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仲英推薦之人
仲英不由得猜測,難道,他並非真心喜歡她?
向來豪爽如男兒的她,也不隱藏心中所想,眼神明確的表達了她的疑問。
趙煜怎麽會不明白她的心意,他抬手將她額間細發,輕輕攏向發間後。
輕開了口,那聲音沙啞而壓抑:“芙兒,對本王而言,這個世上的無價之寶,是你。
在本王的心裏,很早之前,就想過無數次,想要同你化作一人,親密無二。
可是,你父親既然同我提出了兩年之約,就說明,他也許早就知道了你的鳳凰星命格。
所以他才會在你一出生,就將你扮作兒郎宣於眾人。
為的也許就是希望你,可以避開我們趙家的那顆帝王星。
可上天最終還是讓我們相遇了,既然如此,本王便絕不會輕待了你。
本王希望,有一日,能以十裏紅妝、大宋太子之名為聘,以本王正妃之位,迎你過門。
夫妻之禮,本王會留在那個時候,再與芙兒行之。
芙兒說,好不好?”
趙煜之言,解了仲英的心結,卻斂不去,她心頭的擔憂。
與她而言,所謂的女子名節,抵不過他的性命之憂。
“殿下,你既記得,你與我父親定下的兩年之約。便該清楚,你的命格根本就等不了那麽久。
殿下方才說,我是你的無價之寶。
可對我而言,殿下同樣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
你難道想讓我陪著你,去賭那個帝王星命格的真假麽?
若是你23歲,依然沒有同我……萬一你?
我又當如何活下去?”
這般被眼前的女子,放在心尖上,珍視著,惦念著。
趙煜的心早已化作一方雲朵,輕盈而飽滿。
他淡笑著說道:“芙兒真是個小傻瓜,本王隻是說會信守與仲國公的兩年之約,不去主動提出你我的婚事。
可若是,父皇他下了旨意,將你我賜婚,難道仲國公他還會抗旨不成?
所以,芙兒放心,本王一定會盡快,在父皇麵前,求一個恩典。
請他將你的女子身份恢複,並為我們賜婚的。”
難怪他那晚在仲世恒麵前,那麽幹脆的就應下了兩年之約。
並非他意氣用事,隻是他心中早就對他們的未來,有了清晰的計劃。
仲英微皺了下鼻尖,恍然大悟似的說道:“哦……我一直以為,是殿下上了父親的當。
原來,殿下才是那隻,詭計多端的九尾狐呢!
竟然想著用陛下的旨意,來給父親一個釜底抽薪呢。”
他待她如珠如寶,以真心承諾相待。
仲英心下很是感動,打趣的話語中,包含著的是三分的調皮,七分的安心。
芙蓉花一般嬌俏的容顏上,如陽春三月的暖陽,盛開耀眼的笑容,暖了這涼涼的夜色,也暖了趙煜的心。
“仲將軍,才發現本王的真麵目啊?
不過可惜,你便是想逃,怕是也已經晚了!
本王這一輩子,都要將你這朵芙蓉花,留在本王的身邊。”
絕對不給那些個,擺明了惦記著你的人,一絲一毫的機會!
這句話,趙煜可是在心底偷偷說的,想起那個司徒沛對她的覬覦,他就特別想把他拎起來,丟到池塘裏去。
不過,他可是說好了,不再吃醋的,這酸溜溜的嫉妒之語,他可不敢再說出口來。
唯有擁緊眼前的嬌軀,滿麵春風的,低下頭去。
甜蜜的細吻,再次輕柔的落在她的酡紅麵頰之上,室內一陣笑語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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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膩過後,兩人才又落座在那精巧的運河模型邊,趙煜便仔細研究起那模型來。
他從每個河流標記處的小木塊兒開始,將那模型中的每個州縣的名字和運河的高度、寬度,全都看了個遍。
趙煜的眸子裏毫不掩飾對它的讚賞,他低沉的聲音響起:“芙兒,你是如何想到,用這個分層的鐵板,上下以連鎖為著力點,將此處的洪水,引到兩處的?
本王看過總督府內掛著的治水圖,那裏麵畫著的此處洪水入口,經年修葺,卻無法控製水流的方向。
想不到,原來可以用這樣的方法,來解決的。”
仲英輕聲道:“殿下,你可是認為我這個模型,可行?”
