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沒出息的惦念
若非現實殊途同歸的平淡，又怎會凸顯夢想波瀾起伏的壯闊。
柯笑沒出息的惦念，並非是得到她點兒零碎消息，就能夠化解的。表麵上無論他怎麽掩飾，都無法彌補其內心的不安與困惑。
隱匿在食堂角落裏，有滋沒味的咬著筷頭，他怎麽也弄不明白，惠敏為何會突然間跟他玩起躲貓貓，別見不到人了，就連微信消息都有些愛搭不理的，捫心自問，最近表現還可以，並沒有惹她生氣的地方。
他特別想知道究竟是什麽？在他們之間豎起來一座高牆。
“夥兒挺能藏啊！瞅你這傷春悲秋的鬼樣兒，有啥想不開的？來，姐陪你嘮嘮。”
張靚拇指扣著牙縫裏倔強的肉絲，馬尾辮左搖右晃，大大咧咧的擠過來，一屁股撂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給他拋了個媚眼。
“無聊。”
柯笑無語的瞥了她兩眼，瞅著她的坐姿，怎麽也不像知心姐姐應有的模樣，倒像是拿起平底鍋的紅太狼。不著痕跡跟她拉開些距離，頗為嫌棄的吐槽道。
“怎麽話呢？姐姐我可是負有監督職責的，要不是看在晚上火鍋的份兒上，你以為我有這閑工夫搭理你呀？不願意算了，我還不想聽呢！”
張靚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兒，對他這種啥也不是，還總愛死扛的態度甚為不屑，起身拍拍屁股便準備走人。
“哎…聊兩句兒？”
眼見她真的要走，柯笑躊躇間將她叫住，卻糾結著不知該怎麽開口，心裏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向她出內心的憂慮。
“行啊！”
張靚如同聞見血腥味的孤狼，眼神兒唰地鋥亮，颯然轉身而坐，盯的柯笑渾身發毛。
他突然間對自己的莽撞有些後悔了。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眼神太有侵略性了，有礙於柯笑順暢的表達，她主動收斂了許多，轉顏間盡顯柔和地問道:“想聊些什麽？”
突然轉變這麽大，柯笑還真有些不適應，但終歸不似剛才那般沒底。斟酌片刻，緩緩地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想了解下，像你跟男友在兩家公司，平常也不怎麽見麵，你就不擔心或者他就不擔心，你們的感情出現問題嗎？”
“不擔心。”張靚支棱著腦瓜，挑眉間利落作答，眼珠子軲轆亂轉，嗅到了長線後麵的魚腥味。
“為什麽？”
柯笑怎麽也沒想到，看似肆意縱情的張靚，竟對自己宣而不炫的感情如此篤定，斬釘截鐵的語氣是那麽的理所當然，不禁讓他驚羨出聲。
“信任。”
“就這麽簡單？”
“不然呢？”
“就沒有其他原因？”
柯笑不能理解，單憑信任，怎麽就能保證感情不變質，如果情侶間的相處時間，短暫的如同煙花綻放，那等熱度消散，難道就不會分道揚鑣，各自安好嗎？
“當然有！不過那些老生常談的話題，多了沒意思，反而更讓你束手束腳，弄不冷清。”
張靚仰著臉兒，傲嬌斜視，擺手間，一副聽我準沒錯的語氣，濫竽充數，冒充情感大師。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就是想問，情侶間朝分暮，背地裏接觸那麽多俊男靚女，時間長了會不會變心？”
“呃……”被揭穿心思的尷尬持續蔓延。
“不用解釋，我都明白。”張靚伸手禁止其發言，理清思路陳懇勸慰道:“但是你要清楚這是常態，能夠像你跟惠敏這樣，同行情侶少之又少，更別還在同組了，大部分都處於聚少離多的情況，若是彼此間沒有信任，相互猜忌，那恐怕都得以分手告終。”
張靚用事實話，讓他無法辯駁，心底卻不是很服氣。
“而且你要知道，愛情如同流沙，攤開掌心容易被風吹走，握的太緊更會適得其反，如何領略其中的奧妙，全靠你自己體會，別人幫不了你。”
意味深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張靚這些話，其實就是在提醒他，目前他這種患得患失的狀態，已經嚴重超出了情侶相處的界限。
不僅體現了對惠敏的不信任，而且暴露了對其自身感情問題的不自信，更是其內心控製欲膨脹後的情感綁架。
不過很明顯，他並沒有聽進心裏去。
“可是……”柯笑幾欲提出不同觀點，張張嘴卻啞口無言。
“沒什麽可是，就問你喜歡惠敏嗎？”張靚很不耐煩他的優柔寡斷，欲語還休。
“喜歡！”
“那你覺得惠敏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惠敏是否真的喜歡自己，柯笑實在沒勇氣去求證，他真的害怕聽到答案。
