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神明之證
學校裏麵的圖書館，一般都不會很難找。
木鍾在‘黑薔薇魔法學校’校園內轉了沒多久，就發現了導向‘圖書館’的路標。
在路標的指引下，他很快便來到了‘圖書館’。
這裏的‘圖書館’是一棟獨立大樓，分五層。圖書分類有些複雜，就算是經常待在這裏的‘老生’，也不敢保證能夠理清這裏的書籍分類。
木鍾喜歡看書，因為在圖書館一類的場所待多了，對於書的分類、擺放，有種下意識裏的熟悉。
再加上他非人的信息處理能力，他可以從一樓開始，順著書架，一路看過去。
主要是看書名，遇著‘有眼緣’的，便翻看幾下，遇著‘有感覺’的，也翻看幾下。——這樣做雖然會有疏漏，但對於當前情況，這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
在翻書的過程中，木鍾翻到了幾本有相關描述的書籍，但內容都很少，像某種龐然大物的碎片一樣，零零碎碎，甚至都無法拚湊在一起。
“找了這麽久也找不到專門的書籍，隻能說明……是被人為的清除掉了……”
“神明啊……為什麽要抹掉關於神與神殿的信息呢？”
“……”
木鍾從一樓找到四樓，走到某個曆史方麵的書架時，他遇見了一位正在將書還原進書架的白發老頭。
老頭看上去大約七、八十歲，身體有些佝僂，將書放回書架的動作相當遲緩，有些吃力的樣子。
木鍾見對方年邁體弱，且又有沉浸書海多年的氣質，心思一起，出於好心，也出於私心，他上前道：“老先生，需要幫忙嗎？”
他的嘴上是問句，手上已經在幫忙將對方腳邊的一堆書，往書架裏塞了。
……
突如其來的好心人令這位老人家心中怔了一下，他看著對方塞回書架裏的書，發現居然都沒有放錯，而且放的都是比較完美的位置，與左右兩邊的書籍都存在前後關聯。
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常年待在圖書館裏的人，但他很確定，他這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
老頭疑惑道：“小同學，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木鍾回道：“我以前也沒見過你，我今天是有想要尋找的書，才來到這裏的。”
“你是哪一年入學的學生？”
“嗬……我已經畢業好久了。”
“你是新來的老師？可是……為什麽穿著學生製服？”
“我隻是一個路過的觀光客，不用在意我的身份。”
“……”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是這間學校的人。
老頭也不糾結，直接問道：“你在尋找什麽樣的書？”
木鍾：“關於‘薩爾蒙神殿’的，我想了解主神殿與神明的關係。”
老頭驚訝了一下，然後看看四周，小聲道：“這方麵的書，可都是禁書啊。”
木鍾麵露疑惑：“我問過許多長者，他們都沒告訴我這方麵的書是禁書。”
老頭：“那是他們都不夠老，禁書力度最大的時候，在五、六十年前，那時候，神殿的查書官甚至能夠肆意闖入城主府，隻要是他們認為有害的書，統統都會被強製帶走銷毀……事實上，許多不是‘禁書’的書，隻要被他們看上了，都會被帶走……”
木鍾皺起了眉頭：“這麽大的事，怎麽…怎麽我從未聽人說過？”
“嗬嗬，人都是健忘的，一年忘一年，幾十年過去了，誰會重提當年的恐怖？以前也有幾個像你一樣好奇的學生問過我，我告訴他們當年的事，他們還不信嘞。”
“我相信你說的，老人家，那請問這裏有沒有‘禁書’？”
“沒有、沒有，不敢私藏。”
“那……你還記不記得‘禁書’的內容？”
“嗬嗬……”老頭仔細看了看對方，確定對方不是普通人後，他笑道：“這裏不適合說話，我們換個地方吧。”
