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冬雪·初遇殿下
大宋宣德二十五年,天門山,深冬已至,大雪徹夜未停。
錯落有致、漫天飄落的大雪讓整個山身披上了一層潔白光澤的玉緞。
放眼望去這裏仿若一個美麗萬分並銀裝盛扮的白玉仙境,宛如瑤池玉樹遍布人間。
天門山腳下,一隊人馬疾馳而來,他們刻意沿著山邊小路前行。
他們以獨特的手勢交流著,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生怕驚了林中的一隻冬鳥,緊張的氣息蔓延在周圍的空氣中。
冷冽嚴酷的麵容表明他們沒有一個人在欣賞這美麗的峰山雪林,刀鋒一樣的雙眸充滿了對周圍環境謹慎的戒備。
人馬越近,馬上的人影愈發的清晰,這是一支大約二十人組成的急行隊伍。
為首的一人身著一襲紅色衣衫,外麵罩著銀色盔甲,墨發結於耳後。
她頭戴將軍額盔,一手執著韁繩,附身前行,一手握著一柄寶劍,俊顏英眉,薄唇微閉,氣勢如虹。
“籲……”
似是看到了前麵林中有動靜,為首之人輕聲嗬止急行中的馬兒,那人胯下的良駒似是知道主人的意圖早在她發出一個音節時便瞬間放慢了腳步。
棧道兩側瞬間竄出兩人,他們似乎都負了傷,雖不致命,卻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看起來是好的。
“仲將軍,您可來了!我等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九王爺他……”
翻身下馬,仲英快速扶起地麵上跪著的人,略一審視,便道:“你——是這次護送九王爺的禁軍侍衛?”
看到仲英的到來,這幾個侍衛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剛被他扶起來的人點頭道:“是,下官是禁軍一營的王祿,這是張武,給您的軍營報信的是我的大哥王福。”
“你大哥說之前你們禁軍中的十人被皇上欽點與王府護衛一同護送九王爺回大梵山祭奠麗貴妃娘娘。
本來一切順利,不想昨日行至天門山外,突然出現了一隊西夏士兵,對你們偷襲,然後你們便和九王爺失去了聯係?”
”正是這樣,仲將軍,西夏狗賊的偷襲來的太突然,我等罪該萬死,沒有保護好王爺,他和王府的一些侍衛被他們逼迫進了天門山上,目前下落不明。
他們還把前麵下山的路和關口看守起來,這個時節,我們的部隊沒有駐紮在附近的,所以他們很大膽,似乎想一直守在這裏等王爺下山。”
英抬眼望了遠處的山峭,壁立千仞,冰雪覆蓋,不禁歎氣:“如今這個時節天門山上冰雪凜冽,路麵滑陡,所以他們才會挑在這裏下手。
你們已經盡力,想必王爺不會怪罪。
隻是不知王爺他們現在如何了,仲明,你帶著王祿和幾個兄弟去前麵的關口將西夏士兵的情況摸清楚。
仲月,你和其他人守在這裏,等著何達帶兵過來,你們再製定計劃務必將他們擊退。我先沿著這後山的懸崖上去找找王爺的下落。
後續部隊應該很快到,我們最遲明日午時在山下洛溪亭匯合。
如果我不出現,你們不用管我,隻需要按計劃擊退敵兵然後搜山找到王爺並確保他的安全即可。”
“將軍不可,這懸崖想從後方上去太危險了,還是讓我去吧!”
“不用,我去,你們隻需要按計劃行事。”
“是!末將領命!”
仲英此時的心裏也沒有把握自己能否找到九王爺,但目前似乎唯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將愛馬的韁繩放在仲月的手中,仲英拿著自己的滌靈劍朝著天門山後的懸崖峭壁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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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大宋朝堂之上,氣氛異常緊張,皇帝身邊的張公公伺候了這個主子三十多年,今兒頭一回見到他在朝堂上如此動怒。
長生殿裏的大臣們可都是嚇到大氣都不敢出,眼觀鼻,鼻觀心,紋絲不動的靜候在一邊。
張公公吊著一顆忐忑的心小聲的挨到皇帝身邊:“皇上,龍體要緊哪,九王爺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更何況今兒已經有消息傳來,距離那最近的仲英將軍已經親帥飛鷹營趕去天門山了,仲英將軍神勇無比,相信他定會護九王爺安全回京的。”
“是呀,仲將軍去了,定是一切無憂!”
