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幼稚的二位爺
趙煜在司徒沛耳邊輕語起來，片刻之後，司徒沛不由得驚詫萬分的望著他。
“九爺，想不到這風靡大宋多時、千金難求一甸的奇香，竟會是出自你的手中。
難怪沛此前尋遍了大宋所有製作成品香的手藝人，卻一無所獲。
既如此，那逍遙閣的白公子想必也是聽命於你了？”
“司徒公子，難道沒人同你說過，在這個世界上，聰明人的往往就會十分危險，而聰明又八卦的人則會更危險麽？”
趙煜半垂著眼簾，輕睨著將無限好奇心寫在臉上的司徒沛，語出警告。
眉骨微動，深吸了口氣，司徒沛秒變傻白甜的乖孩子，癡笑著說：“九爺說的是，今兒天氣可真不錯，不但賞了景，還收獲了紫雲凝神香的秘方，沛可算是沒白來九爺府上一回……”
“司徒公子，歡心，就好。”望著遠處天空，趙煜淡回應著。
“九爺，如今，你我就也算是朋友了吧。沛既然已知曉你與小將軍情堅難拆，定會以你二人的感情為界，不會失了分寸。
所以，日後，是不是九爺也就不會攔著沛與小將軍做知己好友了？”
趙煜被他這突然轉了的話題給說楞了，側首凝視那一臉單純的司徒沛，合著這家夥方才是在扮豬吃老虎、以退為進呢？
他壓根沒打算理會他對他的警告，遠離仲英，而是在他麵前演了出戲，先拉近和他的距離，套套近乎，再迂回達到他最初的目的。
果然，奸商就是奸商，趙煜這回算是棋差一招，著了道了。
九王爺麵色寒著，低沉聲出：“看來，我真是小瞧了司徒公子的狡猾程度，若是我再不許你近仲英的身，你是否還打算到處去散播你所知道的秘密不成？”
司徒沛聽了這話，立刻貌似緊張的搖頭，接著單手拂著另一側的衣袖，刻意壓低聲音，傾身向著趙煜的方向，神秘兮兮的說：
“誒……沛可沒那個膽子，誰不知道，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就是九爺您，敢在背後亂嚼您的舌根，沛——那不是找死麽？
不過，若是陛下知道了，九爺您作為幕後老板，利用那逍遙閣悄悄賺了那麽多銀子，是不是會對你有所猜忌，對您所謀劃之事會不會有所影響，這沛可就不知道了……”
“司徒沛，你信不信本王現在就將你丟進這湖裏去——做魚糧？”既然他都提了皇上，趙煜便也開始自稱本王，目端淩厲，話語冰冷。
“九爺不會那麽做，且不說，九爺還想要沛的那冰蟾博得將軍一笑呢。
就光說，日後，九爺您若是成大事路上，有需要用銀子的地方，沛這裏可是個好源頭，九爺，您總不會跟銀子有仇吧？”
司徒沛可是沒被趙煜那張冰雕臉嚇到半分，眉眼帶笑，滿麵的篤定盡然。
“司徒公子日後，會支持我？那麽，之前的那個舞女你又作何解釋？”
跟聰明人說話，完全不需要遮掩，趙煜再見一次司徒沛，本意隻圖取得那個靈物，如今竟得他親口允諾，想以殷實的家底相托，他雖心存懷疑，卻還是想試一試。
那神似麗貴妃的舞女定然是出自三王爺的手筆，卻想借著他司徒沛的家宴入得他趙煜的眼中，若說此事，司徒沛全不知情，不是有些說不過去麽。
聽他一言，司徒沛稍加思索，而後道：“九爺說的這個事兒，可真是冤枉沛了，那日之前，我也不知那個蔚靈芝竟然會是三殿下的人，之前，沛的確與三殿下在千緣坊見過數次，不過，沛以為那隻是巧合，直到那日，看到，您在我府中見到她後的反應，我才隱約猜出她可能是三殿下的人。”
司徒沛言辭誠懇，話語無甚紕漏，但是，吃一塹長一智，趙煜可是對他出神入化的演技，心有戚戚然，斷然不敢再輕易信任。
隻又問道：“三殿下為人德厚仁意，處事行雲流水，尚得不到司徒公子的追隨，本王這個素來體弱、又沒有母家庇佑的閑散王爺，怎麽就能入得了您的眼呢？”
輕抿下薄唇，司徒沛淡笑著說：“雖然，之前，沛，確實無心參與九爺您的家事，所以，那時，我便婉拒了三殿下的好意相邀。
可如今，若是九爺您萬事順心，那也是為了助小將軍謀一個平順的未來，所以，如若九爺您不嫌棄，沛自當願為您的銀子庫，略盡綿薄之力。”
趙煜聞之，頷首展顏。
司徒沛見了，正要開心之際，聽到趙煜又接著說了句：“如此，司徒公子的心意，本王了然。
但是，就算，司徒公子你送給本王一座掏不盡的金山，本王——也不喜你圍著仲英的身邊打轉……”
“你！……九爺，你可真記仇，這才一會兒工夫，就把沛的玩笑之舉回報給我了，真是小氣的很！”
“本王的人，誰都不能惦記，所以，司徒公子，你要自重。”
“九爺，沛說過，小將軍是個自由人，他有選擇與誰做朋友的權利。”
“嗯，也對，本王確實也不是那麽專橫的人，那司徒公子就好好珍惜，你能與仲英交朋友的這幾日吧……待她回了京都，司徒公子倒是可以同她書信交友，這個本王絕不幹預……”
說完這句話，趙煜一臉傲嬌的看著差點被他氣冒煙的司徒沛，滿目嘚瑟之態。
司徒沛瞅著他這樣，穩住心神，倒了好幾口氣，才淡定下來，他抻著雀翎般眼尾，軟著嗓子說：“沛，謝九爺的大度。”
然後，這倆說不出是高傲還是幼稚的倆男的，就這麽大眼對小眼的互相瞪了起來。
錢總管是個會看眼色的，在遠處候了有一會兒，見氣氛突然變得詭異，心道回廊上本來談的不錯的二位爺，大概怕是談出了啥岔子，於是趕緊附身緩步上前，輕聲道：“九爺，司徒公子，午膳備好了。”
他們一個得到惦記許久的靈物，一個得到尋求多時的秘方。
本是該各有所需，皆大歡喜。
可偏偏一個老想吃獨食，一個又總想挖牆腳，結果倆個特別俊逸瀟灑的大男人就那麽默默無聲的掐起來了，正是不好收場之際，萬幸，這宴席好的可正是時候。
落霞閣
因著趙煜昨日吩咐今日的午膳定在落霞閣，所以錢管家便把這午膳備在了八人位的古黃玉圓桌上。
這樣的圓桌，比之尋常的分桌宴席，將他們共膳之人的距離瞬間就拉的近了，本是家宴才會有的熱鬧氛圍，很快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