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人類之身
新魔法：
【化人術：該魔法成功施放後，可變化為‘人’。施法存在前置條件：需要采集足夠的‘人’類參考材料。】
——這個魔法跟‘化虎術’差不多，似乎是同一類型的魔法。
……
雖然學到了想要的魔法，但木鍾依然有點想要繼續觀察下去的想法。
在這將近一百天的時間裏，他親眼目睹著‘邁奇’從一位還算自由的青年，一步步踏入了婚姻的圍城之中。
“不想結婚的話……看上去有很多選擇，事實上也有很多選擇，但都是些遍布荊棘的路……”
“這個邁奇，到底是混混沌沌，沒有足夠的勇氣跟魄力，逃出現有的圈子……”
“不過……對人類來說，囿於確定才是正常的吧？”
“……”
就像看了一出集數能夠續到演員老死的連續劇，說不上有趣，但也不至於無聊。
用來打發時間的話，木鍾隻要耐住性子，甚至能從某個人的出生，看到對方老死。
……
街道上。
一隻係著領結的黑貓，踩著別人家的圍牆，一路走了過來。
幾個小孩子拿著長草葉，鬧騰著，試圖逗弄這隻貓。
貓咪被擾到了，縱身一跳，跳到了屋簷上，很快便擺脫了那幾個吵貓的人類小孩。
它在屋簷上，有路走路，沒有路，就飛跳過去。
幾分鍾後，它蹲在某戶人家的煙囪旁邊，並低頭看著這家人的院子。
……
院子內。
一位褐發男性跟一位體貌不佳的女性，正坐在茶桌邊有說有笑。
——這兩位就是邁奇夫妻倆，現在正處於婚後短暫的‘甜蜜期’。
在茶桌不遠處，靠牆的位置。
那裏表麵上看上去平平常常，什麽都沒有，但實際上，有個無聊的超凡者，正背靠著牆麵，看著、聽著邁奇夫妻倆之間的互動。
他看了三個多月，從七月初，看到了十月中旬。
已經到了秋冬交際的時候，天氣轉冷，在陽光明媚的午後，不管是閑坐在樹蔭底下，還是站在陽光之中，都是一件閑適的事。
……
木鍾又一次聽完了邁奇說的‘玉米地遇見老虎之事’。
他伸了個懶腰：“真是奇怪……明明一眼就能看到頭的人生故事，為什麽看久了也不會膩味呢？”
“emm……還是換個別的故事來看吧。”
搖了搖頭，木鍾念頭一動，隻見‘邁奇’的頭發裏，飛出了一根金色的‘線’，那條‘線’飛在陽光底下，轉眼間便消散不見了。
標記解除，故事結束。
‘隱身’中的木鍾跳上屋頂，伸手一挽，把貓挽在了懷裏。
“走吧，小貓咪，我們去找點‘人類的參考材料’。”
“喵嗚~”
…….
…….
‘黑發黑眼’——有這個特征的人類，大部分都在伊斯特地區。
在伊蘇索爾等國家，雖然也有，但比例上非常小，不在大城鎮，有時候連續找上十幾個小村子，也不一定能遇上一個。
木鍾在這方麵沒有那麽固執，就在‘邁奇’所在的小鎮子裏，他偷偷潛入一家理發店，在垃圾桶裏撿了些別人剪掉了的頭發。
拿著頭發，他飛到了鎮子外的森林裏麵。
……
攤開手心，上麵是一小簇褐色的頭發。
“比起紫色、紅色、金色，果然還是褐色比較低調……”
——那垃圾桶裏麵就隻有這四種顏色的頭發。
消耗掉手上的‘褐色頭發’，木鍾施放了魔法‘化人術’。
魔法施放成功！
木鍾整個人閃爍起了白色的光芒，在白光中，他的身體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身軀變得沉重，心跳變得真實，五感脫離奇妙之境，回歸了身軀······
“呼~吸~呼~”
木鍾單手按在心口上，感受著心髒的跳動。
“這種沉重與拘束感……”
“啊——真是舒服。”
“我又一次變回了人類。”——雖然隻是人類之身。
攥緊拳頭，他用力地錘了旁邊的樹木一下。
‘嘭！’的一聲，樹幹發顫，他的拳頭皮開肉綻。
木鍾抬起受傷了的拳頭，愉悅地笑了起來：“疼，好疼，還有血，我多久沒有見過自己的血了……”
說著，他取消掉‘化人術’，變回非人之身，手上的傷勢瞬間消失不見，接著又施放‘化人術’，變成了‘人類’。
——這過程就跟重置一樣，不管‘人類之身’受了多大的傷，一重置，身體狀態統統回歸原點。
…….