“……”
於是，兩人從四樓走到了一樓，進入了一間‘圖書管理室’裏麵。
……
泡茶、倒水、就坐。
老頭笑著問道：“小同學，你為什麽要調查這方麵的資料？”
木鍾覺得對方是個睿智且善良的人，自己便也放開了許多誠實：“我有一些疑惑，如果黑暗力量對‘埃爾格德’有所圖謀，我估計他們圖謀的一定與‘薩爾蒙神殿’有關，所以我想了解‘薩爾蒙神殿’，想要知道黑暗力量具體的目的是什麽。”
老頭訝異道：“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涉及的啊。”
“不瞞你說，我算是比較強大的職業者。”
“啊……”老頭揉了揉眼睛，“人老了，眼睛不好，我一直以為你是柔弱的學者。”
“嗬嗬，老人家，還請你簡潔一些，快點回答我的疑惑。”
“不要著急，讓我慢慢想一想，我的頭腦不像你的那樣年輕，它很遲緩。”
“……”
兩人喝了一會兒茶後。
老頭漸漸組織好了語言：“我不知道黑暗力量的目的是什麽，我隻知道，主神殿之所以是主神殿，是因為有‘神明之證’的存在。”
木鍾：“‘神明之證’是什麽樣的東西？”
“‘神明之證’是神明與世界的橋梁，不可摧毀、不可利用。就算主神殿被毀了，‘神明之證’也不會被毀掉，隻要有‘神明之證’，隨時都可以再建一座主神殿。”
“‘神明之證’如果被摧毀了，會發生什麽？”
“不知道。”
“呃……那你還知道什麽？”
“我還知道一些神殿之間的軼事，說來好笑，我知道的‘禁書’內容，大部分都是神殿之間的稀奇事，還有惡魔的……而關於‘神明之證’，我知道的都說完了。”
“……請你都告訴我吧。”
……
木鍾與年邁的圖書管理員相談甚歡，聊完‘神殿’‘惡魔’之類的話題後，兩人又聊起了人文、曆史方麵的話題。
不知不覺間，太陽漸漸西沉，‘圖書管理室’裏的光線也愈發微弱。
老頭視力不好，暗到一定程度後，他站起身，想要點燈增光。
這時，木鍾也站了起來：“老人家，時候不早了，我該離開了。”
老頭有些失落：“啊……難得遇到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我還想一直聊下去呢。”
“嗬嗬，水滿則溢，月盈則虧，聊到盡興不如適可而止。”
“感覺有些遺憾，今天聊過之後，我們應該不會再見吧？”
“應該不會。”
“可惜了，我挺喜歡你這個年輕人的……既然如此，那你一路慢走，祝你能夠找到想要尋求的答案。”
“再見~”
“再見。”
“……”
木鍾是許多人生命中的過客，他過去了，還可以再回來，但那些曾經認識的人，可能都已不在……
人心寂寞，長生者非人。
……
走出‘黑薔薇魔法學校’後，木鍾一邊藏匿身形，往‘庫裏安’的住處走去，一邊思考整理著從老圖書管理員那裏得到的信息。
“不可摧殘、不可利用的‘神明之證’……它是否真的不可摧毀？它與神明的關係又是什麽？”
“不可摧毀，那搶奪可以嗎？封印可以嗎？”
“……”
木鍾的直覺告訴他，隻要弄明白‘神明之證’是什麽樣的東西，他就能理清最近察覺到的一係列不明情況。
……
一個多小時後。
木鍾在某棟房屋的屋頂上停下，他體表外覆蓋有魔法‘變色龍皮膚’，站在陰暗處，幾乎與環境融為了一塊。
他的感官非常敏銳，一到這裏，就感覺到了‘其他人’的存在。
“到處都是不速之客……”
施放魔法：【視線穿透】
他的視線穿過有形的障礙物與無形的黑暗，很快便發現了躲在暗處的‘其他人’。
有兩個，分別躲在不同的屋子裏。
“水平這麽專業，看上去人也正派，難道是‘晨曦’情報組織？”
‘晨曦’歸屬於神殿體係，是這個世界最厲害的情報組織。
這個組織的觸角延伸開來，委實令人頭疼……
……
木鍾站在高處，能看見‘庫裏安’入住的房間亮著燈光，這說明有人在房間裏麵。
那兩個監視者，一個盯著窗戶，一個盯著旅館正門入口，從這兩處進入，難保不會被察覺。
