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催婚的親戚
周日，早上七點鍾不到，呼嚕聲中柯笑猛地睜開眼，抹掉枕頭上的口水，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煩躁地抓了幾下頭發，翻個身子再次閉上了眼。
昨晚跟惠敏約好，今日等她訊號，再有空檔就配她去看電影，然後互訴衷腸到半夜，甜言蜜語一籮筐，才把她給哄睡著。是以，現在他必須養足精神，以便隨時聽候差遣。
可惜他睡得很不穩當，明明已經陷入無盡的識海，夢境片段也在閃現，偏偏外界的所有動靜他都能聽得到。
他保持著側身的姿勢，眉頭不時微趗，卻動也不動，腦袋裏空空的，感受著緩緩蒸騰的熱氣，滿滿重新陷入了困意。
時鍾滴滴答答地轉動，擱在枕邊的手機始終沒有動靜。
“嗯”
柯笑渾身僵硬地翻個身，摸索著拿過手機，眯著眼看了下手機，中午剛過，又算不上太晚，不上不下的時間，撐著身子坐起來，透過窗簾縫隙看了眼外麵，窗外也是不明不暗的色。
“乖，睡醒了沒？”他含糊不清地發了條語音過去，然後揣起手機，磨蹭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惠敏家，寬敞的客廳此時坐滿了人，她正陪著爸媽跟親戚們聊，察覺口袋震動了幾下，偷摸拿出來瞅了瞅，見是柯笑帶有暗示性的問候，嘴角微微勾起，給他回了個“正忙”，隨即便又笑而不語，聽著長輩們在那裏閑侃。
下親戚一模樣，最是關心車錢房。
逢年過節催對象，口吐蓮花點鴛鴦。
婉言謝絕熱心腸，豈料爹娘孫輩望。
不論本心如何想，終身大事欲操忙。
惠敏沒想到，她即便如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還是被裹著紅圍巾的阿姨給盯上了。
“敏，今年多大了？有沒有談男朋友啊？要不要阿姨給你介紹給夥子啊？”
“她姨，敏敏還呢！不著急。”惠媽笑著接過話茬。
“哎，我記得敏跟芳芳也就差兩歲，你看我現在都抱上外孫子了，你不著急怎麽行呢？”裹著紅圍巾的阿姨，明顯有做媒婆的潛質，正所謂不怕不知道，就怕亂比較，經她這麽對比過後，惠媽也多少有點心動了。
“姨，我現在有男朋友，而且不著急結婚，還想多賴我媽幾年呢！”惠敏實在聽不下去了，再讓她上幾分鍾，恐怕老媽就要給她嫁出去了，緊接著就要生娃，她可不想這麽早就當媽媽了。
抱著老媽的胳膊晃了幾下，仰著臉兒乖巧又黏人，用事實話，堵住了阿姨繼續撩撥老媽的路徑，以免留下後患。
“臭丫頭，亂插嘴！”惠媽瞪了她兩眼，帶著點訓斥，夾雜著寵溺，卻並沒有否認她的法。雖然不想承認柯笑的存在，但事實就是如此，另外也不想這麽早就談論惠敏的終身大事，索性默認下來，正好堵住其他人的嘴。
“咱家敏敏長得漂亮，到哪兒都招人稀罕！”紅圍巾阿姨嘴皮子厲害的很，先逮著惠敏猛誇一通，的她都不好意了，然後趁其不備追問道：“哪家子這麽有福氣，做什麽工作的？家庭條件怎麽樣啊？”
“呃姨，才談沒多久，以後有時間慢慢了解。”實話，惠敏有些不喜歡她這般打聽，那意思就跟她眼光不怎麽好似的。
“嗬嗬，她姨，這孩子從就不聽話，現在大了更不好管了，我和她爸也懶得操心。等過幾年她知道著急了，再請你幫忙！”
惠媽知道女兒的脾氣，最不喜歡別人指手畫腳，瞎管閑事，主意正的很。此刻不耐煩已經寫在臉上，若是她再不阻止，等下鬧僵了不好收場。
“也是，憑咱這條件，不論啥時候，都事挑著嫁！”紅圍巾阿姨喜當媒婆，察言觀色的本領當然不差，充分領略惠媽話中的含義，也不尷尬，笑嗬嗬地聊起了其他。
既然雙方話不投機，惠敏也就不願再待下去，索性以腿傷不舒服為由，起身回了裏屋，躺在床上跟男友膩味去了。
“叮噔噔”
柯笑剛巧洗漱完畢，正坐在床頭補充水分，惠敏的視頻通話就進來了。
“哥哥，在幹嘛呢？”惠敏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嘴裏似乎還在嚼著東西。
“想你唄，還能幹啥！”
“喲，的這麽可憐。要不要我過去陪你呀？”
“你能有這麽好心？”
“哼，不願就算了，你自己玩蛋去吧！”她著就想掛掉視頻。
“哎哎，我錯了！”柯笑趕緊承認錯誤，“乖，你家沒人了？”接著，又飽含期待地問道。
“又想打什麽歪主意？”
“怎麽會！”他笑得奸詐“這不人家剛洗的香噴噴的，想讓你欣賞欣賞，我矯健而壯美的肌肉！”
