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法師塔與海邊
法師塔一層還在烈烈燃燒，迫人的熱力，將好事的圍觀者趕到了數十米開外。
木鍾肩靠著一棵大樹，雙手抱胸，默默地望著前方的火場，以及正在治療跟交談的一夥人。
隻可惜，因為距離有些遠，現場聲音又吵雜，他聽不到那些人交談的聲音。
隨著太陽的升起，火場火勢越來越小，並漸漸熄滅。
從外麵看去，法師塔一層災後的模樣，差不多可以用‘殘垣斷壁’來形容。
幾處牆麵大範圍塌陷，兩根疑似‘承重柱’的大木頭柱子倒塌在地，其餘磚石、炭木之類，更是亂七八糟。
“古古怪怪……”——小聲嘀咕。
木鍾好歹是‘木屋建造專家’，有一定的房屋構造知識，按照一般建築的標準，這座塔的一層破成這樣，不說坍塌，至少會發生傾斜現象。
可現實是，塔的二層及以上，除了外麵牆壁表麵有些焦黑以外，其他的‘一無所動’。
——畢竟是‘法師塔’嘛，不一般才是正常情況。
……
木鍾又看了一會兒，發現不遠處的圍觀人群中，有幾個明顯有別於一般人的怪家夥。
“看上去很高級的衣服、鞋子，如果不是名牌服裝，那十有八九就是附有魔法的魔術產品了……”
“穿著、氣質，方方麵麵都與其他人有明顯的區別，這表示他們不是本地人。站的姿勢看似平常，但細節處都是防範……我要是魔法師偵探的話，鐵定要抓他們詢問一番……”
——可惜，他隻是一個興趣使然的遊客。
“哈欠~”
木鍾揉了揉肩膀，轉身離開了這裏，“去買點吃的吧。”
……
冬露鎮近海，有一片漂亮沙灘，鎮子漁業發達，想吃海鮮的遊客，不僅可以親自下海捉海鮮，還可以直接去飯店裏買海鮮吃。
白天的時候，木鍾去鎮裏買了一把遮陽傘，去到海岸邊找了處偏僻的地方，再放好魚竿，專心看海。
海裏魚多，卻沒有一條魚偏愛他的魚鉤。
不過沒關係，想吃魚不一定非得用魚竿釣，用魔法直接撈就好了。
……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時，木鍾沿著海岸線走了一陣，忽然想起白天時候的事。
“去那座法師塔看看吧。”
他對那座塔有些興趣。
從那座塔在火災中的表現來看，其魔法含量對應的建造者魔法水平，至少是大魔法師級別的人物。
‘魔法師’這種職業，職業前綴如果是‘見習’、‘正式’，那還能欺負一下，但要是‘精英’‘高級’、‘大’……那就麻煩了。
‘魔力源’絕代後的現在，因為各種複雜的原因，舊時代的魔法師成為了許多人的暗殺對象。
雖說如此，但‘暗殺對象’也不是柔弱的老弱婦孺，‘獵人’與‘獵物’的關係，有時候會反過來。
——多了這一層的考慮，更顯得那座塔充滿了詭異。
“建造者的魔法水平至少是‘大魔法師’，有種非人的感覺，估計已經超階了。”
“從外麵看，塔有五層，然而那場火隻在第一層裏燒。”
“還有那個叫做‘奧納’的老魔法師……似乎有些底細……”
“一般的組織，會動這座法師塔的人嗎？”
“而且動完之後，還讓守塔人活了下來……”
“忒不專業……”
——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木鍾來到了法師塔所在的山丘底下。
走到沒人的地方，魔法‘無人之境’展開，身形隱匿。
法師塔淩晨時遭了火災，一層塔身發生了多處坍塌，現在再過來一看，那些坍塌處都用新的磚石重新鋪砌好，窗戶也換了新的，除了色澤比較新以外，款式模樣都與原來的一樣。
窗戶有燈光，塔內有人。
木鍾走到新砌好的外牆前，施放魔法：“穿牆術。”
‘無人之境’能提供一定的魔力遮掩，‘穿牆術’是小法術，用起來不會讓普通魔法師發覺。
就這樣，他從外麵，來到了裏麵。
……
塔裏麵一片狼藉，雜物成堆堆在角落，天花板、牆麵，到處都是火災後的痕跡。
在一片雜亂中，靠近門口的邊緣位置清理出了一塊相對幹淨的地方。
那裏擺了新的桌椅，有四個人正在那裏交談。
四人裏麵，一個是‘守塔人’奧納法師，另外三個是‘塞塔羅’特殊部門的三名精英。
