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年老的貓頭鷹
在校門外，灰石路的右側，有一間‘樹洞屋’。
具體來說，就是一棵直徑約有兩米的大樹，樹幹上開了一個大洞。
那個洞的周圍有木頭釘出了‘屋’的形狀，洞內住了隻灰色的貓頭鷹，此時正閉著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木鍾走過去，打量了好一會兒後，這才出聲道：“你好~”
貓頭鷹：“……”
“我是來拜訪灰天狐魔女學校的。”
“……”
“你會說話嗎？”
“……”
——貓頭鷹一直毫無聲息的樣子。
木鍾感覺自己被故意冷落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失眠術。”
魔法之光沒入了對方體內。
貓頭鷹臉上有了些動靜，但它仍舊沒有說話跟睜開眼睛。
木鍾又補了個魔法：“眨眼術。”
魔法命中目標。
這隻貓頭鷹終於睜開了眼睛，並不停地眨了起來。
它說話了：“年輕的魔女，不要捉弄一隻年老的貓頭鷹。”
——聲音聽起來像一個老爺子。
木鍾揮出‘驅散之風’，驅散了對方身上的魔法效果，他板著臉說道：“是你為老不尊在先，如果你早回應我，我會這樣對你嗎？”
“並非如此，我這樣做是對年輕人耐性的考驗。”
“你在魔女學校的門口工作，你想要考驗魔女的耐性？”
“……”
貓頭鷹也覺得‘魔女’的耐性不值一提，於是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略過了這一話題。
沉默了幾秒後，它出聲問道：“你是什麽人？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木鍾回道：“我來找一個人，她是這裏的老師，名字是‘曼麗絲·奧納’。”
“這個名字……她確實是這裏的老師。你找她有什麽事？”
“私事，不便明說。”
“現在是工作時間，如果是私事，我也不便傳達。”
“你隻要通知她一聲，讓她工作結束後來找我就行了。”
“咕咕咕——”貓頭鷹搖了搖頭，“私事公辦，不合規矩。”
木鍾手伸進魔法口袋裏麵，掏出了一個袋子，打開袋口，露出了裏麵的肉幹。
他肩靠在樹幹上，露出了‘大家都懂’的表情：“工作人員在上班的時候，也是可以喝水、上廁所的吧……？”
“咕——”
貓頭鷹轉動脖子，兩隻大眼睛看向了別處，然後抬起右爪，伸出長長的大長腿，抓住了對方手裏的袋子，並拿進了樹屋裏麵。
放好肉幹後，貓頭鷹轉回了腦袋，“我隻能幫你帶一句話給她，你想說什麽？”
木鍾忍耐著笑意，斟酌了語言：“你就告訴她，音樂之城，借她兩萬刻幣的人來找她了。”
“確定是這句話？”
“確定。”
“咕咕——”
貓頭鷹走出樹洞，張開翅膀，飛向了學校裏麵。
——它是特殊人員，可以自由穿過這間學校的魔法屏罩。
……
五個多月前，木鍾在方音城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向他借錢的魔女——‘曼麗絲·奧納’。借完錢後，兩人聊了一會兒，就是那時候，他知道了對方是這間學校的老師的事。
‘木鍾’在這個地區肯定有不少互相認識的人，但‘加菲·哈爾士奇’，認識的大概就隻有這一個。
普通人嘛，出門在外，遇到孤木難支的事情時，難免需要找朋友幫助一下。
……
在門口等了十幾分鍾後。
那隻貓頭鷹穿過魔法屏罩，從學校裏麵飛出來，重新回到了樹洞裏麵。
木鍾問道：“通知她了嗎？”
“她正在上課。”
“啊？”
“她說，等中午放學後，就出來找你。”
“沒有打擾到她吧？”畢竟正在上課….……
“打擾到了，她的學生還歡呼起來了。”
“當我沒問過吧……”
……
木鍾停留在校門口，跟貓頭鷹聊聊天、跟大貓咪玩玩耍、吃吃喝喝，就這樣混到了中午。
當當當——
連續三下撞鍾響聲，魔女學校裏麵傳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緊接著，校門入口處的屏罩消失，大量騎著掃把的小魔女從裏麵飛衝了出來：
“哦呼~”
“衝鴨！”
“超速超速超速！”
“別擠我啊，要掉下去啦！”
“…..”
