“最近行情不好，生意越來越糟糕。”
“怎麽就行情不好了？”
“外麵這個世界，獲得力量的途徑越來越簡單，這與我們‘魔鬼’的主營業務起了大衝突，大勢所趨，我們比不過，自然就…衰落了。”
‘魔鬼’喜歡與陷入絕境的人交易，交易的內容各種各樣，但很大一部分都與‘力量’有關。
現在在西塔世界，普通人獲得力量的正常途徑，除了神殿外，還多了新興的‘符文構建體係’跟‘技能石’。
有了更安全、更容易的力量獲得途徑，誰沒事會跟‘魔鬼’做交易呢？
此外，再加上神殿跟國家對普通人的壓迫也沒有以往那樣嚴苛，被逼入絕境的人較以往少了非常多，這也是對‘魔鬼’的生意的一大影響。
……
‘魔鬼’將擦幹淨的杯子放到了木鍾麵前，他微笑道：“多年不見，木鍾大人是否還記得我的名字？”
“我記得，你叫‘戴文’對吧？”
“對的，請問木鍾大人，需要喝點什麽嗎？”
“蜂蜜檸檬水。”
“好的。”
“最近幾年，在你這裏喝酒的‘超自然’的客人多嗎？”
說起這個，‘魔鬼’戴文就苦笑著搖起了頭：“還是以前那一批，十多年前，多了兩位新常客。唉……那地方的客人太可怕，喝完酒忘了給錢，我都不敢向他們要。”
“嗬嗬，你就說是炎藝大人吧。”
“主要是他，炎藝大人在這裏喝酒，經常嫌棄我這裏的酒水不好喝，每回他說他請客，我都得做好虧本的打算。”
“你可以找他的好朋友要錢，狄米特大哥是個好說話的人。”
“不敢、真的不敢，我這一說，炎藝大人要是聽到了風聲，絕對不會讓我好過。”
“……”
……
兩人像是聊家常似的，零零碎碎聊了十多分鍾。
木鍾雖然對舊識們的現狀很感興趣，但畢竟還是當下的事要緊，他問道：“我一直很好奇，‘惡魔’跟‘魔鬼’到底有什麽區別？”
‘魔鬼’戴文給自己調了一杯酒，他一邊喝著酒，一邊慢悠悠回道：“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東西，區別主要在選擇的道路上。惡魔吞奪生命、靈魂、惡欲、魔法之物……等等以進行成長，這樣長大的惡魔，本性無一例外，都是邪惡的。‘魔鬼’與人交易，交易得到的東西，就像清洗過的食物，少了邪念，不影響本心，偶爾會冒出一兩個好心的‘魔鬼’······”
在力量方麵，‘魔鬼’因為進食步驟繁瑣，同資曆情況下，力量遠不如‘惡魔’。
力量上的不足影響到了兩者對‘能力’的選擇。
‘魔鬼’狡猾，能力詭異多變，擅長蠱惑、保命之技。
‘惡魔’邪惡，力量暴戾血腥，專與光明敵對，是‘天神種族’明麵上最大的敵人。
……
木鍾問完了‘惡魔’‘魔鬼’的事，又問道：“那‘神明’呢？西塔世界的‘神明’，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戴文回道：“一群‘勝利者’罷了。我在‘魔鬼’當中比較年輕，並沒有參與‘成神之戰’，我把我知道的跟你說一說吧······”
在距今數萬年前，當時還沒有神明，隻有‘天神族’‘惡魔族’，還有‘人族’。
‘人族’式微，不必討論。
‘天神族’跟‘惡魔族’，這兩大類種族的內部都不是鐵板一塊，雙方各裂開數十塊，分出了上百個勢力。
這些勢力以利益勾連，常常黑白混淆，關係非常複雜，上演了長達N年的大亂鬥。
有戰鬥，便會有輸贏。
每一次戰鬥，都會對天平造成微弱的影響，小小的影響最終累積成了大的變化。
有勢力在戰爭中崛起，有勢力在戰爭中消亡，有勢力在戰爭中合並……
在‘成神之戰’開始之前，西塔世界形成了‘一強多弱’之勢。
最強的那個勢力野心勃勃，意圖奪取‘世界根源’，重塑世界規則。
其他勢力自然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必然全力阻止，以及參與其中……
‘戴文’不清楚具體的戰爭過程，隻知道戰爭結束後，西塔世界多了十餘位‘神明’，整體魔法神秘度大幅下降。
“……”
——戴文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講完了上述的內容。
……
木鍾聽完後，感覺對方雖然說了許多，但都解釋不了他的問題。
他微微蹙起眉頭，問道：“所以，‘神明’到底是怎麽成為‘神明’的？是奪取了‘世界根源’嗎？”
戴文點了點頭：“肯定與‘世界根源’有關，但具體的情況，我並不知道。”
知道是‘世界根源’，但奪取的方式、奪取的部分、奪取後的處理、奪取後的分配……等等，這些都是謎團。
木鍾：“‘神明’一共有幾個？”
戴文：“我聽年長的‘魔鬼’說過，是十多個，我不知道具體的數字。”
木鍾：“‘神明之證’是什麽樣的東西？”
戴文搖搖頭：“不清楚。”
“……”
木鍾站起身來，做出打算離開的樣子：“既然你無心跟我聊天，那這地方也沒什麽好呆的，告辭。”
話完，他還真邁開了步伐。
戴文對著他的背影伸出了右手：“等等哎，你還沒付飲料錢呢。”
“……”
木鍾又折了回來，他坐回原位，從褲子口袋裏拿出了一個錢袋，“多少錢？”
戴文可沒真的要收錢，他回複之前的問題道：“‘神明之證’是‘神明’成為‘神明’的證明，隻要是‘神明’，都必然會有一個。‘神明之證’可以創造出一個‘魔法職業’，就是你也了解的那種神殿職業。”
木鍾：“它與‘神明’的關係是什麽？”
戴文：“不清楚，可能……類似‘逆轉核心’與它的創造者之間的關係？”
“如果‘神明之證’被惡魔得到了，惡魔能用它做什麽？”
“什麽都做不了，‘神明之證’隻對神明有用，對惡魔無用。”
“……”
……
木鍾又一次皺起了眉頭，他很確定，對方隱瞞了很關鍵的東西。
他語氣不悅道：“那你怎麽解釋‘埃爾格德’的情況？”
“呃……”戴文麵露尷尬，他沒想到話題突然就轉到了這裏。
木鍾：“我在外麵那個‘紅玫瑰城堡’中，發現了大量‘血肉精魄’，那是召喚異界生物的獻祭消耗品。你們想在‘埃爾格德’召喚什麽？”
“這……我參與的不多，我真的不知道我的上級們想在外麵召喚什麽。”——戴文是在別人手下做事的。
“那你覺得他們想召喚什麽？”
“不一定是召喚什麽，可能是想打開一個大型的傳送門。”
“你我都清楚，複數的小魔物，不如一隻會魔法的高階魔物。我一問到關鍵的地方，你就躲躲閃閃，你再不正麵回複，我現在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