“對對對……”
…………
張公公的話說出來,滿朝大臣便開始附和起來。
仲世恒見大家如是態度,也隻好站出來,俯首慢述而來:“皇上,臣相信英兒他定能隨九王爺平安歸來,王爺他福澤深厚,又有您的皇恩庇護,想那西夏元昊小賊定不會有機可乘的,皇上保重龍體。”
皇帝微眯著眼望著他,深吸了口氣,淡淡的開口道:“愛卿說的對,是朕過於擔憂煜兒了,如愛卿所言煜兒本就福澤深厚,如今又有仲英將軍親去接應,朕自當放心。”
聽到皇上這話,大殿上緊張的氣氛終於得到一絲緩解,大臣們的喘氣聲也似乎變得大了點。
畢竟這九王爺可真是當今大宋皇帝心尖上的人兒,可惜如果不是他經年體弱,不堪重負,這大宋未來的太子殿下定是非他莫屬。
說起這大宋朝的九王爺,雖然他甚少露麵,但傳聞中,這九王爺容顏俊美雋秀,氣質更是雅逸非凡,一雙丹鳳眼甚是迷人。
這位九王爺更是才華滿腹,6歲之時便能在皇帝批閱奏折時近身答對當朝的時政,8歲便可以一人之力敗退田玉國十數人刻意為難朝臣的智囊團。
他的琴律、弈棋之能力在當今朝堂上更是無人能出其左右,唯一不足的便是因他自十歲起便開始體弱多病,不再能習武。
許是他也自知體弱多病,不堪大任,自從病後便不再參與朝政,除去每年去大梵山祭奠他的母妃在那裏小住月餘,平日裏基本上足不出王府,這就令他更加神秘色彩。
有傳聞說九皇子小時候機靈可愛,性情熱絡,可後來自從他大病之後,性情大變,對任何人都清冷淡然的很,就連皇上那都不經常去問安了,可皇上依然隔三差五的金枝玉墨的往九皇子那賞賜。
如今他有了譽王府,更是日日聖恩不斷,所以全大宋不知道有多少名門閨秀都在等皇帝為九王爺選妃。
她們都期盼著能有朝一日飛上枝頭,可惜日前就連十皇子都先立了正妃,他這邊還沒有一絲的動靜。
如今又是他出京祭奠麗妃回城的日子,卻不想昨日子時從宮外傳來消息,西夏元昊竟派來一支偽裝身份的士兵將輕裝回京的九王爺趙煜給阻在了天門山上,致使九王爺如今下落不明。
皇帝這才大發脾氣,他實在擔心趙煜的安全,畢竟他最心愛的這個皇兒現在太過孱弱體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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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時節,天門山頂的低矮樹木樹枝均被一層冰雪包裹,形成繽紛的冰花,晶瑩剔透。
高大迎風的樹木則形成了形態各異的霧凇,隨風搖擺,姿態各異。
剛剛從後山峭壁爬上來的仲英此刻站在這冰玉般的地麵上,放眼望去猶如身處雪域盛景之中,一片蒼茫的銀白色令她的呼吸不禁為之一滯。
她置身的是這樣一幅如夢似幻的美景,眼光的盡頭望見的卻是一個清凜獨立於風雪中的白色背影。
那人一手折附於後腰,脊背挺拔,如同畫冊裏描繪的仙人一般就那麽靜靜的佇立在芙蓉亭邊。
仲英被這突然出現的一幕景色和那人的身影給震撼住了。
駐足在那,抬眼凝視著麵前那個與天地融為一體的白色身影。
棧道上此時鋪滿了雪,潔白無瑕,回過神的仲英抬腳向著那個人走去。
她此刻走在雪花中感覺特別的軟糯和驚喜,同時有種念頭在仲英的心裏浮現——眼前這個人一定就是那個被大宋子民奉若天之驕子的九王爺趙煜。
似是感應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本是安靜的欣賞麵前景色的人慢慢的詢了一聲:“可找到出去的路了?”
“末將仲英,救駕來遲,望九王爺贖罪。”
“咦~”原來所來之人並非自己的護衛,趙煜似是詫異的輕轉過頭,望著身前跪在地上的英姿之人,左手輕扶了一下額邊,淡淡的開口:“仲英?仲家飛鷹營的統領?”
“回王爺,正是末將。”
“哦,真是辛苦將軍了……將軍請起吧……”
“是,謝王爺!”
眼前的男子,皓齒青眉,星眸月眼,他隻是單單這麽望你一眼,就能令人沉淪,仿佛他的瞳眸之中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在一點點的吸引著你的魂魄。
【想不到傳聞中的九王爺真的如此朱唇玉頸,仙姿綽綽,這趙煜可是個神仙般的男子,難怪五哥總是會念著他的名字莫莫歎氣……若是他這雙眼眸隻凝視一人,眼中再無其他,會是何種感覺……?】
每次出征,仲英麵對的都是黃沙滾滾,馬蹄飛揚。
萬千鐵漢男兒,清一色的鋼精鐵架,骨血裏都是一個個風塵仆仆的糙漢子。
而此時,瞳眸中映入的卻是這樣一位清逸飄灑,如謫仙般的男子,饒是讓她這個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閻羅王此刻竟也沒了半分的戾氣。
因為不管再怎麽偽裝,她也不是真正錚錚鐵骨的男兒身,這少女的心思就這麽措不及防的占據了她全身的每一寸。
是的,心若蟬翼,微動不停,此時的仲英前所未有的緊張。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竟在這冰天雪地的寒冷中結出了一滴滴的熱汗,呼吸也隨著麵前這清冷的問話變得有些急促。
她不懂為何此時的自己如此地不尋常,沒人跟她講過假若見到如此好看的男子,她會這樣麵紅心跳,呼吸困難。
同她一樣瞬間緊張的還有原本麵容淩厲、性情微冷的趙煜。
隻因就在她與自己四目相對的那一秒,他腰間的金絲袋發生了異動。
那枚沉寂了十年的鳳血石竟然動了。
鳳血石的鳴叫聲通過魂透進入了他的耳中,他立刻若無其事的用內力壓製了它,可他的心裏此時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