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這個魔法非常不妙
“喵……”
稻葉的尾巴跟耳朵都低垂下來，她歎氣道：“小北極，你沒必要這樣堅持的……這不值得。”
北極館長沒有說話，圓圓的熊臉上，那雙堅定的眼神從未有一絲動搖。
稻葉拿他沒辦法，“好吧……我答應了。”
“謝謝。”
“那個學生是喵班上的新生木鍾吧？”
“是。”
“喵咕……”
在北極館長說出來意的時候，稻葉就猜到對方說的那名學生是木鍾。
因為各方麵都太適合了。
“關於我來找你的事，我希望你能對那名新生保密。”北極館長拿出一張卡片，遞給稻葉，“這是我的預約卡，麻煩你到時候把這個東西交到他手上，讓他來第七號圖書館找我。”
說完相關的事情，北極館長鞠了一躬，告別離開了。
稻葉為難地看著手上的卡片：“喵嗚……為什麽喵會遇到這麽麻煩的事情。”
………
——以上是起因——
現在。
在第七號圖書館頂層‘北極中心’。
北極館長正打量著眼前這位相貌平平的青年。
五官毫無特色，臉型太過普通，氣質完全路人，明明有一臉的絡腮胡，卻毫無煞氣，眼神像斷氣了半天的死魚一樣，形象上唯一可取的是他的衣服，至少表麵上還算潔淨。
“你就是木鍾吧？”北極館長稚嫩又可愛的聲音響起。
“誒？！”
木鍾聽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一時之間有點兒慌忙：“是，我就是木鍾。”
“你先坐下。”
北極館長徑直走到沙邊邊，手一舉，示意‘魔法書’上紅茶。
他緊盯著木鍾：“有人向我推薦，說你很適合成為我的弟子……這個暫時不討論，你先跟我說一說你現在的情況吧。”
木鍾點點頭，“好的。”
接下來，他詳細說明了自己‘學不會’以及‘會魔法’的事，包括魔力源相關的事情，通通說得幹幹淨淨。
………
‘魔法書’又從小隔間裏端出了一杯紅茶，北極館長一邊聽著木鍾的說明，一邊往紅茶裏加紅糖。
這名新生擁有跟與其顏值很不匹配的邏輯思維能力，他幾乎沒有主動引導，對方就能有條有序地把所有的事情詳細說明出來。
說得非常清楚，這一點很不錯。
北極館長端起紅茶喝了一小口，他在考量對方。
不管是字麵上的資料，還是麵對麵得到的信息，這位名為‘木鍾’的新生都是有史以來最合適的人選。
這並沒有值得欣喜的地方。
——北極館長已經過了衝動的年齡，他需要更多的‘確定’。
“你現在會幾個魔法？”
“六個。”
“釋放出來，讓我看看。”
“嗯。”
木鍾對這隻‘小北極熊’很感興趣，不管是魔法方麵還是模樣方麵。
現在是前者比較重要，北極館長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可能性，因此，為了讓對方更清楚自己的情況，他不會有所保留。
“雞蛋召喚術。”——召喚出了一顆雞蛋。
“番茄召喚術。”——召喚出了一個紅番茄。
“煲開水之術。”——將紅茶煮開。
“刷牙術。”——口腔清新。
“個人清潔術。”——身體變幹淨。
“電燈泡降臨。”——一個十五瓦的白熾燈懸掛著房間天花板上。
“……”
“……”
北極館長看著頭頂上熠熠生輝著的電燈泡，“這些都是你莫名其妙就學會的?”
“是的。”——肯定。
“……很有趣的魔法。”他忽然覺得，這名新生會出現在這裏，一定是命運安排的吧。
木鍾取消了魔法電燈泡，道：“我倒是覺得這種魔法一點兒也不像魔法。”
北極館長喝了口紅茶，以高深魔法師的口吻說道:“魔道的深處並不是力量，攻擊型的魔法隻是看著漂亮而已，那些抵達聖域的賢者，有幾個是依靠力量的？木鍾，你需要好好思考什麽是魔法，以及魔法對於你的意義。”
“魔法對於我的意義？”
木鍾來到學院半個多月了，魔法的意義……他好像從來沒有去思考過。
自己確實需要去想一想。
“我會去思考的。”
很有悟性的一個異界人。
——北極館長對木鍾的滿意度增加了。
談論了一陣，兩人的對話漸漸接近了主題。
北極館長嚴肅地問道：“你覺得，魔法的本質是什麽？”
嗯？魔法的本質？
木鍾有些疑惑對方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我應該沒資格回答吧……”
“你說出你的想法就好。”
“好吧……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使用四十九個本源符文，按照某種規律，構建出合格的魔法模型，然後注入魔力，釋放魔法。”
說完，他緊張地等待北極館長的評價。
北極館長又抿了一口紅茶，加了幾勺糖，邊攪拌邊評價道：“很普通呢。”
他接著道：“魔法本質上是與世界溝通的手段，吾等以魔法溝通世界，世界以魔法回應吾等。你現在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理解這句話。”
“魔法本質上是與世界溝通的手段……”木鍾皺起了眉頭，他有些明悟，“這樣啊……魔法是語言，魔法是世界回應的變化……”
“我好像能理解一點。”
“那就好。”
北極館長點點頭，繼續道：“不同的魔法構建體係，你可以理解為不同的魔法語言，現今魔法界幾乎所有的構建體係，都是通過構建魔法語言，溝通世界，進而影響現實。”
“我之所以用‘幾乎’這個詞，那是因為魔法界還要我這個例外。跟其他所有的魔法師都不同，我將我的魔法本源統統交付給了世界，我不需要構建魔法去與世界溝通，我就是世界，世界會給予我魔法。”
他的這些話信息量極其龐大。
說完這些話，北極館長安靜下來，默默等待著對方消化這些信息。
“……”
一時之間，偌大的房間內，隻有‘魔法書’傾倒紅茶的聲音。
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
木鍾想清楚了，他苦笑一聲：“很不妙呀。”
按照北極館長所說的，那相當於放棄自己在魔法方麵的可能性，一切都由命運去決定，而命運……
“是非常不妙。”
北極館長沒有用樂觀的話勸說，相反，他的態度更加抵觸：“我一共教過十六名學生，全死了，沒一個活的。”
“這不是一種體係，這是代價極其高昂的交易，是跟命運的交易、跟世界的交易，這種交易不會有公平的概念，一旦選擇這種交易，你隻會被命運玩弄，隻會被世界愚弄，等待著你的隻有徹徹底底的死路。”
北極館長的情緒越說越激動，看得出來，他自己也很厭惡這種方式。
“……”
木鍾想說些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張了張口，最後端起紅茶一飲而盡，什麽話都沒有。
良久。
“能詳細跟我說一說嗎？我想評估一下你所說的交易。”
他是來這個世界學魔法的，隻要‘交易’的好處遠大於壞處，稍微付出一點代價、承受一點風險，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他得到的是魔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