Pong！！！
幾個小魔女發生了衝撞，連帶著後麵擁擠的一大群，在校門口發生了大範圍‘車禍’事件。
小魔女掉了一地。
……都沒死。
落地的小魔女相互使用了治療魔法，傷好後，立馬又加入放學隊伍裏麵去了。
……
木鍾站在‘樹洞屋’旁邊，看得非常無語。
“這地方的學生，都這麽……有活力的嗎？”
貓頭鷹閉著眼睛回道：“魔女不能用常理去理解。”
“可是，能用‘非常理’去理解的，也不是正常人吧？”
“不要預設立場，‘魔女’之中也有正常人。”
“你在說這話的時候，就已經預設立場了……”
“年輕人，我隻是一隻年老的貓頭鷹而已，你說的話太複雜了，我理解不了。”
“……”誰信呢。
………
繼續等了十幾分鍾後。
曼麗絲總算出現了，她側坐在一根黑色的掃帚上，從學校裏麵，飛到了木鍾的旁邊。
她跳下掃帚，手一伸，掃帚轉了九十度，棍子那端自動湊到了她的手中，被抓住了。
見著麵前的人，曼麗絲扯了個勉強的笑容：“加菲小姐……你是來催債的嗎？”
木鍾又無語了：“請叫我加菲，或者加菲法師。”
“呃……加菲，我最近手頭有些緊張……”她人也緊張。
“我來這兒不是催債的，我有別的事想找你幫一幫忙？”
“什麽事？”
“我想尋找一個名叫‘莎娜’的亞人魔女。”
曼麗絲捏著下巴想了想：“名叫‘莎娜’的人有很多，能告我她的全名嗎？”
“我隻知道‘莎娜小姐’、‘亞人魔女’這兩個信息。”
“咦~？”——疑惑。
“……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幹脆我就把事情跟你說一遍吧。”
於是，接下來，木鍾把艾露一家遇害的事情告訴給了曼麗絲。
……
聽完後，曼麗絲為難道：“我大概明白了，不過信息確實是太少了，又是十多年前的事……魔女地區名叫‘莎娜’的亞人魔女少說也有上百個，而且還分散在各個地方，尋找的難度非常大。”
“我也知道尋找的難度很大，所以……你有什麽好建議嗎？”
“我建議你去找占卜魔法很厲害的人，憑借你給的信息，我覺得用占卜魔法，至少能縮小尋找的範圍，給出大概的方向。”
木鍾撓了撓臉頰，“我是外地來的，在這裏沒幾個熟人，你能介紹一個擅長占卜的人給我嗎？”
曼麗絲想了想，“學校裏麵有幾個老師就很擅長占卜，不過她們的性格有些古怪，你是外地來的，她們可能會難為你。”
……
這時，貓頭鷹忽然插話道：“去找‘金色魔女’卡茜雅吧。”
曼麗絲瞪了它一眼，“老爺子，你在亂說什麽！加菲小姐的事，再怎麽也不至於要打攪卡茜雅大人吧。”
木鍾舉手問道：“卡茜雅是誰？”
聽到他的話，曼麗絲馬上糾正道：“要叫‘卡茜雅大人’，她是一位高貴又美麗的魔女，是我們向往的存在。”
“就是超階者嘍？”
“哎！都說了，要禮貌，不要用隨意的語氣討論卡茜雅大人。”
“哦……知道了。那麽請問，我該去哪裏，才能見到卡茜雅大人？”
“卡茜雅大人住在青木森林裏麵，隻有幸運的人才能遇見她。”
“那我就去青木森林撞一撞運氣吧。”
“加菲小姐——”
“叫我加菲。”
曼麗絲一臉無奈：“加菲，一般人很難見得到卡茜雅大人的。”
木鍾也有點無奈：“曼麗絲，你隻管告訴我青木森林在哪就好了，見不見得到是我的事。”
“……”
冷靜了一會兒後，曼麗絲歎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了。”
她鬆開握著掃帚的手，掃帚自動擺正，接著，她側坐了上去，“青木森林的位置對外人來說有點隱蔽，我親自帶你去吧。”
‘撲騰——’
就在這時，一聲輕響，貓頭鷹飛到曼麗絲的掃帚前端，站住了。
曼麗絲疑惑道：“老爺子，你在幹什麽？”
貓頭鷹回道：“我也想去撞一撞運氣。”
“……那你坐穩點吧。”
搖搖頭說完了一句後，曼麗絲轉過頭，剛好看見‘加菲’的貓在白光中越變越大……
她看得有些驚訝：“加菲，你這個魔法是變大術？還是巨大化？”
