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故人(中)
次日,一大早,用過了飯,又帶著親兵們訓練了一會兒,伍元才換了衣服往郡裏去,直接往李府而去。
這次她叩了半響的門,才有人來開,見到伍元後,小廝一臉的謹慎,待聽說是將軍之女,這才讓人進來。
幾前年見過麵,這次在見麵,伍元發現李夫人老了許多,人也不是很精神,看樣子是從昨天知道女兒回來後,就一直神情鬱鬱的。
伍元一坐下來,李夫人就開口了,“子夫還好吧?苦了那孩子了,老爺的脾氣,氣了這些年了,仍舊一直念念不忘,隻恨我這肚子不爭氣,隻生了她一個,她父親把一切都寄脫在她身上,沒有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李家父母的心情,伍元能理解,“伯母也不要太傷心,我昨日把子夫姐姐母女倆個安排到客棧去了,她也沒有怪你們,隻是說對不起你們,我原本不該過問這事,隻是畢竟與子夫姐姐相識一場。伯母也隻子夫姐姐一個女兒,不想她在出事是吧?她嫁在突厥的事,郡裏的鄭晴是知道的,前幾年鄭晴回來了,一直沒有說,不代表著她見到了子夫姐姐不會把事說出來,到時李府的名聲會怎麽樣,夫人一定也能想到吧?現在先不說情分,就是為了李府的名聲,也不能讓鄭晴看到子夫姐姐才是。”
既然是老頑固,自己的女兒上門都拒決在門外,說好聽的也沒有用,伍元一路上都在想,最後到不如來個威脅。
李府在乎的是名聲,隻要能威脅到名聲的事情,相信他們一定會緊張。
李夫人一聽,先是微微一愣,隨後慌亂的站起來,“真的會這樣?這可如何是好?到不是我們怕名聲受勞,而是兩國交戰多年,郡府裏的人恨死了突厥人,知道了家裏有女兒嫁給了突厥人,以後出去買菜買米都沒有人賣給你,更不要說你家的店鋪會不會有人去了。”
李夫人說的不假,這事伍元也早就知道。
“是啊,所以我才想著來尋夫人商量一下,到底怎麽辦?在外麵子夫姐姐不承認自己是李府的人,可是鄭晴認識子夫姐姐啊,她要說出來,別人就會相信,這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
李夫人也拿不定主意,“我現在去跟老爺商量一下。”
其實李夫人也因為有些高興,這樣老爺就會同意見女兒接回來了,五年了,沒有見到女兒,昨日聽說女兒回來了,她連麵也沒有見上一麵,哭了整整一晚。
看著李夫人急忙的出了前院,伍元坐著也不急,不用等李老爺的話,她也知道今天的事情算是解決了,以後到底能不能與家人和好,那就要看李子夫自己怎麽處理了。
果然其然,李夫人回來時可是一臉的歡喜,拉著伍元的手,“到是勞累了你這孩子,讓你費心了,你告訴子夫,他父親同意她回來了,這可是好事啊,可憐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外麵也不方便,好在老爺是鬆了口了。”
“這是好事,既我伯父想的周到,我還有什麽勞累的,這也是我和姐姐之間的緣分,夫人放心,我現在就去跟姐姐說,待晚上了,街上的人少了,在送了姐姐回來。”伍元自然知道他們的擔心。
李夫人連連點頭,“還是你這孩子心細,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從李府出來之後,伍元才買 了早飯往客棧去,昨天分開時說好了,先不要出屋,客棧裏的早飯一向不怎麽樣,伍元也是知道的。
本就出來的早,伍元帶著早飯到了客棧時,李子夫帶著丫丫剛洗漱好,就見伍元提了早飯過來,笑著接過來。
“謝謝妹妹了。”間然淪落到這種境地,心裏苦澀不已。
伍元哪裏能猜透她現在在想什麽,“姐姐,這回事是有好事了,才早上我去了府上,伯父說讓你和孩子回府,白天咱們好好歇著,晚上天黑了我在送你們回去,也省著遇到了鄭晴,還是小心點好。”
李子夫聽了隻淡淡一笑,“妹妹你就別寬我的心了,你到底與他們怎麽說的,他們才會同意?”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要不是怕我辱了李府的名聲,父親也不會同意我回去吧?不怕妹妹笑話,縱然這樣,我也是高興的,隻要能見到母親和父親,我就知足了,我也知道他們這輩子不會原諒我這個女兒。”天黑才能回去,不用想也猜到怎麽回事了。
班姬那般說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台階下罷了,她又不是傻子,哪裏聽不出來這些。
伍元幹笑兩聲,“姐姐,其實隻要能進了李府,你就有機會讓父母慢慢原諒自己是不是?這也算是好事了,姐姐該往好了想才是,對不對?”