“呸，我才不要呢！”她臉頰瞬間霞光密布，星眸微嗔，掩映生姿，“有本事撩起來看看！”片刻羞燥之後，她賊兮兮地眼饞。
“嗬，女人！”
“少廢話！快點。”
“瞧好了，您嘞！”柯笑立馬認慫，乖乖地在鏡頭前，賣弄起自己沒幾兩肉的身板。惠敏瞪大眼睛看著，不知怎麽地想起了醬香排骨的美味兒，竟然吞起了口水。
“嗯想吃排骨了！”想著她還在鏡頭前比劃起來，真心讓他傷透了心。
“夠了，太欺負人了！”柯笑悲憤不已，裹著被褥故作抽噎起來。
“嘻嘻，這可不怪我，誰讓你在我饑腸轆轆的時候，給我看這些！”惠敏嬉皮笑臉的往他傷口上撒鹽。
“哼，餓著吧！”
“哎呀——哥哥，人家知道錯了！”鏡頭裏她花樣百變，嘟著嘴撒嬌賣萌很有一套，“人家要吃肉肉嘛！”
“怎麽吃？我又進不去你家！”
“嗯那就先記下！”她啃著手指頭想了想，點外賣送過來不合適，他又不能來，幹脆等以後好了。
“得，這操作也是沒誰了！”柯笑無語凝噎，腦瓜子轉動間，鬼點子不斷。“乖，你看我都秀過身材了，你要不要秀下？”完，他挑眉賤笑，暗送秋波，頗為期待地看著她。
“呸！”她羞怒不已，衝著鏡頭狂吼，“去死吧你！給我等著，有你好看！”
“好，那你什麽時候來呀？要不我去接你？”
“屁，走不開，來不了，等著吧！”惠敏完，氣哼哼地摁掉了通話。
瞅著重新亮起的屏幕，柯笑知道這不是對他發脾氣，而是難得的約會始終沒有檔期，擱誰那裏都不會無所謂。柯笑搖頭苦笑，事不可為的無奈，真是令人沮喪。
坐在床頭，他發現自己陷入了很不妙的境地，本可以陪他度過周末的女友，因為種種阻撓不能相見。而其他朋友又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並不會時刻都能想起他，不知不覺中，他竟然成了孤家寡人。
猶豫再三，還是拿起電話，準備找個朋友聊聊。
“喂，哪位？”許久不見的摯友，聲音還是那般熟悉，卻問他是誰，這真是個令人悲傷的事情。
“嗬嗬，我，柯笑，最近怎麽樣？”來不及多想，他盡可能熟絡的道。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突然打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忽笑道：“喲，大忙人，哪股風把你給吹來了，吧，有啥事？”同樣是盡可能熟絡的語氣，卻有那麽絲絲不適應。
“兄弟，這話得，埋汰人不是，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柯笑略顯尷尬，差不多兩三個月沒聯係，幾年的同學情誼就開始淡了，真是歲月無情啊！
“我還不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有啥事別墨跡，隻要不提借錢，啥事都好！”學校那會兒情同手足，出了校門便是社會人，不整虛頭巴腦的理由，情誼之類的太廉價，不如開門見山的好。
“我了沒事兒，這不休息日，想著沒事的話，好久沒見麵了，咱叫著出來吃過個飯！”生活各有難處，沒必要以己量人，何況自己不也時常忘了別人嘛！柯笑沒有在意老同學的直白，仍試圖挽回即將逝去的同學情誼。
“真沒事？”
“真沒事，就是想找你聚聚！”
“那真對不起，最近剛接了個工程，忙的不行，另外還得抽空陪女朋友，加上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近期實在沒時間。有時間再吧，到時我請客，咱們老同學好好聚聚！”
“行，那你什麽時候”
“嘟嘟”
柯笑還沒完，電話已經被掛斷。
他拿著手機發呆，不清是什麽心情。從頭到尾沒上幾句話，甚至都沒來得及問好，也很難算的上敘舊，如同他向陌生客戶，介紹保險產品時的不耐煩。
其實嚴格來，他朋友著實不算少，但這會快過年了，都屬於腳不沾地的狀態，很少有人能像他這般悠閑。若是平常走動不多，關係不夠硬，他也不會去打擾。
本以為關係夠鐵，即便平時再沒時間聚，年根兒了約著出來吃個飯，應該不是問題。誰知道，頭通電話便吃了閉門羹。
“哎，算了，還是熬著吧！”
本身有錯在先，柯笑並沒有埋怨，或者怪罪別人的意思，隻是懷揣情意的期待，瞬間遭受打擊後，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失落。
躺在床上輕不可微的歎息，他並不害怕孤單。
隻怕，記憶深處的美好，悄無聲息的不見。