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守諾的代價
茫茫積雪，蒼茫乘風，地換了新裝。
柯笑照舊早起，收拾利索後，騎著車子到她家樓下等候。
“胖妞，起床沒，上班遲到了哦。”按照此前約定，基本到點卻還不見人影，柯笑難免有些心急，再次給她發送了叫醒服務。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久久不曾泛起波瀾。
“別等了，她今有事，不去上班。”
柯笑剛準備上樓去叫，她家窗口突然被推開，惠媽伸出窗外，冷冰冰丟下幾句，不等他追問便再次關上了窗。
“乖，你怎麽了？”心知事情有些蹊蹺，卻又找不到源頭，柯笑迫切地想從惠敏那裏知道答案。
亦如之前，還是沒有任何回音。
霎時間，柯笑腦子如同亂粥，各種思緒飄散糾纏，來時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完全被焦慮占據，卻無計可施、無藥可解。
時間點滴如梭，堪稱世間良藥，即便再痛的傷，也能愈合。
既然想要的沒有結果，不如被繁忙的當下驅逐。
公司例行早會過後，柯笑趁著空檔，著手向純姐打聽消息。
“純姐，惠敏請假沒她咋了？”
“她沒跟你？”純姐詫異間轉過頭，盡是疑惑地看著他。
“我都不知道她今要請假，還是早上去等她的時候，她媽告訴我的！”柯笑顯的有些委屈與沮喪，早上等候了那麽久 ，竟然連女友的麵都沒碰著，出去實在有些丟臉。
“這丫頭，肯定是忘了這茬，或者根本就是在睡懶覺。”純姐吐槽惠敏幾句，隨後安慰道：“放心吧，她沒事，就是家裏來親戚了！”
承諾要幫她保守秘密，純姐言出必行，斟酌片刻，編造善意謊言，暫且將他安撫，無形中推波助瀾。
或許，謊言便是守諾的代價。
“哦，那就好，她不跟我，也沒回我微信，還以為她出啥事了！”柯笑心係女友，聽她沒事，瞬間放鬆了許多，也沒深究她請假的理由，這不禁讓純姐鬆了口氣。
“別嘚瑟了，趕緊上線打電話去！”唯恐他再亂打聽，純姐索性拿出主管的威嚴，沒好氣地瞥了他兩眼，將他攆了回去。
機械似的撥號宣傳銷售，遵循大數法則，不知積累多少所謂的意向客戶，才能成功出單。激情過後，柯笑是口幹舌燥，倍感心累，不禁開始懷念如羋鳳那般幹脆利落的大客戶了。
洞庭山莊九號別墅，被柯笑惦念的羋鳳，正恭敬地向羋苓匯報著惠敏的近況。
“苓姐，那姑娘雖然機靈，可涉世為深，並沒有惹出什麽禍端。倒是其所交男友，就是瓏觀察那子，到處惹事不，還經常牽連姑娘。”
羋鳳觀察入微，從未出手幹預，卻看不慣柯笑的處事作風，尤其是有關感情的問題上，其猶豫不決的性子，給惠敏帶來不麻煩。作為觀察者，她有理由提出質疑。
“嗬嗬，聽了。”羋苓半依在沙發上，一襲紅裙鋪開，配上那神秘莫測的眼神，以及絕美的容顏，高貴而典雅，仿佛帶刺的玫瑰，誘人而危險。酒杯深紅流連，晃動間嘴角傾盡戲謔，像極了俯瞰群臣的女王。
“苓姐，接下來該如何？”羋鳳聞聲知其意，當即請示道。
“時機已到。”羋苓仿若不在意地歎了口氣。
“明白。”羋鳳神情動容，立馬告退，前去準備為惠敏驗明正身。
“唉——”
裙擺灑落，隻可遠觀的身影，猶如殘紅的夕陽，暮氣沉沉；又如蒸騰的朝霞，光芒四濺。希望與絕望並存，傳承與生存同在。
鴻福樓，豫菜傳承館。
為給惠敏安排工作，惠爸可謂是費盡心機，花了大價錢預訂位置，並帶著惠敏提前到來，滿麵春風就等貴客賞光。
“爸，曲叔不是跟你是鐵瓷嗎？用得找大費周章嗎？”若非老爸、老媽架著前來，惠敏根本就不會來。
這會兒坐在椅子上，瞅著富麗堂皇的包廂，以及造型各異、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除了大流口水之外，免不了有些心疼。特別是想到此事因她而起，那簡直如坐針氈般的難受。
“你懂什麽，關係再好，也不能讓別人白幫忙，不然人情早晚都有用完的時候。”惠爸不耐煩地吼了她兩下，一屁股坐在她跟前，耐著性子給她講述著為人處世的道理。
“爸，要不咱就別讓曲叔幫忙了，反正我現在的工作也挺好，活不累有錢賺，做得也開心，要是換了之後，還不如原先我自己找的，那不是白白浪費資源嘛！”
惠敏心思活躍，為了打消老爸的念頭，將工作中的異議處理模式。都用到此處，試圖扭轉局勢，以便能夠與柯笑廝守。
“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啥你都得去試試！”她那點兒伎倆，在惠爸麵前根本就不夠用。他也不點破，直接下了最後通牒，讓惠敏瞬間蔫了下來。
