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夜話幸福
空蕩的房間，根本不存在的老照片，孤單相伴無眠。
從樓道口慌忙逃竄，柯笑身心俱憊，回到家後將自己撂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花板，胸口起伏間，內心壓抑的魔鬼，好像掙紮著想要躥出來。
這種莫名的情緒並非偶然，眼見日子愈發臨近春節，內心深處的近鄉情怯，幾近身無分文的窘迫，以及感情上的羈絆阻撓等等，重重壓力無人可訴，難免會感到疲憊。
扔掉眼睛，狠狠地搓把臉，抱著枕頭，蜷縮著將自己裹緊，閉上眼睛強忍著不睜開，即便窗口不時傳來動響，也盡可能的放空自己，太陽穴處傳來碾壓似的疼痛，渾身無力的翻攪著入眠。
暫且安撫老媽過後，惠敏謹慎洗漱過後躺回房間，閉眼回想著今日所經曆的一切，心裏閃過無數念頭。
茫茫人海，能夠遇見不容易，柯笑喜歡她毋容置疑，而她的念頭也清晰無比。可是間隔他們的力量也不容覷，即便如此心謹慎，還是不可避免種下了矛盾。
“咚，咚！”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敏敏，睡了沒？”老媽站在門外，輕輕問了句。
“還沒，咋了？”
“沒事兒，就是想跟你會兒話！”惠媽推門進來，笑著坐在了她旁邊。
“呃好。”最怕父母突然的關心，摸不透老媽究竟意欲何為，惠敏斟酌片刻點頭應了下來。
空調暖風呼呼吹過，房間內溫暖如春，是要聊，可是等真的坐下了，卻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刹那間沉默成了主旋律。
惠媽些許躊躇，摟著女兒的肩膀，頗為猶豫地開口了，“敏敏能不能告訴媽媽，你和那子發展到什麽階段了？”她眼神複雜的看著惠敏，想要知道答案，卻又不願事情如她所想。
“媽，能不能別問這些啊？”惠敏心裏咯噔一聲，心道要壞，難道是被發現了什麽，按道理不應該啊！穩住心神，略帶忐忑地轉移話題。
“臭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最好跟我實話，否則以後你老爸不同意，可別怪我不幫你話！”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耍滑頭，真以為她沒看見柯笑那抱頭鼠竄的模樣，隻不過是不想搭理罷了。惠媽作為過來人，分外不屑女兒的欲蓋彌彰，看似漫不經心的表態，立馬讓惠敏變成了苦瓜臉。
“那你能不能別告訴我爸？”她沒得法子，隻能求老媽幫忙保守秘密，若是讓老爸知道了，非得打斷她的腿，給她鎖家裏二十四時監護不可。
女兒控的父親永遠是是男朋友的勁敵。
“還跟我講條件是吧！”惠媽氣場全開，手指頭杵了下她的腦袋，沒好氣地瞪了她兩眼，“你不跟我，那就等著你爸來問吧！”隨後揪著她耳朵，連番笑罵帶威脅，將她拿捏在手裏翻身不得。
惠敏苦楚著臉兒，摟著老媽的胳膊，可憐兮兮地求抱抱失敗，最後隻能乖乖就範，好不隱藏的撂了底。
“你這死丫頭，我你這段時間，咋隔三差五夜不歸宿，原來是去他那裏去了，還跟我去同學家，真是撒謊成性，我看就是欠打！”果然如惠媽所想，真相就是這般殘酷，霎時間讓她有些難以接受，血壓都升高了不少，緩過勁兒來，劈頭蓋臉的就罵了起來。
“還不是你們逼的。”她撇嘴吐槽，嘀咕著反駁。
“你啥？”惠媽抬手給了她兩巴掌。
“啥也沒！”丫頭麻溜躲開，生怕老媽在再揪耳朵。
惠媽瞅著惠敏，嬉皮笑臉地沒個正型，真想逮著她踹上幾腳，省得她到處惹是生非，製造禍端。
“臭丫頭，才認識多久，就偷偷摸摸去陪人家睡覺他那床就那麽冷，非得你去暖被窩！最近更過分，都跑到家裏來了，真當我眼睛瞎啊，你媽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惠媽越想氣性越大，上前拽著她的胳膊，拖鞋抄在手上，咬牙切齒地滿屋子追著她打。
“哎喲，疼死我了，您輕點，消消氣行不！”惠敏眼角直抽抽，這會兒是真感覺到疼了，捂著屁股企圖逃脫，可惜腿腳不便，被惠媽逮著狠狠地收拾了一頓。
“死丫頭，疼得輕，看你還敢不敢撒謊，以後晚上不許留在外麵，聽到了沒有！”惠媽發泄過後，叉著腰厲聲嗬斥，眼神死死地盯著她，要是敢個不字，絕對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憑嗯。”寒光乍泄的眼神射過來，她很識時務地壓下了所有的不滿，低著頭輕輕吐了個字，便不敢再話，麵對老媽此時的威勢，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原本想著老媽通情達理，全盤托出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加上平時她最寵自己，再厚著臉皮撒個嬌，哄得母後大人樂嗬嗬的，她頂多不放心的絮叨幾句，不會阻止他們交往，事實證明是她太樂觀了。
