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司徒沛送賀禮
湛藍無邊的天際,舒卷著一團團輕白柔軟的雲朵,把那明亮的日頭,襯得愈發的晃眼。
司徒沛一夜未眠,一縷晨曦打在他的眼尾,將他的倦意,描繪的一覽無遺。
他眸光清亮,全然不似往日的慵懶。
司徒沛抬起手臂,透過那晨輝,望著自己的掌心紋路。
半晌之後,他的自語輕音響起:“孤寡之人,真的不配擁有,一個我念在心底的人麽?
來到大宋這麽多年,我終於找到了,一個令我心甘情願,能夠為她放棄一切的女子,為何,我卻偏就比那人,遲了一步呢……”
兩個時辰後,當仲英一身翠玉色對襟襖子,玉色百褶裙,站在司徒沛麵前時。
他終於明白,自己這一輩子,大概都沒辦法忘記,眼前這個笑起來,與向日葵一般耀眼的女子了。
“小將軍,這樣的打扮,沛倒是頭一回見到。
美是美得,可沛總覺得,倒沒有以前的小將軍那股子英氣了!”
司徒沛仍是一襲嬌黃色的長袍,勾住了仲府所有人的目光。
司徒沛在仲英麵前,那眼眸之中,竟是沒得半分的失落或者不舍之色。
他調侃的話語,仲英聽了,也沒有心生不快。
畢竟,司徒沛的性格,在她的心裏,就是這樣的。
仲英總覺得,司徒沛就像一隻驕傲的小孔雀,好像這世上哪個女子,在他眼中,都沒有他自己貌美……
而他和她,無論何時、何地見了麵,都不會感到生分。
“司徒兄,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仲英當初在青冥山,收到仲顏的信說,仲墨與簫菲兒在大遼完婚之事,並未太過詫異。
簫菲兒的性格開朗,與她那五哥,倒是十分的相配。
隻不過是她那五哥一時鑽了牛角尖,她們倆才走了那麽多彎路。
仲英與司徒沛本就相交不淺,如今,司徒沛與他們仲家更是多了一層親家的關係。
所以仲英對於司徒沛突然出現在仲府,並不意外。
司徒沛挑眉:“若我說是在宮中壽宴之時,我就認出了你,你可會信?”
仲英愣住,且不說他當日對她可是刻意疏遠著呢。
光說,她為了那日,吃的苦,難不成,輕易就比他認出來了?
仲英隻認為,那晚除了仲家人,大概隻有趙煜一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
所以,今兒他這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她倒是還真沒法確認。
“?”
瞧著仲英呆萌的樣子,司徒沛唇角升起,笑言:“我在逗你呢,壽宴上你一曲戰魂之舞,令眾人驚豔。
沛怎麽會將那嬌娥仙子與小將軍,聯係在一起呢?
悄悄告訴你,小將軍變身回女嬌娥這件事,你做的很成功哦!
是仲墨,昨日才告知我的。
如今,既知道你大婚在即,便提前來為你送份賀禮。
也算是,不枉我與小將軍你,相識、相交一場了。”
要我親眼看著你上花轎,嫁做他人婦,我著實做不到。
今日,便在這同你在此,道別吧。
司徒沛心中苦楚,眼底卻透著笑意。
有些話,他從前未曾同她說過。
以後,便更不會說了。
唯願佳人自安好,不負韶華未相告吧。
仲英搓手,有些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司徒兄,因此事關係重大,所以,我便沒有同你……”
“無妨,小將軍……如今能恢複仲姑娘的身份,這是天大的好事,沛怎麽會怪你呢?
隻是,父王急召,沛明日將會返回大遼,小將軍的婚禮,沛便無緣參加了。”
大婚之日,譽王先是會來仲府迎親,然後會在譽王府,拜天地,辦酒席。
仲家的請帖,應該是在三日前,便已經送到了司徒府上。
如今,司徒沛偏就趕在她大婚當日離京,到還真是十分的巧合。
“沒關係,等司徒兄你從大遼回來,我們再喝個痛快唄!”
司徒沛笑而不語,凝著她半晌,道:“這一次,我可能不回來了。”
“啊?你不回來了啊?那……司徒兄,保重。”
“好。小將軍,珍重。”
不得不說,司徒沛這突然要走,而且還不打算回來了,仲英聞之,心底倒還真是閃過一抹可惜之味。
畢竟,他雖傲氣喜玩鬧,但也是這麽多年裏,為數不多能同她比較談得來,喝到一起去的摯友了。
因趙煜那狐狸王爺,當初醋壇子打翻,她便與司徒沛,疏遠了些許。
如今,他這一回大遼,又不打算再回來了,真是有點讓她不舍。
不過,這種不舍,是為知己,為兄弟,無關兒女情愛。
她的清眸坦蕩,一切情緒躍然而出。
司徒沛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心酸。
原來,他在她的心裏,也不是一點位置都沒有的,不過可惜,這位置如仲墨等仲家兒郎一般無二,罷了。
“小將軍,這份禮物,是沛送給你和譽王的大婚之禮。小將軍切莫推辭,或是嫌棄它哦。”
他話音落,便將一個紅色錦盒放在仲英麵前,他將那錦盒打開,一方玉質小印,赫然呈現在仲英眼前。
“這是?”
司徒沛朗笑道:“這是提取我送你們的賀禮之信物,待你大婚之後,尋個空兒,去京都司徒綢緞莊,去將這賀禮取回吧。”
仲英聽到綢緞莊,便沒多想,她以為這賀禮大概是衣裙不匹之類的賀禮。
大婚賀禮,她自己不會推搪的,仲英想著,日後司徒沛大婚時,她定也是要回一份禮的。
這個事,她得想著回頭讓仲墨,待司徒沛大婚時提醒她,切莫錯過了去。
“好,謝謝司徒兄的賀禮,我定當小心保存的。”
“好。”
司徒沛與仲英暢聊一番之後,便起身準備告辭而去。
仲英素手理了下裙擺,送他至仲府大門外,全當是提前為他送行了。
司徒沛在走下高階之前,傾身在仲英耳側,輕聲說了句:
“若是,有一日,小將軍想看看我大遼的雪國山河,沛定當歡迎之至。”
仲英雪齒微露,笑回道:“一言為定,待司徒兄日後尋得良緣,我定會同殿下一同前去大遼,祝賀。”
司徒沛眼眸微回,低語一聲:“好,仲姑娘,後會有期。”
高牆之外,定是隔牆有耳,司徒沛朝著那東城邊睨了一眼,唇角淡笑,轉身而走。
仲英目送他離開後,便回了房。
仲家書房中,聽了小廝匯報的仲世恒,卻不由得手掌緊握,神色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