“太可行了,本王也曾看過一些前朝之人,所撰寫的治水之法。
唯有前朝水利大師公孫衍,提出過這個借力分流法。
但是因為我朝並無精於此法的人才,才一直沒人敢提出這個方法吧。
畢竟,這個分流所用的鏈鎖和鐵板的製作圖紙,一直沒人畫得出來。
可今日,我竟在芙兒的模型中,見到了實物。
倒真是令本王大開眼界了。
芙兒,你快說說,你這是如何做出來的。”
此時的趙煜,興衝衝的樣子,在仲英的眼裏如同一個急於揭曉謎底的孩童,眼神充滿期待,麵上一片癡迷。
仲英清眸微轉,想了想,看著他道:“殿下,先前我在同大人等眾位官員麵前,有一事未曾說明。
其實,那些與水利相關的知識,我並非是從神劍山莊藏書閣中所讀到的。
實則,是從一人那裏聽到、學來的。
就連此刻殿下麵前這個模型,我也是根據他曾經給我展示過得模型,憑著記憶,做出來的。”
趙煜眼中疑惑不已,他說道:“芙兒是說,你這些可將兩江之地洪水之災,徹底解決的方法,不是從書中得來,竟是出自一人之口?”
“不錯。
隻是,那人身份特殊,我不知道殿下是否能接納他;同時,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會答應,為我們所用。
所以,從京都城出來之前,我便給他去了一封書信。
將我們此行可能遇到的所有事,還有可能需要請他做的事,都同他做了詳盡的說明。
兩日前,他給我來了回信。
他在信中表明,若是殿下願意接納他。
他便願意,為我們大宋百姓的平安,出一份力。”
趙煜看了眼模型,問道:“芙兒所說之人,難道是前朝水利大師公孫衍的後人?”
原本,他以為是巧合,仲英許是看過公孫衍的書籍,如今,聽她之言,趙煜猜測,她口中之人,也許是與前朝之人有關。
仲英眸色清亮,淡笑著說道:“殿下,英明。
他確實是公孫衍的嫡傳弟子,但是他並非公孫衍的後人,而是前朝世子李爵。
他因自小沉迷水利工程,善於製作船模。
少年之時,他常隱身份於鏢局之中,隨商隊出海航海。
直到後來,太祖得了天下,前朝覆滅,他便隱入深山,從此不問世事。”
“那芙兒,又是如何與他相識的?”
“那年,父親將我送去青冥山神劍山莊拜師,實則是希望我能夠修身養性。
初到山上,我十分孤寂,便時常去後山獨自練劍。
一日,我在山中林裏,與他相識,他久居深山,不入塵世。
最初,他也不怎麽待見我,但是,我見他院子裏都是些模型、小物件,十分感興趣。
便經常帶著一些好吃的吃食,去叨擾他。
後來,漸漸的,他與我便成了朋友,並且將他所知的關於水利、河防、大海、船隻等所有他所知道的東西,全都交給了我。
此番,陛下派我護送殿下來江南,查驗水利河防工程,我第一時間便想到了他。
所以,殿下,你可願意見他老人家一麵?”
“芙兒所推薦之人,本王怎會有不信任、不願意見之理?”
趙煜明白,她是在擔心,他會芥蒂李晟的前朝後人身份。
此等東宮不定的敏感時機,若是稍行不慎,便有可能成為別人攻擊的武器。
但既然已經知道,此人對大宋的百姓有利,他怎麽會因為要愛惜自己的羽毛,而置百姓的安危與不顧呢!
仲英起身抱拳,朗聲道:“殿下聖明!末將這就去修書一封,邀請李老前輩,來江寧別苑,與殿下一聚!”
趙煜被她這突然正經的稱呼與動作,給整的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來。
“芙兒,你怎麽突然如此正經的模樣?這倒真是,公私分明的很啊!”
前一刻,她還同他月下吐真心,這一刻,就出征前大將軍的風骨,上了身!
仲英被他這麽一笑,也有些羞澀,佯裝嗔怒的說道:“殿下,你又拿我尋開心!”
她這軍人的反應,都刻在骨子裏了,哪是她說能控製就控製得住的呢……
趙煜艱難的憋住了笑意,低沉之音響起:“芙兒做的對,正經事,就得正經著辦!
是本王太兒戲了。
不過,既然正經事已經說完了,芙兒,不若,再多陪本王,聊會不正經的事兒,如何?”
被趙煜一說,仲英滿腦子都是,先前他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熱吻。
“殿下,你、你、我!我得回去給老先生寫信了,你早些歇息!
晚安!……”
仲英小兔子一般,逃了出去。
她可是越來越發現,這個百姓口中寒冰孤月了十多年的九殿下,骨子裏分明是住著一個,不要臉的登徒子……
“哈哈、哈哈……”
是誰說他們家九王爺孤傲難交、喜怒不明於麵的。
那這大半夜,發神經一樣在九殿下書房裏,哈哈大笑的,是誰啊!
身為九王爺的貼身護衛,白霖抱著寶劍,站在回廊之上,麵容無奈的望著自己王爺的書房,無語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