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瓦解(中)
李子夫被帶走後,就直接帶進了汗庭裏的一處院子,院子裏除了跟著她一起來的人,沒有旁人,院子外麵卻被眾兵把守。
想出去打探消息或者有人想進來,跟本就不可能。
李子夫反正已做了決定留下來,自然不會理會那些跟來的人的焦急,她也不著急,旭日幹不可能將她關在這裏一輩子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見麵的。
果然,在三天後,院門打開,有宮人帶著丫丫來了,隨後院門在外麵被關上。
丫丫一見到母親就撲了過去,“娘,你是不是不要丫丫了?”
李子夫以後都指望著這個女兒,比以往也上心了幾分,將女兒摟進懷裏,“傻孩子,娘怎麽會不要你呢,從今以後娘在也不會離開你了,好不好?”
見女兒用力的點頭,李子夫帶著女兒進了屋,帶上門,才小聲道,“丫丫,娘是想一輩子跟在你的身邊,可是你父親怕是不會讓娘留下,到時你吵著跟你父親說讓娘留下來好不好?”
“父汗不會的,他今天都讓丫丫來見娘了。都是那個壞女人,丫丫哭也不讓丫丫來見娘。”
李子夫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冷哼一聲,見女兒如此維護自己,又是高興,“丫丫真是個好孩子,對,隻要你父汗同意,誰也攔不住你。”
過後,丫丫被人帶回去,旭日幹留下丫丫說話,丫丫到比以前還要乖巧了,甚至還會哄人,旭日幹的眸子閃了閃,心下有些不喜。
不得不說,丫丫一個孩子,突然變這樣,這樣的心機,到像極了她那個母親。
“父汗,我跟娘一起好不好?我也想像夜叉那樣跟娘在一起生活,我不要成為沒有娘的孩子,以後夜叉再也不會笑話我沒有娘了。”
“夜叉以前笑你沒有娘?”旭日幹可不相信夜叉能幹這些,想來這些都是那個女人教的吧?
見郡府那邊生活不下去,就又想起這邊好來,她到是會算計。
旭日幹冷笑。
丫丫沒有看出父親不高興,“是啊,夜叉總笑我沒有娘,還欺負我,他們都是壞人,就娘對我最好,父汗,我要跟娘生活在一起。”
旭日幹低下頭。
這是自己的孩子,哪怕是那個女人生的。
終是不忍心做的太決,可就是真這樣應下了,對班姬又怎麽公平?
“丫丫,你可以跟你娘在一起生活,但是隻要你跟你娘在一起了,就不能跟父汗在一起生活了,這樣你也願意嗎?”
丫丫想都不想的就點頭,“願意。”
娘可說了,不管怎麽樣,她都是父汗的女兒,父汗一定不會不管她的。
旭日幹徹底的死心了,“好,既然這樣,從明日起你就跟你娘搬回將軍府生活,以後好好的呆在將軍府,不可隨意的進宮裏來,聽明白了嗎?”
丫丫還分不清這些,用力的點點頭。
旭日幹讓人將丫丫帶下去,才往伍元住的地方而去。
伍元剛睡醒,見他大步進來,臉色又不好,想到昨天他說讓丫丫去見李子夫,心知多少與這件事情有關,或是已有了什麽決定。
“我想讓丫丫搬出去住到將軍府,跟她的母親一起生活,以後沒有傳旨不得進汗庭,你覺得這樣怎麽樣?”
怕是已做了決定,哪裏是來爭求她的意見的。
伍元淡淡一笑,“這樣也好,孩子總是不能離了娘。”
反正與李子夫也不能見麵,隨他怎麽安排,可是身份怎麽說?難不成以妃妾的身份與丫丫在一起生活?或是他終是對李子夫有著感情?
旭日幹見她笑容淡淡的,將她拉進懷裏,“你不必多想,我與她之間的情份早就都還給她了,丫丫平日裏怎麽樣我也看在眼裏,放在汗庭裏到整日裏讓你心煩,還不如放到她母親身邊去,好壞也扯不到你的身上來,至於她的名份,我也不會給,她願留下來就留下來,不願就可以走。至於丫丫,希望她長大後不要後悔今日的選擇。”
“你既然有了決定,就那樣做吧,眼看著就春天了,都開化了,再等天天暖暖,就讓人試著開慌吧。”伍元也不願多說李子夫,轉了話題。
“嗯,先把地種上,至於郡府那邊,來多少人我都讓他們有來無回,我到要看看怎麽把我突厥給攻打下來。”旭日幹譏諷的勾起唇角。
能不費一點勁,而拿下那邊派來的人,自然是好事。
誰知這時,有下人進來稟報說有一漢人的和尚到這邊來,非要進城。
旭日幹一愣,就想到了這人是無可。
伍元聽了就本能的問,“可是長的極美?”