此刻，他隻期待著老媽的狂風驟雨，能夠將氣撒完，能稍微減輕點壓力。誰知，惠媽冷著臉坐在旁邊，沉默了許久，才再次緩緩地道了聲，“敏敏，你過來。”
她抬眼瞄了眼，訕笑著磨蹭過去，挨著坐下，時刻防備著老媽的再次出手。
惠媽終究還是心疼她，態度不自覺軟化了許多，握著她的手輕歎道：“敏敏，不是媽媽古板，非得不讓你跟他談戀愛，隻是”她篩選著用詞，盡可能委婉的表達，爭取到惠敏心裏去。
“你還這麽，也就二十歲上下，就不著家，跑出去跟他鬼混，我知道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問題，可看架勢你們是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那就不能這麽著急，知道嗎？”惠媽算是掏心窩子了，不管怎麽，自己女兒終究還是要嫁人的，有些想法還是隻得交流的。
“結婚跟戀愛不同，沒有什麽浪漫可言的，每跟柴米油鹽打交道，你連飯都不會做，襪子都沒洗過，你確定你能承受的了？”她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的惠敏心發慌。
“他才不舍得讓我做這些呢！”丫頭抱著老媽的胳膊，仰著臉兒傲嬌地道，想起他無微不至的寵溺，表情分外得意。
“傻丫頭，現在你們正熱戀，他當然要精心嗬護，處處體貼照顧你，否則你還會這麽喜歡他嗎？要知道生活不是三兩，他稍微成熟些，懂得讓著你，短時間可以，兩三年呢，你怎麽保證他不會厭煩？”
“你們都這麽年輕，好的時候什麽都好，別人不得勸不得；可不好的時候，可能為了點事就分了，你這麽喜歡他，到時候會傷心成什麽樣子，你考慮過嗎？”
惠媽作為過來人，經曆過悲歡離合，自然明白生活的不易，而今，這些樸素的道理，終將通過交心的方式，傳遞給自己的女兒。
“老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也請你盡管放心，女兒也不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看人的眼光不會差，相信他會始終如此！”惠敏雖然感動，卻也覺得老媽擔心過頭了，摟著她的胳膊撒嬌，笑嘻嘻地安慰道：“就算有我變成黃臉婆了，他也不會嫌棄我！”
“哼，騙鬼呢！你爸現在都嫌棄我了，他怎麽可能不”惠媽鄙視道，眼神瞥過分外不屑。
“咳，咳，這麽晚了還沒睡覺？”
母女倆正在談心，門口突然傳來咳嗽聲，惠爸捏著鼻子，尷尬推門探頭問道。
“老爸，這麽晚回來，是不是又去鬼混了？”惠敏蹦躂到門口，扯著惠爸的胳膊瞎晃悠，擠眉弄眼地打探敵情。
“臭丫頭，少給我挖坑，我那是正常的人情往來，不懂別瞎！”惠爸身上略帶些酒氣，聞言沒好氣地敲了下她的腦殼，吹胡子瞪眼辯解道。
“哼，才不信呢！”惠敏不滿地嘟起了嘴，轉頭衝著老媽告狀，“媽，你看我爸，他又出去喝酒了，今晚讓他睡沙發！”
“嘿，真是親生的，不給老爸活路是吧！那好，我正好有空，跟你聊聊交男朋友的事情！”惠敏本想趁火打劫，坑老爸一下，不成想薑還是老的辣，轉念間變被動為主動，恰好攻擊道她的要害。
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惠敏這會兒真想給自己兩巴掌，沒事兒幹啥招惹老爸，這下可倒好，害的自己被放在火上烤，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成了問題。苦楚著臉兒，可憐兮兮的向老媽眼神求助，簡直是萬箭穿心的痛。
“行了，不看看幾點了，擠在閨女的房間裏瞎鬧騰，還讓不讓她睡覺了。有什麽事明再，現在趕緊去解解酒，然後將身上的酒氣衝幹淨，不然就等著睡客廳吧！”
惠媽悄摸掐了惠敏兩下，讓她長點心，省的給她添麻煩。話間妥妥地跟她統一戰線，沒好氣地瞪了惠爸兩下，連催帶趕加威脅，將他推出了惠敏的房間，嫌棄地安排他去清理自身。
“得，你們娘倆就會聯手欺負我，不了還不行嗎？”慘遭驅逐的惠爸，家庭地位就是如此卑微且渺。之所以如此，還不是因為惠媽從來沒有在零花錢上卡過他。
其實，有時候幸福很簡單，不過是有人愛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