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迷醉眾人之舞
“陛下，仲大公子說，國公爺給您準備的賀禮，恰巧也是一支舞呢！”
“這倒真是巧了啊，既然如此，朕到要看看。
這仲愛卿的壽禮與皇兒的相比，到底是誰的，更勝一籌啊！”
仲世恒淡笑應對，側首給了仲顏一個，你自己開場的戲，自己演下去的警告目光。
明明他們仲府今日，為宣德帝所準備的壽禮，是由仲夫人親手繡的一幅萬壽圖。
怎麽突然間，就變成了一支舞了！
仲顏給了仲世恒一個，胸有成竹的淺笑，站起身，恭敬的對宣德帝行禮道：
“陛下今日大壽之日，希望這份禮物，陛下您能喜歡。”
說罷，仲顏一抬手，四周絲竹、古琴之音同起。
本是喜樂至極的大慶殿中，竟響起了戰場之上的急戰號角之曲。
那曲子高低起承，婉轉淩厲，肅殺之中夾雜著洶湧澎湃的豪情。
隻一個開篇，就將那戰場之上，凶險萬分的場景，盡數演繹的淋漓盡致。
在場的婦孺、貴女，卻對這曲子，隱約生出了幾分懼意。
文官、朝臣，皆是一臉的蒙圈，卻又不敢多問一句。
要說淡定，唯有那些武將的麵上，勉強維持著吧。
隨著曲子的升揚而起，十幾位穿著束袖紅色衣裙的舞者，從大慶殿兩側，魚貫而出。
她們舉手投足間，皆是英氣如虹，毫無女子的半分扭捏之態。
雖是紅顏，卻絲毫沒有一絲的嬌柔。
殺場之上的拚搏、廝殺，竟被她們栩栩如生的舞動了出來。
以水袖代替長劍，它們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在大殿正中，穿連出了一副恢弘盛大的場麵。
聞此曲，見到這些配舞的舞姬們，如此舞動的樣子，孟相等一些，仲世恒的政敵臉上，瞬間浮現出了幾分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這帝王大壽之日，人家別人祝壽奏的曲子，除了《錦瑟華年》，就是《陽春白雪》。
再不濟也是一首，廣為傳唱的祝壽長歌。
這舞蹈更是，皆以嫵媚妖嬈，姿態婀娜見長。
方才更是有蔚靈芝一曲仙姑祝壽，其優美舞姿，算是在今夜所有舞者之中，拔得頭籌。
如今，聽聽這仲家準備的賀禮，這琵琶、古琴同聲而奏的，竟然是沙場伏兵，鐵血廝殺的戰爭之曲。
刀折矢盡，風卷殘雲，淩風突起，血色盡然。
號角吹響，戰鼓錘擊，將士一心，馳騁疆場。
若是平日，大軍得勝還朝，這一支舞絕對是應景的。
可今兒是什麽日子啊？
人家宣德帝過壽辰，他仲家來這麽一出，真是妙啊！
這仲世恒今兒，是故意要將宣德帝給氣死嗎？！
大殿之內，這一刻，除了這高昂激進，令眾人心中惴惴不安的戰曲聲，可是沒有一人，敢發出其他的聲音了。
本來，有了蔚靈芝那位珠玉在前，大家都覺得，再看什麽舞，大概都是沒滋沒味的了。
可這些舞姬的步伐看似紛亂，實則規整，她們的動作如行雲流水，麵上表情勇敢堅毅。
確實，這支舞，是他們平日裏，從沒見過的表演。
這仲家大公子，著實給他們帶來一份‘驚喜’啊！
可惜，就是不知道這驚喜，最後會不會變成驚嚇。
不少人心裏都琢磨，這仲家的權勢本就滔天，如今又如此，藐視宣德帝的皇威。
在這祥和歡樂之日，奏舞一首如此，悲涼又雄壯的曲子，真是正麵剛啊！
其實，不隻是他們懵，仲世恒也是濃眉收緊，心中甚為不解。
他真不知道，這仲顏的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張公公站在宣德帝身側，這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後頸，落入衣領之中。
他心中嘀咕著，這國公府的大公子，一向是個有分寸的，今兒，這是要幹什麽啊！？
他不停的偷瞄宣德帝的臉色，卻意外的發現，這位壽星，竟然沒得半分的不悅之色。
宣德帝也並沒有出聲打斷這支舞，隻眼神專注的望著，那些舞姬們的身影。
他的麵上，沒有先前見到蔚靈芝時的激動，也沒有眾人預想的憤怒不喜。
隻是靜靜的望著她們，整個人，猶如失神一般，安靜無聲。
龍心難測啊！
大家看宣德帝沒有怒意，便也都小心翼翼的轉而認真的看起了，大殿中的舞姬們。
畢竟，這等表演，他們可確實是未曾見過的。
以這等舞姿將如此真實的戰場，展現在眾人麵前的舞蹈，著實令人耳目一新。
隨著上篇曲子結束，開篇鋪墊之後。
中篇的**樂曲一響起，隻見一道紅色長綾，突然從大殿一側，飛揚直入。
那錦繡紅綾，似是被施了法術，筆直如竹，橫臥在大慶殿的高空之上。
先前的舞姬見此紅綾出現，最前麵的兩名和最後麵的兩名，同時抬起蓮臂，將那騰空的紅綾，擎在手中。
這時候，一陣古琴流暢之音響起，一名身著金色錦繡長裙的女子，從天而降。
她身影飄逸，舞姿靈動，宛若仙娥，又似驕陽。
薄紗覆麵，雙眸流轉，兩道青黛之間，描繪著一朵半開的芙蓉，奪人目光，引人著迷。
這女子踏著淩空的紅綾而來，整個人如同輕羽一般，飄轉如風，顧盼流連。
她的手中執著紅色劍狀之物，於高空中飛身舞動，一襲金色薄紗長裙，隨著她的轉動，像一株盛放的金色芙蓉，令眾人迷醉不已。
芙蓉之姿如仙子，落入渺無塵世來。
當那古琴音止，眾舞姬停下腳步之時。
那女子將手中的‘長劍’向著空中一拋，它竟展開成了一幅以紅錦為底，金線為體的萬壽圖繡品。
“好！好！好啊！”
“是啊，這是仙女下凡了吧！”
“天啊！這太美了！我從沒想過，世上竟還有這樣的舞姿與樂曲呢……”
“……”
這女子的一曲紅綾劍舞，可謂震驚四座。
從她出場，到舞曲結束，她都在那高空紅綾之上。
當舞曲結束後，獻完了那幅‘萬壽圖’，她才緩緩飛落在地麵之上。
那身姿就如同九天仙女，墜落凡塵一般，令人迷醉，無法挪開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