木鍾對那三個人有印象，在上個小鎮，他們打過一個照麵。
進來了塔內，本來就很閑的他，走到那四人旁邊，近距離‘偷聽’起了他們的談話。
……
三人小隊的隊長是位幹練的灰發女子，模樣有些英氣，名字是……‘特裏莎’。
腰上別著長劍的褐發青年，名為‘索托’。
還有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大叔，叫做‘摩爾’。
這三人剛剛說動了倔強的守塔人，現在開始講起了正事。
特裏莎：“奧納法師，我們收到線報，專門暗殺舊時代魔法師的殺手公會‘黃昏’，‘黃昏’高層發布了一條指定任務，指定一支精英暗殺小隊過來暗殺你。”
老奧納一張老臉麵無表情：“我有這個價值讓他們專門過來暗殺我嗎？”
特裏莎：“我們尚不能確定對方的意圖。”
老奧納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過了天花板，看到了塔二層的模樣，他開口道：“那些人的目的，恐怕是為了這座塔吧……”
“奧納法師，能告訴我們，塔上麵有什麽東西嗎？”
“嗬……我不知道，我是‘守塔人’，不是‘塔主人，上麵是那位大人的歇息處，我在這裏守了五十年，從未去過上麵。”
“那塔主人……”
“那位大人是超脫之人，恕我不能告知。”
……
涉及到超階者的事情，會變得更加複雜。
特莉絲連續問了幾個敏感問題後，又問道：“這座塔出了事情，那位大人會現身處理嗎？”
老奧納搖搖頭：“不會，那位大人明確說過，這座塔屬於冬露鎮，不屬於世外之人，這裏是歇息處，可有可無。”
——這樣的話很令人迷惑，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塔裏麵存有‘寶物’，這個‘寶物’對塔主人而言是多餘的無用之物，對俗人卻是珍稀的至寶。
“……”
……
木鍾聽得夠了，邁開步子，踩踏空氣，朝著樓梯間的方向走去。
他是‘超階者’，力量上能夠輕易毀滅一個小國家，與人類差別巨大；
情感上比人類古怪許多，差距不大，但礙於‘力量’、‘壽命’、‘直覺’之類，難與人類相容。
“這大概就是世界設定的限製吧……”
通往二層的樓梯間有門擋著，木鍾故技重施，用‘穿牆術’穿了過去。
眼前的一幕讓他驚訝了一下：
“喂……不會吧，這座塔居然真的能懸空。”
可能是先前火災中發生的爆炸，炸毀了一到二層的樓梯。
木鍾站在樓梯間門口這裏，抬起頭就能看到斜上方進入二樓的樓梯門。
兩層樓中間沒有樓梯，靠近二樓樓梯門那裏，懸浮著五條長石條，石條排列有序，組成了‘懸空台階’。
……
木鍾踩踏空氣，像上樓梯似的，走到了二樓門前。
紅褐色的木門，大小平常，門上刻有浮雕，沒有門把手。
“？？？”
懷著好奇的心理，木鍾伸手推了木門一下。
毫無反應……
“機關門？還是魔法門？”
門上的浮雕是兩條造型不一的長蛇。
兩條長蛇蛇身交叉纏繞了兩圈，蛇頭相對，像是在凝實著彼此。
有個奇怪的地方，這兩條蛇的眼睛，是‘空洞’的。
‘空洞’對應‘填補’，這兩個位置，像是能塞兩樣東西的地方。
木鍾雙手抱胸，思索道：“右邊這條蛇是‘火蛇’，它的眼睛是‘火蛇之眼’，左邊這條蛇……與火相對的是水，水蛇……海蛇……我印象裏都沒有長這樣的……”
“這是什麽蛇？”——問空氣的問題。
“……”
木鍾雜學頗廣，看過的文字、圖案，基本上都能記入腦子裏，但回想起來…有時候就需要一些諸如‘時機已到’‘靈光一閃’之類的輔助了……
如果他真的見過有關左邊這條蛇的描述，‘絞盡腦汁’去回想的話，也許能夠回想起來，但這太麻煩、太難受。
稍作努力，想不起來，那就是沒見過。
——木鍾搖搖頭，心裏沒有任何一絲心理壓力：“我從未在書上見過這條蛇。”
這座塔是某位超階者的‘歇息處’，出於尊重他人的想法，他沒有強行闖入二層。
又觀察了半個小時，木鍾確定這扇門沒別的開啟方法後，轉身離開了這裏。
“今晚再去海邊湊合一晚吧，看看能不能睡著覺…..”