李子夫點點頭,“妹妹說的對,我該高興才是。”
這才拿出包子,遞給女兒,看著這樣的李子夫,伍元隻覺得都不認識了,這幾年她怎麽會變成這副樣子,像得了抑鬱症一樣,到有些奇怪,什麽樣的日子讓她成了這樣。
伍元也不好多說,李子夫也覺得一直說這些不好,“到是你,今兒怎麽沒有把孩子帶過來?也好讓我看看,多大了,許是能與丫丫玩到一起去。”
“可別提了,我家那個皮著呢,今年四歲了,像個猴,我到怕她把丫丫給帶壞了,整日裏把我氣的見他就要打,要是把他帶來了,咱們也別安靜了。”伍元提起兒子,滿臉的笑。
連她自己都沒有查覺,李子夫看得一臉的羨慕,“妹妹真是好命,我到是希望有那麽個玩皮的小了,可惜啊,丫丫性子軟,像極了我,哪裏適合在那樣的地方生活。”
伍元笑道,“我到是喜歡文靜的,說起這個來,姐姐在汗庭可見到一個漢朝的和尚?在那裏傳經的?”
失去無可的消息,伍元也讓人打聽過,可是一直沒有打聽到,突厥那邊又尋不到人問。
李子夫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問道,“可是一個長相俊美的和尚?叫什麽卻不知道,隻聽下人說過佛寺裏有一個長相俊美的和尚,傳的經又好,很多人都去,到沒有因為他是漢人而排斥他。”
“那就是無可了,我就知道他能行的。”伍元心裏又有點內疚。
原本是想借著他逃出突厥,卻沒有想到自己出來了,把他仍在那裏了,好在他的日子過的也不錯,不然她的心可就更過意不去了。
“妹妹記得他?”李子夫好奇。
伍元點點頭,“在逃命的時候遇到他,也接觸過兩次,人到是不錯,可惜長的那麽好出家了。”
李子夫聽了抿嘴笑,“原來妹妹是相人家了。”
伍元臉也不紅,“可不是,偏他是個和尚。”
換了話題,屋裏的氣氛也輕鬆多了,等用過了早飯,伍元才講起這些年來郡府裏的變化,羊毛變成線織成布,隻是羊毛太少,突厥那邊也不再過來賣羊毛了,想著臨走時她寫給那男人的東西,怕是這個原因。
有了布,也不能有糧食,隻是這幾年來沒有來侵犯,到是也很怪。
李子夫從來不出府,那些事情從來都不知道,眼看著近中午了,伍元才帶著兩個人到隔壁的酒樓吃飯。
說來也巧,竟遇到了李時清,伍元的弟弟。
說起這個弟弟來,伍元就是不見到他,也把他的事跡都聽了一個遍了,整日裏仗著自己是將軍的兒子,到處跟人打架,開始還有人顧忌他的身份,最後看他跟本就是個無賴,也不讓著他,總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的。
而且最不學好的就是到妓院去,早就讓李璟失望透了,直到兩年前,韋氏才在郡裏三十裏外的村子裏給他娶了門媳婦。
他也不好好過日子,在外麵受了氣,就回家打媳婦,媳婦有身孕也被打掉了。
沒有經濟來源,隻靠李璟每個月給的五兩銀子過活,說起來五兩銀子也不少了,夠別人半年的生活了,可是韋氏三口人跟本不夠花,不到月底就到大營裏來要銀子。
伍元全當沒有看到他,帶著李子夫母女進了單間,李時清卻看到了李子夫,雖然這些年過去了,那也是他相中的女人,隻一眼就認出來了。
也不叩門,推門就直接進來了,“這位是李家姐姐吧?”
不是失蹤了嗎?怎麽帶著個孩子回來?
伍元臉一沉,“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喲,姐姐,我是你弟弟,你有客人,我過來打聲招呼也沒有什麽,還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他眼睛掃到李子夫的孩子身上。
李子夫的臉微微一變。
伍元火了,站起來,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就往門外扯,“我看這裏最見不得人的就是你,就你這樣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的貨,也敢到我這裏來鬧,以後給我滾遠點,你還想要生活費的話。”
要不是伍元勸了李璟,李璟跟本不會給他們母子生活費,偏這對母子還不知道安份守已,來找她的渣。
李時清惱羞成怒,“李班姬,你以為你是誰?我才是家中的長子,你私下生孩子,做出不要臉的事情,還有臉說我,呸,也不看看你的德行。”
“我生孩子關你什麽事?你有能耐你自己掙錢花去啊,別厚著臉皮到大營裏來要啊,從今天起,你就和你娘想想怎麽養活自己去吧。”伍元直接將門關上了。
跟本不理會外麵李時清的叫囂,對付李時清,伍元跟本不放在心上,到是安慰了一下李子夫別往心裏去。
這樣一鬧,少不得讓人多往單間裏看,也讓有心人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