“哼，瞎胡搗亂兩就滾回來了！”她脾氣上頭，滿股子倔強，毫不掩飾地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敢！”惠爸唰地轉過頭來，大有收拾熊孩子的氣勢。
“老惠，誰又惹你了？發這麽大脾氣！”
沒等惠媽勸和，客人就已上門。中氣十足的聲音，笑的語氣，無不顯示與惠爸的關係不錯。
“老曲，你看看，光顧著我家這不成器的妮子了，都沒能迎接，可千萬別怪罪啊！”惠爸眼瞅著好友大步邁進，趕緊上前迎接，兩隻大手握緊緊攢在一塊，有有笑場麵甚是和諧。
客隨主便，相互之間沒事都串門，倒也不用再介紹。即便平日裏交流不多，三兩杯下肚，那也是叫的熱乎，根本不存在什麽距離。
“敏敏，談男朋友了沒？要不要叔給介紹介紹？”
所托之事不必明言，飯桌之上隻談家常，既是約定俗稱的規矩，又作會談雙方的默契。父母的飯局，輩總是話題的中心，不是表演才藝，就是催婚催育，誰都無法逃脫。
“謝謝曲叔，不過我有男朋友了，所以就不麻煩您了！”惠敏心裏不耐煩至極，表麵上還得禮貌回應，著實有些心累。索性故作愛搭不理的樣子，隻顧埋頭苦吃，盡量不參與任何話題。
“那挺好，不像我家傑，到現在連個女朋友都沒有，真是令人頭疼！”曲叔也不尷尬，笑嗬嗬地將話題轉移開，起了自家兒子來。
“哎呀，爸，我找了，您也不滿意啊！”傑不樂意老爸的法，忍不住插嘴反駁起來。
“廢話，也不看看你那所謂的女朋友，都是什麽歪瓜裂棗，要長相沒長相，要學曆沒學曆，要家庭沒家庭，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俗氣，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讓我怎麽滿意！”
老曲拍案而起，衝著傑亂吼一通，那家夥低著頭，嘴裏嘟嘟囔囔的不服，卻也不敢反駁，慫的不行。
“我老曲，差不多得了，你也別太挑了，隻要孩子們相互喜歡，人品各方麵過的去那就行了。再了，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你的多了，他們不聽還埋怨你，最後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何必呢！所以，知足就行”
惠爸臉色潤紅，笑嗬嗬地拽著老曲坐下，碰杯暢飲過後，翹著二郎腿，將事不關己、大寫的灑脫，演繹得淋漓盡致。
“的好聽！”惠敏瞟了老爸兩眼，略帶埋怨似的不屑吐槽。
“啪！”惠媽氣惱地甩了她個巴掌，狠狠地瞪著她道：“吃著還管不住你的嘴！”
“哈哈哈哈，老惠，可有人揭老底了！”老曲聽聲辯意，還能猜不到怎麽回事兒，端著酒杯跟惠爸磕碰下，烈酒入喉，心情十分暢快。
“瞅瞅，我的吧，這姑娘白養這大了，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跟潑出去的水啥區別！”惠爸被揭穿的尷尬，在臉上反正是看不出來，借著酒勁指著惠敏滿臉痛心道。
惠敏化身熊孩子，擠眉弄眼吐舌頭，使勁兒抖機靈，逗笑滿桌人，自然逃過了老爸、老媽的懲罰。
傑瞅著惠敏為所欲為，還頗受寵溺的場景，簡直羨慕極了。豎大拇指為她點讚，被老爸看到後吃了不少白眼兒。
嬉笑怒罵中飯局落幕，最後稍加提點，惠爸此行已達到目的，而惠敏在不情願的情況下，不得不先去試崗，至於之後如何，誰也不清楚。
公司食堂，柯笑獨自坐在角落，挑挑揀揀食之無味，許久沒收到惠敏的消息，他總覺得不踏實。前兩好不容易捕獲的喜悅，短暫的如同飛逝的流星，到了今日了無蹤跡，再也尋覓不到。
“乖，你好點了嗎？怎麽不回我消息？我很想你。”對話欄裏刪刪寫寫，卻不知道用那種方式問候才算體貼，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跟她聯係。
攥著手機，嘴裏的米粒顯得生硬，不能給他帶來絲毫溫暖。柯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在意惠敏，甚至在乎到片刻沒有她的消息，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亂了分寸丟了自己。
他竭盡全力服自己，卻不願意放下手機，唯恐錯過她的消息。這種感覺讓他心頭沉重，好像巨石壓在心頭，有種不出的憋悶，他無從發泄，更無從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