“巨大化。”
“這個魔法超難的誒，你多久學會的？”
“……幾年吧。”說著，木鍾踩著空氣，走到超巨大貓咪的背上坐下。
曼麗絲用羨慕的目光看著大貓，“大貓咪……唉，如果能回到二十年前的話，我一定要學‘巨大化’。”
“現在也可以學。”
“我已經變成勢利的大人了，現在學不值得。好了，跟著我一起飛吧。”
“……”
‘魔法’這種東西，學習難度不等於效果強度，考慮到實用性的話，‘巨大化’基本上第一輪就排除在外了。
……
曼麗絲在前麵飛，‘貓騎兵’木鍾在後麵追。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兩人降落在了某片森林外邊。
曼麗絲指著森林說道，“這就是青木森林，青木森林也叫迷幻之森，卡茜雅大人在裏麵設置了許多迷幻的魔法跟捉弄人的魔法。加菲，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再進去哦。”
“我知道了。”木鍾從貓背上跳了下來，再解除了貓的巨大化效果。
他低身抓起大貓咪，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嘴上接著道：“我現在要進去了，你要跟著來嗎？”
‘我可不想自找罪受。’——在心裏說了一句後，曼麗絲正要拒絕，卻見貓頭鷹老爺子飛到了對方的另一隻肩膀上。
這隻貓頭鷹可不一般，在她還是學生的時候，對方就在校門口的‘樹洞屋’裏麵了。
都說‘年長的貓頭鷹有超越魔女的智慧’，老爺子罕見的跟過來了，其中肯定有什麽貓膩……
——想到這裏，曼麗絲改了想法：“來都來了，我就跟著你吧。”
…….
“那就好。”木鍾拍了拍踩著自己肩膀上的鷹爪子，“老爺子，麻煩你換個人站吧，我的肩膀承受的太多了……”
“年輕人，我比你跟你貓的年齡加起來都大。”——言下之意就是要尊老愛幼。
木鍾舉起右拳，晃了晃：“我老家有句話，叫做三個年輕人亂拳打死老師傅。”
“咕——”
貓頭鷹叫了一身，然後飛到了曼麗絲的肩膀上。
它不滿道：“怪不得你的貓說你是魔女頭子，你的心思凶過十個成年魔女。”
木鍾拍了肩膀上的貓頭一下，“你還想不想再巨大化了？整天吃裏扒外。”
大貓咪委屈地叫喚了一聲：“喵嗚~”
“嗬嗬嗬~”
一旁的曼麗絲笑彎了腰，“加菲，你其實也是一個‘魔女’吧？”
……
木鍾麵無表情地扯了一下嘴角，“我跟‘魔女’八字不合，怎麽可能是魔女。”
說著，他邁開了步伐，“走吧，你跟緊點，不要走散了。”
兩人兩‘貓’進入了青木森林裏麵。
走了一段後。
前方出現了一片‘蘑菇林’，大量五彩繽紛的蘑菇擁擠在草地上，形成了與‘花海’相似的‘蘑菇海’。
這些蘑菇高低不一，最高的甚至有一米半。
‘蘑菇林’中間有一條小路，寬度能讓兩個人肩碰肩並排著走。
……
看著這片顏色各異的毒蘑菇之海，曼麗絲說明道：“這條路是卡茜雅大人對闖入者的考驗，除了迷幻魔法以外，我們還要小心這些蘑菇的孢子，它們具有迷幻效果。······”
她還在說明，而這時，木鍾忽然轉過了身：“我們換條路走吧。”
“誒？可這是卡茜雅大人的考驗。”
“如果真是考驗，我們換條路應該也能遇到蘑菇。”——他不喜歡這條‘蘑菇路’。
“好吧……”曼麗絲是跟來的，她做不了主。
……
換了條路後，兩人走著走著，遇見了一群可愛的青紋麋鹿。
這些麋鹿，每一隻的角上都掛著幾個魔法鈴鐺，它們走動起來，鈴鐺發出了‘叮鈴鈴’的悅耳聲音。
曼麗絲這回學乖了，“需要我介紹嗎？”
木鍾用‘魔法黏土’捏出了一把短刀，壞笑：“這還用你介紹嗎，我們的午餐肉來了。”
聽到這話，站在曼麗絲肩膀上的貓頭鷹轉過了頭：“我說的沒錯吧，他的心思比十個成年魔女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