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仲英夜探香閨
仲英將仔細描畫後的台州城東水渠圖,放在方桌中間。
她喚烏漢陽幾人圍聚過來,素手指端指向其中的三角符號、圓形標誌……
“這個古大河帶人過去從這裏潛入;這裏羅大風領兵守在這外麵;還有這何達要監控住。
今晚,我入先從秦老將軍給的密道圖中所標記的密道,潛入城中。
待我與那個潛伏在莫望東身邊的人,見麵後,爭取去找找那塊免死金牌。
曲風你繼續帶領赤虎營的兄弟們,在城外四麵唱那曲子,以擾亂莫賊的視線。
烏漢陽繼續埋伏在老位置,看好玄鐵籠,不要讓它提前暴露,給城中人看到。
怎麽樣,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明白了!”
“老羅領命!小將軍你就請好吧!”
這幾個爺們都不是含糊人,除了曲風,其他幾人都是跟仲英出生入死的漢子。
他們聽完仲英的安排後,個個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著,明日的決戰快些到來。
隻呲著一口大白牙的張大憨一臉懵的看著仲英,像黑熊等食物一樣,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
可是,他等了半天,愣是啥也沒等來。
“哎不對啊,將軍,那我呢?我幹啥啊!?”
仲英從腰間拿出一枚黑色長方令牌,往桌子上放下。
她看著張大憨笑道:“放心,怎麽會沒有你的事兒?
張大憨聽令,入夜之後,你拿著這枚禁軍調令,去北莊子戍軍大營。
尋到秦老將軍,向他借精兵三萬。
就說明個兒辰時一到,需要他的兵,同你一同進入台州城,清除莫氏反賊的亂兵。”
張大憨眼中泛著精光,一個立定抱拳:“將軍放心,屬下一定順利完成任務!”
他健步上前,將那枚禁軍調令,拿在手中,像是擎著一根金箍棒一樣,抓的死死的。
“這就是能夠調動外戍禁軍的黑方令?!俺怎麽跟做夢一樣!”
“傻樣!”
羅大風抬起一寬掌,衝著張大憨的後背就是一下,“收起你那哈喇子!”
張大憨濃眉一動,抬起大手,以袖子蹭了下嘴角,憨傻一樂:“我也沒流哈喇子啊!”
……
大帳中,頓時笑聲驟起。
何達聽了仲英的話,卻慢抬頭看著她道:
“少將軍,不是說這戍守台州的禁軍,都已經被莫望東的人,下了蒙汗藥,給關進城中的地牢了麽?“
他言下之意,那北莊軍營不是就隻有當日突發疾病,而去養病的秦老將軍和他的親衛隊了麽……
從朝廷新派到這的戍軍將領,還沒把台州之地的風土人情,悉數了解清楚,就被莫望東用計,奪了權。
那些原本跟隨秦老將軍,駐守在此處的禁軍,也被那新來的將領給坑了。
他的無能,使得兩萬駐軍,幾千人被斬殺,剩下的一萬多人,都被關到了地牢中。
若不是莫望東手裏,有這些禁軍的命,和那些無辜百姓的命,他又如何有那樣的底氣,同朝廷叫板呢!?
仲英清眸靈動,淡笑說道:“你們就從來沒有想過,這秦老將軍的病,發病的時機,太過巧合了麽?”
烏漢陽上前一步,挑眉道:“將軍之意,是說這台州的一切,是秦老將軍和紫宸殿裏那位,一起早就計劃好了的?
可那些被莫望東斬殺的禁軍士兵?……”
這殘忍的真相,令這幾位七尺男兒,一時間都怔住了神。
他們都知道,成王敗寇的道理,上得戰場的將士,哪個不懂得你不殺敵,敵人便會對將你殺死的道理。
可這帝王之術,為了權利,可以將無數個為他,守疆護土的將士性命,是若輕羽。
這等冷酷無情的肅殺之法,著實令他們寒心又膽顫。
仲英抿了下芳唇,並未再多說什麽,隻穩穩的看著他們,輕聲說道:
“今日你們聽到的事,到死都要爛在自己的肚子裏麵,否則,我們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莫望東。
伴君如伴虎,我們的身份,注定了,縱然有的人沒有貳心,也未必能夠獨善其身。
所以,有些事,一定要謹言慎行。
聽懂了嗎?”
“是!”
“懂了!”
“少將軍放心!”
……
張大憨的頭腦再如何不靈光,這等生殺大事,也是聽得清楚的。
他從前隻認為,那宣德帝坐在那金雕玉砌的皇宮中,是他命好,會投胎。
可今兒,他算是明白了,能做皇帝的人,心狠手辣的程度,與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生而不同。
就算給他了一個皇帝做,他也一定守不住那個位置,因為他幹不出這些,滅絕人性的事兒來!
看著手裏的禁軍調令,張大憨突然覺得,它就像個沾滿了鮮血的催命符一樣,瘮人又冰冷。
仲英原本不打算讓他們知道這些內情,可一想到,她今日過後的處境。
她還是決定提醒他們一下,否則若是真的有人想讓他們做替死鬼,他們也許真的會稀裏糊塗的入了局。
烏漢陽幾人,領了仲英的命令,便看著她的安排,各自出去執行任務了。
夜色濃鬱之後,仲英換了一身暗色的夜行衣,暗中密道地圖所指示的路線,從台州城東南角的一處枯井中,入了城。
密道的另外一側,連接的是台州城中的一座城隍廟。
仲英從城隍廟的香案下,慢探出身。
她跟著香案下的老舊布簾,貼耳於地麵,靜靜的聽了聽外麵的動靜
確定此處安全後,她才緩緩從那香案下,走出來。
按著她腦中所記的地形圖,出了城隍廟,向西走一炷香的時間,再向北走半炷香的路程,便可到達那個細作所在之處。
片刻之後,仲英到了一處宅院的後門,輕身翻入高牆之內。
她尋了之前聞過的特殊熏香,一路沿著宅院中的矮草叢,來到一處幽靜的兩層樓閣之下。
縱身飛起,仲英一手執滌靈劍,一手攀上樓閣的牆脊,附身在青磚紅瓦之上。
就在她調整好氣息,才將屋頂的一處瓦片,拿起之時。
她鼻尖之處的香味,愈發的濃鬱。
仲英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
她又將耳朵貼在屋頂,挪開瓦片的邊緣,確認了一下屋中有幾人的氣息。
從那輕微的呼吸聲中,她確定了隻有一人在。
她便握緊滌靈劍,側身沿著屋脊滑落到閣樓二層的地麵。
以滌靈劍將門栓從外向內,緩緩劃開,仲英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入內。
就在她才從外麵進入房間中之時,尚未到達寢塌之時,突然傳來一聲嬌喝:“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