木鍾先檢查了身體的能力情況，他切斷‘真身’的能量供應，單憑這幅身軀的體力，在周圍小跑了三公裏。
三公裏下來，他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呼…呼…”
“這身體，真的好普通，而且還是沒經過鍛煉的那種普通。”
“個人清潔術。”
除掉汗水，木鍾用‘食用水召喚術’+‘水戲法：水鏡’，變出一麵大號水鏡子。
鏡子裏麵。
一位左眼黑色、右眼碧藍色的褐發美少……年，正臉色泛紅地喘著氣。
——看上去有些兒秀色可餐的樣子。
單從模樣上來看，‘鏡中人’像是參照著木鍾的‘真身’變出來的，雖然差了一些，但‘真身’畢竟是非人，非人的顏值向來是脫離人類的標準的……
“emmm……”
木鍾仔細瞧看了一會兒，“如果眼睛再小一輩、鼻子再大一倍、臉上在多幾百個雀斑，那就完美了……”
——他嫌‘鏡中人’長得太漂亮。
長得好看與否也不是他能選擇的。
盯了一會兒後，木鍾摸了摸刺痛不已的左眼，“有了肉身以後，這刺痛感更明顯了，而且……這隱形眼鏡戴著好不舒服。”
猶豫了一下，他拿出裝眼鏡的箱子，取下隱形眼鏡，換上了一副酷酷的墨鏡。
再對著鏡子照看幾下。
“……像個魔女一樣。”
“……”
“魔女就魔女吧，反正性別不重要，身而為人才重要……”
…….
變成了人類之後，木鍾的‘非人’氣息被收隱，身上多出了‘人’才有的氣息。
這樣，就算他露著臉，光明正大地混入人群之中，其他人也不會一眼就認出他不是人類。
人身並不輕鬆，但在人間行走，還是人身更加方便。
檢查完身體素質方麵，木鍾又檢查起了這幅身軀的魔法素質。
“魔力驅散、魔力驅散……”
同一個2級魔法，連續釋放了10次之後，這幅身體蘊含的魔力見底了。
‘真身’魔力供應，連續37次之後，這幅身體出現了崩潰的征兆。
——於是，可以得出結果：
“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魔法素質，現在的我都是普普通通。”
“我喜歡普通。”
……
木鍾取下法袍上的‘職業魔法師徽章’，換上了另一個‘徽章’。
“從現在開始，俺就是流浪魔法師，加菲·哈爾士奇先生。”
“貓兒，咱們繼續旅行。”
“目標是，在旅行途中，找到一處屬於我們自己的洞府。”
——意氣風發。
“喵嗚~”
……
……
一路向西，走過豐收的田野，經過廣闊的森林，攀越連片的高山。
遇湖江垂釣，遇洞穴探往，遇美景駐留，遇有緣人，贈與一絲善意。
就這樣，木鍾與貓走過了一個冬與春。
天璿曆778年，四月中旬。
這天中午。
木鍾倒坐在‘貓虎’的背上，上身躺下，以手為枕。
看著天空，他感覺有些昏昏欲睡：“貓兒，天氣這麽好，你要不要找個地方午睡幾個小時？”
“……”大貓不想理他。
“等過了維因地區，就到大森林邊緣地帶，那地方魔力充裕、食物豐富，咱們就在那裏停留幾十年吧。”
“嗷嗚~”
“嗯？你說無所謂？”
——並不是，實際上是貓虎看見前方有人正在劫道。
……
木鍾扭頭一看，前方兩百米外，有一夥強盜，正在搶劫一支小商隊。
“路見不平，當拔刀相助。”
木鍾身子重心往右一偏，從貓虎背上滾到了泥土地上，他也不打算馬上起來：“猛虎獸，去幫助無辜的平民吧。”
大貓咪邁開虎步，朝著前方奔襲而去：“吼嗚——”
……
正在搶劫的強盜一行人，見到猛虎跑來，非但沒有逃跑，其中兩個甚至舉起大刀迎了上去。
兩人與貓虎遊鬥了幾回合，人沒受傷，虎身上卻是增了四道血淋淋的傷口。
這兩人見著如此弱小的老虎，笑道：“三哥，這頭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傻老虎，是特地給咱們送肉吃的吧？”
“五弟，你下刀看著點，這身虎皮這麽漂亮，咱們得留著它。”
“哈哈哈~”
這邊在取笑，那邊，貓虎聽得怒不可遏。
“吼嗚——”
一聲虎嘯，隻見貓虎的額頭上亮起了一簇白色的火花。