見宮人默認,伍元就起身道,“快放人進來。”
轉身又問旭日幹,“無可什麽時候又出家了?”
見她並沒有太傷心,旭日幹才解釋,“你父親死時,他不在身旁,後來就出家了,為此你那個堂兄也被敗了職,成了庶民,我原想著等你生產後在告訴你,想不到他就過來了。”
伍元聽的心疼,“他是個重情義的人。”
卻不在多說。
越是這樣,越讓旭日幹摸不透她的心思。
原本準備了一大堆安撫的話,此時也用不上了,旭日幹的心又酸酸的,“是重情義,怕是還念著你呢。”
伍元斜眼看著他,旭日幹拘束的調開視線。
好在這個時候,外麵夜叉跑了進來,“娘,是不是無可來了?我要見他,我要告訴他小白都有兒子了,還救了我呢。”
夜叉那次偷跑出來,遇到小白狼的事,回來之後就說了。
伍元感歎,不想小白也‘成家立業’了,隻是卻是個沒有良心的,走了也不告別一下,害得她一直在擔心著它。
“好,那你就讓烏副將帶著你出去迎接無可好不好?”伍元不理會在一旁向著兒子瞪眼睛的旭日幹,安交了一番,才送了兒子出去。
旭日幹埋怨道,“也不知道誰是他爹,跟外人那麽親。”
這是在吃醋了。
伍元眯著眼睛微微一笑,“你的前夫人都住進你原先的府邸了,我還沒有說什麽呢,我這隻是好朋友來了,你就小心眼起來了?”
旭日幹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女人明明說好不吃醋不生氣的,這馬上就翻起小腸來了。
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伍元不理會他一副受委屈的樣子,隻去找陶媽媽,逗了一會兒小兒子,又讓人備了些吃食,左右盼著無可,旭日幹像隻尾巴似的跟在左右,陶媽媽看著這夫妻兩個覺得好笑,但是也不挑破。
一個多時辰之後,伍元可算把人盼回來了。
無可仍舊像伍元第一次見到時那般,看著無可,伍元恍然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年,見著無可的美色把把人領回家去,一晃這些年過去,中間經了這麽多的事情,物事人非。
他仍舊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她卻早已不是她。
旭日幹在一旁見著妻子對著無可發呆,假咳了幾聲,心下的醋壇子早就打翻了。
心裏對無可的相貌鄙視一翻,一個男人長的比女人還好看,哪裏像男人。
無可笑如春風,“班姬,許久不見。”
一句話說的伍元紅了眼睛,微點點頭,“我看你還是適合這邊的寺廟,又可以吃肉,明日我讓人去收拾一下,你就在那裏養老吧。”
“我也正有此打算。”無可眼裏閃過一抹落漠,快的讓人沒有發現。
“既然這麽愛吃肉,晚上就讓人好好準備幾個菜,本王與無可一醉方休。”旭日幹上前搶過話。
無可淡淡一笑,“貧僧隻能吃肉不能喝酒。”
旭日幹就是一愣。
伍元抿嘴笑了起來,招呼無可坐下,又讓人上了茶,旭日幹憤然的坐到一旁,“能吃肉不喝酒,這樣的和尚到是頭一次聽說。”
“突厥這邊的和尚一向如此,可汗不知道嗎?”
見旭日幹吃憋,伍元看得隻覺得有趣,也不插話,就看他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來回攻擊對方,這可真是強手過招,誰也不肯讓對方占一個便宜。
陶媽媽也抿嘴笑著出去備飯了,隻有夜叉不時的插一句,等聽到他說起小白狼時,無可笑道,“我這次來路上遇到一隻小白狼,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隻。”
“真的?在哪裏?”夜叉跳到無可身邊,一臉焦急的模樣。
無可摸著他的頭,“你沒看到,來的時候怕嚇到人,讓我放到馬車裏了,等得了空我送來給你。”
夜叉高興的歡呼起來。
旭日幹看了吃醋,“夜叉見你比跟我這個做父親的都親。”
“這個可汗就得問問自己了。”無可淡淡的抬眼看向。
“嚴父手下出孝子,怕是這個道理。”旭日幹挑挑眉。
無可笑了也不多說,伍元見旭日幹耍起小孩子心性來,也懶得理他,讓人把找出來的裘皮遞給無可,“雖然是開了春,廟裏也濕冷,這個拿回去鋪著吧。我再派個人到你身邊服侍吧。”
“不用了,這個我帶回去,我習慣一個人,有人在身邊再覺得束手。”無可也不客套,直接收下了東西。
這讓伍元的心裏舒服了些,不能做點什麽,她的心裏總是難受,不管到底是不是因為父親,他才又出家,這個情份,伍元的心裏一直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