……
……
木鍾的‘地位’非常高，在這個小地方，能與他對等交流的，隻有那座法師塔的塔主人。
塔主人不在家，他便也沒必要顯露‘木鍾’的身份。
在接下來的幾天，木鍾以遊客的身份，在冬露鎮肆意遊玩，開心放鬆之餘，把法師塔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這一天深夜。
木鍾在海邊烤章魚腿的時候，鎮子裏突然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
轟隆隆——轟隆隆——
“喵咕！！！”×7。
圍在火堆邊的貓咪全部慌亂起來，一股腦全躲到了他的身邊。
對比受驚的貓，木鍾手拿著竹簽串，依舊淡定地烤著章魚肉。
“冷靜點、冷靜點，爆炸聲離這麽遠，不關咱們的事。”
“喵~~~”——瑟瑟發抖中。
可能是養貓人自帶‘貓咪親和力’的緣故，木鍾天天晚上在這裏烤海鮮，天天都有夜貓子跑過來蹭吃蹭喝。
——烤海鮮似乎更有‘親和力’……
轟隆隆——
離最初的聲響隔了好幾分鍾，爆炸聲還是時不時會響起。
木鍾把吃不完的烤肉放到葉子上，給貓咪們吃。
他跳到岩石上，舉目眺望——冬露鎮建築密集區一片火光。
“像是發生了恐怖襲擊一樣……”
“哎……算了，這個國家的事，還是不摻和吧。”
木鍾收回視線，打算跳下岩石，繼續燒烤。
而就在這時，他瞥見遠處的海岸上，有幾個影子一閃而過。
“……”
剛說‘不摻和’的，下一秒就瞥見奇怪的東西了。
“就當是老眼昏花吧。”
……
坐回火堆旁，木鍾繼續烤肉給貓吃。
夜色漸深，困意上湧，他背靠著岩石，視界漸漸變得模糊，眼皮也越來越重……
這時，遠處樹林裏亮起了明顯不同於自然光的光亮。
木鍾打了個哈欠，對自己放了個‘失眠術’，強行打起了精神。
這邊能看到那邊的光亮，那邊自然也能看見這邊的火光。
幾分鍾後，五個全副武裝的巡邏隊員與特別行動小隊的成員‘摩爾’，六個人警惕地小跑了過來。
‘摩爾’是中年大叔，臉上有絡腮胡，跑到海邊火堆火光範圍外時，他一隻手按在劍柄上，出聲問道：“朋友，你有沒有見到可疑的人？”
——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這很‘大叔’。
木鍾此時仍舊戴著兜帽跟墨鏡，他低著頭，拿起一根樹枝，指了個方向：“最後一聲爆炸聲結束後，第三分鍾，我瞥見那邊海岸有兩三人影閃過。”
“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麽人嗎？”
“旅遊路過的遊客，我在這個鎮子待了四天，很多人都能作證，你不用懷疑我的身份。”
“抱歉，我們是警衛局的人，職責所在，請你見諒。”
“……”
摩爾小聲與一個隊員說了幾句話，那個隊員快速地跑走了。
接著，他繼續與眼前這位身份神秘的遊客說話：“冬露鎮鎮長宅邸遭遇了襲擊，襲擊者大部分逃往這個方向，如果方便的話，我想了解你的身份。”
在他眼裏，對方被眾多貓咪環繞，麵對士兵鎮定自若，回答問題時談吐清晰簡潔，就像‘標準答案’一樣。
能有這樣表現的，要麽是‘同行’，要麽是了解這一行的人，不管哪一個，都值得詢問一番。
……
木鍾知道自己因為表現得太淡定，被盯上了，但要他慌慌張張、語無倫次，也是難為他。
既然被盯上了，那幹脆就搬出個舊身份，隨便應付過去吧。
——想到這裏，他輕歎了一聲：“唉……好吧，其實我是一名旅遊中的魔法師，因為是偷渡進來的，我不想惹麻煩，也不想透露身份信息。”
摩爾笑道：“你可能看不出來，我也一名魔法師。”
——他是乘著‘時代的東風’，在新標準中考上去的，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值得驕傲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