火花蔓延，覆蓋了這頭老虎，在火焰之中，貓虎變成了一隻烏雲蓋雪色的大貓咪。
……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著了現場的所有人。
盜賊3號見狀，臉色大變：“不好！這隻老虎有古怪！”
盜賊5號揮刀而上，“管它古不古怪，吃我一刀！”
火貓貓口一開，呼出了連片灼熱的白色火焰，盜賊5號慌忙躲閃，右邊肩膀被火焰擦過，當場燒傷。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盜賊頭子。
盜賊頭子衝跑過來，左手持長槍，右手伸出，大呼：“你們讓開，讓我來！看我的必殺魔力炮！”
一發最大直徑約碗口大小的魔力炮，從他手掌前方的魔法陣中射出，轟向了火貓。
“喵吼~”
火貓吼叫一聲，放出了一束火焰能量束，能量束不僅衝毀了盜賊頭子的魔力炮，還貫穿了對方的胸膛。
頭領一死，樹倒猢猻散，其餘盜賊慌忙逃散。
而那些被打劫的人，則聚到一處，驚慌地看著那隻火貓。
……
隨著‘技能石’的廣泛流傳，現在隨便一個剪徑的，都有可能會‘魔力炮’這樣的魔法。
雖然威力弱得可憐，但對於普通人來說，那仍是能夠‘必殺’的絕招。
……
木鍾緩步走了過來，他彎腰提起貓咪，對著那些人說道：“不要這麽驚恐地看著它啊，它可是救了你們的貓誒。”
其中領頭的人站了出來，他摘下頭上的棕色舊皮帽：“對不起，魔法師大人，我們不知道它是你的貓。”
“是它救的，不是我。”
“哦哦，對不起，貓咪大人，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們。”
“喵……”貓咪掙了兩下，從木鍾的手裏落回了地麵。
它舉起兩隻前爪，連續做了三個‘撲’的動作。
“還要老虎是嗎？”
木鍾伸手一指，魔法光點落在貓頭上，接著，在白光與其他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大貓咪變成了大老虎。
“喵吼~”——它喜歡大貓。
木鍾跨坐在虎背上，對其他人招了招手，“我們隻是路過的，拜拜~”
……
‘路見不平’這種事，在先前的幾個月裏，一人一貓遭遇了十幾次，幾乎每次都是貓去見義勇為的。
木鍾唯一一次出手，是見著某個強盜罪孽深重，他才主動出手擊殺了對方。
超凡者不多摻和人間事，遇見作惡多端的，可以算特例。
……
走到傍晚的時候，木鍾遇見了一座小村莊。
遠遠望去，村子周圍圍了一圈木頭跟磚牆構成的護欄，村內有處操場，有十幾個小孩子正在那裏操練長槍。
——想來這裏應該就是那隊商隊的去處吧。
“村子房舍建造的井然有序，護欄也很好，還有統一的訓練……這個村子裏麵，應該有個很出色的村長……”
木鍾駐步觀望了幾分鍾，繼續在山道上走了起來。
這條山道連著一片森林，從山道高處往下看，看不見森林的盡頭，隻看見森林的頭頂，越是往後，就越是黑暗。
這不像是一個吉祥之兆。
木鍾心神一動，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轉過身，低頭看向山腳下，一朵依偎著石頭盛開的紅色小花朵。
‘肉眼’看不真切。
木鍾的背後，如靈魂出竅一般，一個金色的虛影從他的肉身中浮出了一半來。
在‘虛影’的眼中，那朵紅花附近，有幾種不同的自然魔力，像亂成一團的線球一般，糾結在一起。
糾結、糾結，更多的魔力加入了糾結之中。
然後在某一個瞬間，那些自然魔力像是厭煩了無休止的‘糾結’，它們達成統一，於‘糾結’中，融合、誕生出了新的事物。
那朵紅花閃爍起紅、紫二色的光，它在光芒中飛速生長，最終長成了一叢有著紅花紫蕊的未知植物。
“誒……”
“這個地方，是世界交觸的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