“那你們的關係”張靚怎麽也沒料到，他會在感情裏如此自卑，這般如履薄冰的姿態，讓她恍惚間明白了，他為何會如此的患得患失。
“不太穩沒把握。”他抬起頭，笑得有些牽強，夾雜著吐露心聲後的放鬆。
“呃柯笑，其實你應該自信些，即便條件不如惠敏優渥，可也並非那麽差，況且真要對比的話，你比很同齡人都要強，要不然李想也不會因為你，跟惠敏鬧掰了。”
張靚這番交心話，真是拿他當親兄弟了，無形中算是給他增持些信心，也算不白坑他請客。
“謝謝。”柯笑嘴角微微翹起，發自真心的感謝。
“切，瞎客氣！你擱這兒慢慢想吧，姐姐我先上去了。”
張靚渾身一激靈，雞皮疙瘩掉滿地，著實受不了他這般惡心的語氣，逃荒似的不待片刻停留，抹身就走，徒留一抹兒靚麗而純良的背影。
他搖頭目送，苦笑無言，甚是感激。
驅逐那些噩夢般縈繞在心頭，繁複錯亂的想法，暫且回歸純粹的生活，麻溜將餐盤裏已經涼透的飯菜送進胃裏，按規矩歸置餐盤後，匆忙離開了餐廳。
當欲望超越能力，人性的弱點就會暴露出來。
如同惠敏，明明不具備應有的學識基礎，應將其摁在不合適的崗位上，最終隻能衍生一係列的問題。
管東鴻豐大廈財務室，惠敏獨自坐在角落，麵對複雜而不能簡而化之的各項數據，簡直是苦不堪言。生性活潑好動的她，耐心值在崩潰邊緣來回徘徊，若非不忍白費老爸的苦心，她恐怕已逃之夭夭。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固然曲叔利用顏麵為其開了後門，並且還特意前來托人照料，可終歸不能時刻盯著。
等他離開後，原先阿諛奉承的財務主管，將其托付給嫉惡如仇的李屬下後，就再也沒有給予過多關注，更別提其他同事了。能不四處刁難閑話，就已經非常給麵子了，哪裏還有心情跟她聊談心。
“李姐，等會兒下班兒，咱去哪吃飯啊？”
咬著筆頭，心不在焉地盯著電腦屏幕右下角，惠敏分外關心糧食和蔬菜。偏頭看向唯一能搭上話的李，希望她能多多指點。
“你想去哪就去哪，這點事兒還要來問我，沒看正忙呢！你資料看完了？”眼疾手快，鍵盤敲的啪啪響，不知李是心有怨氣，還是確實在忙，反正轉過頭來，衝著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歹鬥幾句，從頭到尾沒睜眼瞧過她。
惠敏快要氣炸了，她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別在家裏，就是在純姐那邊，也是被眾人寵著的對象，怎麽現在托關係來試崗，還要承受別人的冷嘲熱諷，還有沒有理了！
“沒看完就不能吃飯了！”積鬱已久，怨憤難平，沒耐性的惠敏，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當即爆發了。
驟然提高的分貝，猶如平靜無波的湖麵突墜巨石，水花迸射四濺，暗藏激流洶湧，動靜之大，影響之巨，超乎想象。
眾目睽睽之下，被新來的關係戶公然頂撞，曆來被追捧倚重的李，顏麵大失，怒氣衝破理智容納的極限，猛地抻開座椅，起身嗬斥道。
“請你來是工作的，不是來當飯桶的，交給你的任務沒有完成，就是不能按點下班。另外，這裏不是你家，想怎樣就怎樣，別以為有曲主任撐腰，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像你這樣眼高手低的關係戶，我見的多了！”
自打相遇就心生不滿的李，將以往積累的所有偏見，全都套在了惠敏頭上，義憤填膺、振振有詞的語氣，讓不明真相的同事，還以為惠敏怎麽著她了，也跟著不滿起來。
“你是飯桶呢？難道我還不能吃飯了？我怎麽著就惹到你了？跟瘋狗似的亂咬人。要是發病了，那就趕緊去打疫苗，也省的被人打死！”
雖勢單力薄，但惠敏氣勢上絲毫不虛，舉手投足間盡顯烈女本色，不屑譏諷充斥其中，抱著膀子跟李硬剛，硬是一點情麵都不留。
“砰！”
李久坐辦公室，整日與數據相伴，嘴皮子自然不如惠敏這般利索，不過的情況下竟然公然動手，抓起桌上厚重的文件夾，猛地甩向惠敏，其身緊隨其後撲上。
幸虧惠敏眼疾手快，揮手隔檔，這才避免了破相。眼瞅著李就要撲上來，一腳踢在凳子上，猛烈的撞擊聲中，將其攔在咫尺之外。
“哎，姐，有話好好，別動手啊！”
事發突然，其餘同事尚未來得及反應，矛盾驟然升級，演變成暴力衝突，可謂是嚇壞了那些吃瓜群眾。群情嘩然之際，七手八腳拽住李，將她與惠敏隔離開來，這才算是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