略作思考後，他避開那兩人的監視範圍，來到了旅館牆外。
“穿牆術。”——魔法。
穿過牆壁，木鍾從外麵進入了旅館內一間空房間裏麵。
再用‘穿牆術’離開房間，來到了走廊，按照腦海中建立的空間圖，他徑直來到了‘庫裏安’的房間外邊。
叩叩~
——敲門。
……
房間內。
庫裏安極少在晚上遇到敲門的，他拿好武器，警惕道：“是誰呀？”
木鍾：“是我。”
“等一下。”
庫裏安拉上了窗簾、熄滅了燈，然後才打開了房門。
與‘湯姆’見麵後，他小聲道：“你有發現監視我的人嗎？”
木鍾點點頭：“就是發現了，我才沒有從窗口進來。”
“噓……先進來說話。”
……
屋內。
木鍾好奇道：“你怎麽也被人監視了？”
庫裏安苦笑出聲：“嗬……昨天我跟米雅見麵後，就被盯上了。今天上午，我還跟一位將軍說了我們的疑惑，對方沒當做一回事，可能……這也是我被監視的原因之一……”
木鍾搖了搖頭，歎氣道：“沒有證據的懷疑……說出來確實容易招人誤會。”
“唉……隻希望是真的沒事，被誤會也就被誤會了……”
“關於那個神官‘馬爾特’的事情，調查得怎麽樣了？”
“調查出了一些情報，但是都與‘黑暗’無關。馬爾特是促成神殿與城主府合作的主要人物，他在其中起了非常積極的作用。他前天晚上去往‘紅玫瑰城堡’，也是神殿的工作安排，神殿方麵要他與威坦王子交好。”
“有異常的信息點嗎？”
“隻有一個。”
“嗯？”
“他並不忙碌。”
……
木鍾回想了一下當時‘馬爾特’與‘威坦王子’的對話。
他問道：“你覺得，威坦王子，會不會喜歡去‘天柱峰’遊玩一整天？”
庫裏安扯了個苦澀的笑容：“我不好說……他因為他的幾個兄弟，被迫離開王都來到這裏避難，心情肯定不好，他想遊玩放鬆，或者與神官增進感情，都可以解釋……”
“這時候應該說出你主觀的想法。”
“我認為威坦王子有問題。我打聽了威坦王子以往的情況，現在的他確實與以前不同。你轉述的那段對話，也確實有些詭異……”
“……”
接下來，兩個人說明了各自最新掌握到了信息跟情況。
木鍾將‘神明之證’的事情告知了對方，然後問道：“你對‘神明之證’有了解嗎？”
預料之中的，庫裏安搖了搖頭：“不知道。”
“麻煩你再去找你老婆幫忙調查調查，我感覺隻要知道‘神明之證’的具體信息，就能揭穿幕後的黑布……”
“有點難度，米雅被她小姑盯著，活動不便，可以找若娜問一問情況嗎？她是見習神使，應該知道一些關於‘神明之證’的事情。”
“那丫頭知道的也不多，感覺希望不大……我明天找她問一問吧。”
“我這邊也會努力的。另外……湯姆，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嗯？”
“討伐行動，可能很快就要開始了。我聽到消息，說冒險家隊伍名單已經安排完畢，此外，最近‘埃爾格德’城中的軍用物資大量調運，很多跡象都在表明這一點……”
“就是說，我們沒有時間了？”
“對。”
“唉……這時候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這麽多天的努力，因為沒有實際的成果，顯得他們的努力就像水中撈月一般，眼下‘討伐’將至，他們也將麵對‘白忙一場’的結局……
……
兩人又交談了一陣。
木鍾：“我等下再去‘紅玫瑰城堡’監視一晚上，實在不行，我就用點見不得光的手段，強行審問那個威坦王子。”
庫裏安笑了笑：“威坦王子再落魄，也是一個帝國的大王子，你要對他動用私刑，恐怕會惹到全國的通緝。”
說到這裏，他的腦海中閃過了大王子進城時的畫麵，“湯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威坦王子進城時，他帶的幾車東西，都沒有遭到士兵檢查，你有在‘紅玫瑰城堡’檢查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