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仲英踩了趙煜
那日仲英去萬福殿探望他之事,趙煜不知。
自那日後,仲英便再未曾去探望過他。
前兩日裏,趙煜心中想著她總會心軟去瞧他一眼的,每日下了朝他就直奔萬福殿,望眼欲穿的守在殿中,卻還是守了個空。
自第三日起,他雖是心中鬱悶,卻開始跟自己較勁,每每快忍不住想走去芙蓉殿之時,他都在半路折返,因為他生了仲英的氣。
就這樣,仲英假裝失憶卻被趙煜當麵揭穿,他受傷暈倒之後,兩人已有數日未見。
不過仲英‘恢複’了記憶後,倒是不再穿著勁裝滿院子裏胡鬧了,整日除了練劍、讀書,便是陪著謹言玩耍。
終於在聽到白霖第不知道多少次,匯報完她的情況後,趙煜還是沒忍住擺駕去了芙蓉殿。
可惜,當他出現在芙蓉殿之後,他本來有所期待的熱情相迎卻沒有出現,仲英對他那是相當的冷眼相對。
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她都對他更加的視而不見。
自討了個沒趣的皇帝大人,隻得硬著頭皮留在芙蓉殿蹭了一頓晚膳,又陪著謹言玩了一會兒,就回垂拱殿去批折子了。
仲英以為他第二日不會來了,卻不想,午膳之前,他就又來了。
趙煜還讓白霖抱著一堆朝中大臣彈劾仲家的折子,一同來到芙蓉殿。
“皇後,你若是真的閑著無事,不妨幫朕看看這些折子,好給朕出個主意。”
仲英看他,怎麽都覺得他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大臣們給陛下上的折子,本宮看什麽?臣妾可不想趕明個,有一群無聊的人,再參臣妾一個後宮幹政,意圖篡權的罪名!
父親如今還負罪在家中禁足思過呢,臣妾可是害怕的很!”
說完這些,仲英輕飄飄的抬眼,掃了眼那些折子,而後瞧著趙煜,原想看到他吃癟的樣子。
卻不想,這一抬眸,隻見得他那雙燦若星辰的深眸之中,此刻唯有她一人的身影。
趙煜的眼底滿是深意,似自責,又帶著些許的控訴與委屈。
仲英怎麽突然有種,她好像做了什麽壞事的錯覺。
幹嘛,難道是她說錯了?錯怪了他,不成!?
沒有好不好!就算仲世恒和仲太妃對他不忠,可他不也是早就算好了時機,利用她,來打擊仲家麽?
若不是她一早就知道他故意接近她,為了向仲家複仇的實情,那她不就是被利用、被欺騙的蠢笨之人了麽?
為他解蠱,護他周全,是她自己的選擇,那是因為她愛著他。
可是利用她,借著愛她的名義,向她的親人複仇,這到什麽時候,都是他做錯了。
那噬心蠱再怎麽能蠱惑人心,說到底也是放大了中蠱之人心底最深處的執念與想法。
他就是不信任她,才會質疑她,讓她在長生殿上,與他和仲家之間做個抉擇。
既然不信她,還拿百官以她比擬武皇的話,來試探她,那如今,他這又是演給誰看呢……
仲英原先對趙煜是心疼,是憐惜,可如今,她見到他,卻總是忍不住有些氣憤,她那麽信他,他卻三番兩次的不信任她。
經曆過這些,她才算真正明白了她父親說的‘皇家的人,沒有真情,有的是與生俱來的算計與猜忌之心。’
趙煜聽得她的話,倒是沒有動怒,隻湊近了,笑著說:“皇後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心眼了。
當初,是朕錯了,不該質疑你對朕的真心。
如今,朕知錯了,你就不能再給朕一個機會麽?
芙兒?仲將軍?做人心胸不能如此狹窄吧?”
仲英向後退半步,道:“陛下已經將仲家的一切捏在手中,如今仲家早已是螻蟻之息,您到底還需牽製我做什麽?
貴為一國之君,您這樣向我示好,臣妾不懂,臣妾也不敢接受。
臣妾隻求陛下能準,臣妾出宮回國公府,守著臣妾的父兄,平安度日。”
“你想回公國府可以,隻要皇後今夜侍寢,明日一早朕親自陪你回去!”
趙煜說話之際,人已經貼緊仲英身側,長臂將她困在懷中,語聲輕微,指腹在她的耳鬢之側,若有似無的撩撥著。
這突然的炙熱氣氛使得白霖將懷中高高的折子堆在一旁的長桌上,轉頭就跑掉了。
殿內的宮人也都隨著白霖,逃之夭夭。
“趙景煦,你臭不要臉!”他們倆現在的關係,說得著這個麽?
她都要休了他了,要走了,他還在這說要她侍寢!?
仲英螓首微偏,躲開他唇側的烏茶香。
“仲芙蓉你好大的膽子啊!什麽叫朕臭不要臉?朕想要朕的皇後侍寢,哪裏臭不要臉了!?”
趙煜打蛇隨棍上,一隻手將她攬在懷中,另一隻手覆上了她的腰間,隔著錦繡緞子,他仿佛都能感受得到她的絲滑。
“哪裏都——臭不要臉!”
“哎呦!疼!”仲英嬌顏輕笑,腳底卻一點不留情的踩了趙煜一腳。
趙煜痛呼一聲,手腕鬆了半分,仲英如水蛇一般,彎下腰背,從他的懷中逃了出去。
站在離他兩步之外,仲英抬著下頜,驕傲如白日之光:“陛下,依著臣妾看您這是有些y求不滿,有這功夫在芙蓉殿浪費,還不如早點讓內務府為您選點嬌豔的女子入宮伺候您呢……
哦,不過陛下最好讓他們選那些,家世清白,小家碧玉的,千萬不要選家中父兄在朝中做將軍,手中有軍權的。”
“你!”
趙煜跌坐在椅子中,輕動著腳掌,緩解痛疼,心中想著她這麽一點都手下留情,哦不對,是腳下留情。
白霖瞧著自己主子走路時,明顯有些不太利索的一側腳丫子,心裏感歎,皇後娘娘果然不是尋常女子,這那啥時候的動作幅度也太生猛了點兒……
……
當夜,萬福殿。
皇帝大人坐在龍榻之上,一般可憐巴巴的望著他淤青一片的前腳掌,一邊朝著白淩晗吐槽。
“小白,你說,當初那個站在雪色之中,光看著朕就會麵生紅暈的明豔女子,她去哪了?
她怎麽就變成這樣蠻不講理,整天與朕作對的潑婦了,啊,你說!……”
喲,這還真是巧了,陛下,你是不知道,前些天,人家皇後娘娘剛問過,當初那位冷傲高貴,出塵遺世的譽王爺,如今怎麽變得如此婦人之仁,表裏不一了呢!
這二位,可真是天生一對,要是散了,真可惜了了……
“小白,你想什麽呢?朕問你話,你不回答,自己在那想什麽美事呢?瞧瞧你那裂到後腦勺的大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